第六章 京郊
提起前几天的事孟如琳还心有余悸,转过身向段琼雁努努嘴,段琼雁看着妻子这样,便知道她心里指不定藏着什么鬼主意了,拿起手边的书遮住脸,看也不看她一眼。
孟如琳一看自家相公这样,气的将手中的帕子绞了又绞。不过转念一想,一个大男人懂什么呀,不如找自己弟妹柳月笙玩儿去。
段琼雁透过书缝偷偷看孟如琳兴致勃勃地往外走,心中说道:老二、弟妹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果不其然,纵是久经沙场的段琼达再一次从自己嫂嫂嘴里听说“春月湖艳事”时,还是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去。
“所以啊,老二,后面杜大人有没有说什么?”孟如琳希冀的目光快要将段琼达凿穿。
他抬眼一看,自己的夫人柳月笙和侍奉的曹姨娘虽然眼睛没看他,可都竖着耳朵呢!
段琼达很想说杜仲源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天天该上朝就上朝,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儿没往心里搁。
正常的让人以为那件事不是发生在他儿子身上。
再说了,杜仲源跟大哥师出同门,要问你去问他啊!你问我干什么!
“夫人,我突然想起大哥叫我过去说是有要事相商,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嫂嫂。”说完,也不等回答,一抬脚跟后面有人追似的快速逃离。
剩下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笑出声来。
笑够之后,孟如琳又面露担心之色,“不知母亲将宝珠和宝清罚去乡下庄子做什么,俩孩子还小,怕是吃不得苦的,母亲是不是太狠心了点。”
柳月笙轻咳一声,孟如琳连忙回过神来,左右看了看,还好刚刚让屋内的丫鬟全出去了,只有各自的陪嫁丫鬟站在身旁。
“母亲自有母亲的用意,你我也不必太过担心。再说了那两个泼猴儿由母亲亲自教导,说出去也是一桩好事。”柳月笙担心孟如琳又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惹老太太生气,连忙解释一番。
孟如琳点点头,的确,镇北侯老夫人苏云霞出身名门,能亲自教养孙女那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再说了,现在谁不羡慕将军府啊?
当初苏云霞嫁给名满天下的镇北侯段华衍,生下了段琼雁与段琼达两兄弟。
本来老镇北侯想着两个儿子都跟着自己走武将这一条路,谁知段琼雁偏偏对舞刀弄枪不感兴趣的很,天天与诗书为伴,不靠他也坐上了礼部侍郎的位置。
在二十二岁那年迎娶了自己老师孟轲的女儿孟如琳,生下了现年十五岁的段兴言、十二岁的段宝清、八岁的段兴意三个孩子。
而段琼达则继承了老爷子的一身好本事,三岁的时候就让人牵着马在演武场上快乐的玩耍,又在边关经过几年的锤炼也被调回京城,现在也是正三品参将了。
他则迎娶了大学士柳青山唯一的女儿柳月笙,生下了现年十八岁的段宝欣、十四岁的段宝珠和十岁的段兴允。
他本来是不打算纳妾的,用段琼达的话说就是老段家就没有纳妾这个说法,可是柳月笙见自己嫁进来多年也只得了一个女儿,自己做主给他纳了曹金芳,一个商户的女儿。
曹姨娘本来性子就极其爽朗,本来她也是不愿嫁的,只是那时她父亲因一桩小事被当地的县官揪着不放,没了出路。
柳月笙在儿时就与曹金芳相识,虽不熟悉,但也知道对方是个识大体、懂礼数的。
曹金芳一听有人可以救自己的父亲,再一听当家主母还是自己认识的,便一咬牙一跺脚嫁了进来。
别的人家有的阴私之事,曹姨娘从未感受过,只知道天天收收租,跟在柳月笙后面逛逛街、吃吃瓜,日子过得比在家里还舒服。
现下有一儿一女,分别是十三岁的段兴安和五岁的段宝英。
外面京城百姓谁不羡慕将军府兄友弟恭、妯娌和睦相处啊?
人们都说镇北侯夫妇有福气,两个儿子大了本是要分府的时候直接将侯府旁边废弃的院落买下来捯饬一番,再将中间隔着的那堵墙推倒,顺便把侯府大门大门拆了放在正中央。
这一番操作可惊掉了京城百姓的大牙,就没见过这样的。
他们还不知道的是段琼雁和段琼达知道自己爹妈要赶自己出府独立的时候,直接趴在地上抓住镇北侯夫人的小腿一通哭诉,说什么也不出府。
气得镇北侯摔了两个茶杯,镇北侯夫人也舍不得自己的两个儿子,分府的事情就这么搁置了下来。
前些年镇北侯觉得自己老了,想说在两个儿子中间挑个人继承一下侯府,结果段琼雁和段琼达连夜进宫拜见皇帝,这个说对方品行端正最适合,那个说对方为人正直才最适合。
搞得皇帝头都大了,最后又不愿看着自己的肱骨之臣受此困扰,便答应缓几年。
结果缓几年缓到现在,侯府由谁继承就像一笔烂账,谁也不想去算,时常将镇北侯气得从睡梦中醒过来,直呼生了两个儿子没一个顶用的。
每当这时,两兄弟都会跪在地上听老爷子的谆谆教诲,不敢出一言以复。
然后呢,还是跟以前一样,该干啥干啥,什么都没改变。
虽然京城百姓提起将军府难免会说几句,可是谁也不能否认镇北侯和段琼达在沙场上为国家所做的贡献,谁也不能否认段琼雁在朝中所受的信赖。
更不必说,多少人家羡慕镇北侯夫妇儿孙常绕膝下的生活呢!
而此时的段宝珠和段宝清在干什么呢?
当然是在庄子里自由的玩耍了,从她俩上扬的嘴角就知道这里的生活不比在侯府里差。
玩累了的段宝清喘着粗气没半分千金大小姐的样子坐在地上,芍药连忙将水碗递过去。
段宝清将水一饮而尽,趁着红翠和芍药离开的时候问坐在身旁的段宝珠:“姐,祖母会不会是已经知道那天的事儿跟我们有关系了啊?要不祖母怎么会让我们俩到庄子里来?”
段宝珠想起那天回到侯府,老太太身边的贺妈妈将两人喊了过去,说是有事儿要交代。
两人简单收拾一下跟着贺妈妈走,可却被领到了段家供奉祖先的地方。
两人进门后见到镇北侯夫人紧闭双眼跪坐在蒲团上,也跟着跪下。
镇北侯夫人不说话,她们俩也不敢说话,摇曳的烛火忽明忽暗,将面前各个事物的影子拉得老长。
段宝清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有点儿害怕的拉住段宝珠的衣袖轻轻摇晃。
老太太慢慢睁开眼睛,拜了三拜,在贺妈妈的搀扶下站起来,走到两人身边慢慢开口:“现在知道怕了?”
段宝珠心中一惊,面上却不显。
段宝清则脑袋一片空白,就像是做坏事被逮住的小孩。
老太太看也不看两人,继续说道:“去京郊的庄子上住一个月。”然后在贺妈妈的搀扶下走出祠堂。
第二天,在贺妈妈的安排下,两人坐上了去京郊庄子的马车。
距离两人被罚来京郊的庄子已经半个多月了,准确的说是十八天。两人在这儿每天玩玩、吃吃喝喝、睡睡,日子倒也过得舒服。
可一想起那天晚上在祠堂里祖母如往常一样和蔼的面庞,嘴里的话却让人后背发凉。
这段时间俩人一直在想是不是老太太发现了什么,可是转念一想如果老太太真的发现了什么,恐怕早就家法伺候,哪里还由得她们俩在这儿逍遥自在?
“算了,不说这个了。姐,听红翠说你昨晚没睡好,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瞧瞧?”
段宝珠埋怨的看向红翠,红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昨天十一月初五,正是上一世段宝珠嫁进杜府的日子。
如果说两个月前的重生让段宝珠好似在梦境中一般不真实,那么过了昨天,直到今天,段宝珠才真正觉得人生被重新拿了回来掌握在自己手中。
“没事儿,都过去了。”段宝珠看向闪烁着一双大眼睛的段宝清,全身如释重负,连带着笑容里也多了几分轻松和明快。
被这笑容晃了眼睛直直晃进心底的除了面前的段宝珠还有不远处的一位白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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