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120章

第120章 第120章

做戏做全套,既然是以身体不舒服为理由要求提前撤退的,杨宜君自然就叫了太医过来。

虽然这时已经挺晚的了,但太医院有的是人值班!皇后娘娘凤体不适,自然有的是可靠的太医立刻过去。

到了慈元殿之后,太医先问起杨宜君身边的人,问她她最近吃了什么、做了什么,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这属于是‘望闻问切’中的‘问’,可不是抄答案...对于大夫来说,这更像是缩小答案范围。

对于这个问题,杨宜君身边的人却很难回答出来。紫鹃就为难地道:“我们娘子近日都好好的,并不见如何不适。”

这就搞得太医有些头大了!皇后娘娘是何等尊贵,何等得官家喜爱?要是他这里诊治不力,说不得祸从天降了。

杨宜君却知道自己没什么,便道:“只管瞧瞧就是了,或许不过是这两日有些疲惫了。”

太医又哪里能因为这一句话安心,反而更加诚惶诚恐了。仔细看了杨宜君的脸色,然后又给请脉...请脉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似乎不太确定。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圣人这脉象有些不显,臣有些瞧不准...”

这样说着,他退后了一些,低声问紫鹃:“这位姑姑,请问圣人上回换洗是哪一日?”

虽然杨宜君就在眼前,虽然他们现在低声说话,杨宜君也不是听不见,但有些话就是不能由太医直接问杨宜君...这是不敬!

紫鹃对杨宜君的事都是牢记于心的,立刻道:“是上月初,如今也有一个月半了...我们娘子换洗向来如此。”

虽然大多数人月经都是一个月来一次,但也有人经期要一两个月来一次。有的是身体有问题,需要看医生。有的其实没什么问题,她就是这样的。

杨宜君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问题,只是从她瞧大夫所得到的结论,是没有问题的。

太医沉吟半晌,才道:“圣人这脉象,倒有些像是喜脉...只是月份尚浅,臣也看不大准...不若再召几位太医前来诊脉?”

这种事,对了不过是拿一个红包,错了可就是一下得罪帝后二人了!不能总想搞一个大新闻,还是谨慎一点好。

听到可能是‘喜脉’,杨宜君怔了怔...倒不是说她完全没想过怀孕的事。她既然已经嫁给高溶了,两人夫妻敦伦也没有少过,那么怀孕就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可能了。只不过,度过了小半年之后,她一直没有怀孕,她渐渐就没有这么关注这件事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想通了,顺其自然,还是将头埋在沙子里,假装天下太平。

“罢了,今日已经这般迟了,等待明日再宣几位太医来吧。”沉默了一会儿,杨宜君如此道,又吩咐宫人送太医。

等到太医离开,杨宜君吩咐了一声:“此事先不必与官家说。”

大家都以为是这件事不确定,杨宜君怕最后是一场乌龙,叫官家空欢喜一场不说,还得在宫中丢脸,于是都很听话地闭紧了嘴——在杨宜君身边伺候的人,虽然还是怕高溶,但已经有一个共识了。

那就是因为自家娘子叫官家生气发怒,又或者空欢喜,那都不是事儿!最后,还得是官家自己找台阶下呢!

所以当晚高溶回慈元殿歇息,竟不知道杨宜君可能怀孕。

他是有点儿不高兴的,因为今日中秋宴上,母亲赵娥暴露出的想法。他并不想要拿赵娥如何,纯粹是那个想法本身恶心到他了...其实他早就知道那些人到底有什么想法。

“要叫高涵做皇太弟,或者过继他的儿子?做梦!我那叔父一脉,想都别想!”不只是高溶非常忌讳这个,如今启用的高齐一朝旧臣,也肯定会极力反对!不然叫高晋一脉又能出来了,他们这些人,或者他们家族的子弟,不是要凭空多一些敌人?

至少也是争夺权力的竞争对手吧?

高溶并不很记仇,因为他是强者,内心里也是强者,很多事他都懒得纠缠。但一旦有什么事他真的记住了,那是会纠缠到底的!绝对不会说,事情到最后,成为一笔糊涂账。

夫妻二人躺在床上说这些话,杨宜君有些心不在焉...高溶倒也没发现,他现在也只是需要有个人做听众而已。

第二日,高溶去上朝,杨宜君忙着处理政务,这一日她加快了处理政务的速度,而且只处理了最紧急的,其他的都挪到了下午。如此,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停了下来,这个时候几位专精妇科的太医已经在外侯了小半个时辰了。

几个人被请进来,之前已经听女官说了可能是怀孕了,就是月份太浅,不能确定,心情上还是比较轻松的——怎么说这也是一件好事!哪怕没有怀孕,也不过就是有些失望,而不会成为太医们的难题。

到底是精于妇科的,五名太医请脉,又反复查看、询问,终于还是有两名太医能够断定杨宜君是怀孕了。虽然说,这似乎是2:3,不太准的样子,但剩下三名也不是否定怀孕,而是不确认啊!

而且这种事,其实不能看有多少人不确定,就该看有多少人能打包票...在宫里做大夫,大家都是很精明的。很多时候只是不能十成十确定,他们也会含糊其辞,以免最后有什么意外,自己得负连带责任。

相反,只要有一个人能够十足肯定,本身就很说明问题了——大家都在太医院里呆这么久了,想要一次搏出位的那种狠人早就出手了,何必在一个不算多好的机会里出头?

“如此么...”杨宜君点点头,后道:“此事尚有不确定之处,你们不要传出去。”

太医自然不可能说‘不’,答应下来就告退了。

“娘子打算瞒多久?连官家也要瞒着吗?”紫鹃轻声问道。

“不,官家不用瞒着,其他人先瞒着吧。”杨宜君随意答了一句,就又回叠翠阁做事去了。

稍晚一会儿,高溶回了慈元殿,两人一起用午膳,杨宜君便提起了上午的事儿:“...昨日请脉的太医说不大准我身上的事儿,今日便多请了几位太医来,一同诊脉。按着太医的说法,我可能怀孕了。”

杨宜君还只是怔了怔,听到这个消息,高溶更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事儿。然后就是一种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感觉,看了看杨宜君,挪开视线,又看了看杨宜君,再挪开视线。

他不像是为孩子感到欣喜,更像是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儿,他小声问:“十七娘高兴吗?”

“还不错...人都说父母爱子女是天性,又说女子自有一种母性,怀孕之后必然欢喜。我大概是做不成那般母亲了,孩子还没生下来,谈不到多欢喜——或许过些日子,期待他降生,期待的久了,也就喜欢了。”

“不过,这个孩子来的很是时候,也省了很多麻烦。”杨宜君从功利主义的角度阐明自己的想法:“若是我们有亲子,朝堂应该会稳固许多,少许多麻烦...你不是决计不要你二叔一脉染指皇位?”

“有了亲子,就都不成问题了。”

高溶赞同杨宜君的意见,经过杨宜君这样说,他也说:“确实来的合适,我倒是想看看有些人知道此事后的手忙脚乱了。”

“其实我们说这些都早了,太医也有些看不准,说不定根本没有怀孕。再者,就算生下来,是男是女也是说不准的...我倒是不介意有个皇太女,可是下面的人怕是受不了,到时候肯定要乱。”

朝堂为此而乱,天下也不得安宁...杨宜君虽然很‘利己主义’,但本质上也不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她也做不出为了一己私欲,让天下动荡,无数人成为牺牲品的事。

“太医都是不肯担责,既然有这个说辞,少说也有□□分了...你要说皇太女,这倒是也不错,旧唐不就曾离‘皇太女’只有一步吗?”相比起杨宜君,有的时候高溶会更激进一些。

这或许就是高氏骨子里的不安分在作祟。

杨宜君不与高溶往深里讨论这个,而在这之后,在杨宜君的要求下,这件事确实没有传开,只在小范围内心知肚明...整个宫中倒也有相关传闻,只是这传闻传的很‘虚’,半真半假的,始终没有实锤。

只能说,宫中没有真正的秘密,能这样已经是很努力地保守秘密了。

等到杨宜君怀孕三个月,别说‘确定’了,胎都坐的很稳了,这件事才公开宣布。而一宣布,就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部分人是安心了,杨宜君怀孕,哪怕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根本不知道,生下来后能不能健康长大也不知道,但至少证明了高溶是有生育能力的!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只要有生育能力,那就没什么可愁的了。

后宫那么多美人儿,哪怕生育的可能性低一些,也总有‘幸运儿’出来吧?

现在高溶是春秋鼎盛,他们自然有这个信心。

相比之下,另一部分人就是如丧考妣了...杨宜君怀孕,对这些人可是一个重大打击!没想过染指皇位也就算了,然而之前因为高溶后宫始终无人怀孕,一些人已经将皇位看作是猎物了!现在忽然说,这位置大家都不用想了,那肯定是不甘心的。

然而,高溶完成了统一大业,威望空前,军队尽在掌握中。如今又风华正茂、精力充沛,对朝堂的掌控力也极强。这种情况下,有什么不甘心,也只能隐藏起来...至少,杨宜君生下孩子,确定是皇子,还是公主之前,他们得老老实实的了。

如果是公主,之后又不见皇子公主接二连三出生,皇位的事就还是说不准——这年头,哪怕是皇家,婴儿的夭折率也是很惊人的!

就在这种因为皇后的肚皮,暂时达成的‘虚假平静’里,宫中安生了下来。

而随着杨宜君显怀,孕期的不适开始出现...首先是孕吐,杨宜君身体较一般女子要健康不少,或许是体质原因,她的孕吐并不强烈。但孕吐还是存在的,而且怀孕之后她对气味极其敏感,越来越敏感!

当初在中秋宴上,她闻不得海味只是一个开始...她很快到了水都觉得土味太重,难以下咽的程度。

她吃东西吐的不厉害,可是每吃一样东西,都觉得像是在灌药,也够她受的了。

为了她,慈元殿上下一点儿香都不能用,她入口的东西都得尽量新鲜、干净、清淡,减少可能被她尝到的‘意味’——这些说起来繁琐,但其实算不了什么,就是要宫人们小心谨慎一些就是了,而他们进宫后学的就是这些。

宫人们接受的比较好,真正不自在的是高溶...现在杨宜君看到他就生气。

杨宜君孕期脾气也变了,特别容易因为过于敏感的嗅觉、味觉生气,一生气她就要迁怒高溶。她的理论是,是因为你的关系才怀孕的啊!某个角度来说,这也没错——怀孕的苦,你得和我一起吃!

紫鹃看的都不落忍,当然,其实主要是怕官家真的生气了,对自家娘子变心。就常常劝说杨宜君:“娘子若是有什么气不过的,对着奴婢们训斥罢...那些又干官家什么事儿?看着是有些不讲道理了。”

“不讲道理?天下不讲道理的事儿多了去了!不是因为他,我能怀孕吗?凭什么我这么辛苦,他却什么感觉都没有?”杨宜君气不过了,将枕着的软枕扔向一旁坐着看奏疏的高溶:“走走走,你走,别在我眼前晃悠!越看越生气!”

高溶是想说什么的,最后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一个字。有点儿憋屈地道:“你好好歇着...我,我去与大相公商量殿试出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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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媚千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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