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白栀坐在位置上,距离沈洁和尤雪儿有段距离，并不能听清她们在说什么。只不过但凡被人在背后讲不管是好话还是坏话，心中总是有一道准确到锐利的直觉——她们在说自己。
尤其那俩人似乎也并不避讳,眼神时不时侧看过来。
尤雪儿是直白的讨厌，沈洁笑意盈盈。
白栀老神在在地拿起之前小猛专门准备的保温杯,喝了一口热乎乎香喷喷的芋泥西米奶茶，微微眯起眼睛。
这时候头上蒙上几道交叠的黑影,她抬起头来,看见【FIRST】全员站在她面前,个个脊背挺直,好几双漆黑的双眼定定望着她，好像几尊石像。
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有演出？”白栀拧住保温杯，抿抿唇瓣,目光有所指向地看向他们的打扮穿着,造型妆发都是舞台妆，帅得一塌糊涂。
这时候场内切换音乐空气中出现短暂的空白和寂静，后面粉丝席上有组织一样大吼【FIRST】的应援口号，震天毁地。
瞬间无数前排明星艺人回头看去，有些愕然。这男团不是才刚出道，人气居然这么高，实在是有些与以往不符合。
《101》结束之后,出道的几名练习生在总公司领导下活动着，团体第一张以团名为名字的专辑请了音乐届大拿和著名词曲音乐人打造,正在筹备之中。白栀了解过,虽然不多，知道公司对他们很上心就好。
前选秀节目的导师跟学员见面，理应高兴才对,白栀却看几个人一水地抿着嘴，看着她，也不说话。
好像有点……不高兴？
导师还是这么没心没肺，过了会儿，一人跟一拨人大眼瞪小眼的局面总算是被队长给打破了，司年语气很低：“嗯。”
白栀丝毫没觉得这对话有什么不对，点点头，随意道：“那你们赶紧去准备吧，马上就要上台了不是吗。”
小太阳总算是憋不住了，睁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问：“姐姐，我们微博上跟你互动你怎么从来不回啊？”全国多少亿网民看着，单机的尴尬是无法言喻的酸爽。
这话说出来，其余几道目光齐刷刷看过来。
偶尔官博或者宋思齐用自己的微博cue一下白栀，从来没有收到回复。之前活跃在微博上的‘花瓶导师’，从节目结束之后，好像退网隐居山林了一样，叫人很是郁闷。
微博，互动？白栀怔了那么一秒钟，眨眼说：“我这段时间没有上微博，有事你们直接联系我不好吗。”电话联系方式他们都有，岂不是比微博这种公众平台更方便。
宋思齐更憋屈了，经纪人说他们目前数据和势头都很不错，团体官博才成立多长时间，粉丝就已经破八百万，想蹭他们热度的数不胜数，他们想回报一下导师而已，却被导师气了个够呛。
纪丞有些意外于队长的沉默寡言，平时不管是记者采访还是工作上的事情，他一向都处理地很好，虽性格冷淡有些不近人情，却从不会表露出这样的沉默。
或者说，那不是沉默，名为沉默的表象下包裹着一层不为人知的熟悉和温情，很难被人察觉到。
纪丞眼神隐喻地看了队长一眼，没有说什么。
叙旧几句之后，全员离开去后台准备接下来的舞台表演，黑莲花一直保持反常的沉默，精致眉眼隐藏在几缕黑色乱发之中，看不清楚眸中神色。
白栀随意朝四周看了看，有些人她倒是认识，可在这个世界别人不认识她，叨扰不好，她也懒得起身。别人都在营业，只有她端坐如山，这种场合独自美丽还真的挺爽的。
整场晚会下来，白栀昏昏欲睡，FIRST表演的时候撑起精神看了全场，还有就是最后的压轴表演。
压轴的嘉宾不是什么音乐届前辈，居然是刚回国的，被圈子里艺人和粉丝们誉为音乐届才女的沈洁。
白栀微微撑起了身子，支着下巴，来了点兴致。
……
舞台灯光暗下来，一束天光打在舞台中央，照亮钢琴和坐在钢琴前一袭白裙的沈洁。
音乐声从沈洁的指尖缓缓流淌出来，演唱开始了。
沈洁弹唱的是一曲抒情歌，能出名肯定是有一定功底在的，旋律技巧和感情都掌握的很好，不少人都在微微点头，致以满意的笑容。
可听完了副歌，白栀的表情却有些古怪起来。
这曲子的旋律，为什么有些熟悉。
这不是……
……
晚上十点，晚会结束。
白栀刚坐进车里，手中就被小猛塞进来一只手机：“快看热搜！这群人真是什么都能撕起来。”语气中有些生气。
一个是自家艺人，一个是自己女神，这帮粉圈的到底有什么好掐，难道就不能peadlove吗！
掐起来的正是白栀跟沈洁的粉丝。
别看之前沈洁没回国，国内也少见她的娱乐新闻。这次正主一回来，粉丝都像是炸药桶一样瞬间被引爆了，也有人怀疑是沈洁没水军为回国造势，可看她那帮粉丝的疯魔程度，这显然不可能。
——水军可没这么疯，那是要加钱的！
白栀点开热搜中的图片，皱眉：“媒体怎么把这照片发上去了。”
图虽然是抓拍，可抓拍出了水平和高度，这贴合的角度和两人对视的距离，让人根本看不见红毯上的其他明星，国民校花、新晋小生、老牌男神，统统成了背景板。
一提小猛更生气了，“按理来说这热搜下面应该都是磕cp的，怎么就成了一片乌烟瘴气，说没人搞鬼都没人信！”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下子捂住嘴，又露出个讨好且憨厚的笑容。
自家艺人应该不介意的吧QAQ，他真就是口嗨一下，绝对没有其他意思的。
白栀瞅了这个不正经的经纪人一眼：“虽然但是，说得也没错。”
娱乐圈炒作营销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这年头两个直男都能卖腐，前一阵最疯魔的那段，只要是两个男人粉丝就能磕起来，两个女明星也亦如是。
不过白栀从没有炒作的想法，没有必要。
这张角度清奇的红毯合照热搜下，评论没有磕起来，反而渐渐被带歪了风向。
“之前不是营销白栀编舞编曲很厉害吗，看了现场才知道究竟谁是真女神。”
“楼上别什么都拿来跟我们洁儿比较好不好，洁儿可不是什么人都配比的【呵呵】。”
“粉丝们也都看看吧，自己正主有多少实力自己还不清楚吗？”
“瞧瞧，这才叫真正的创作才女，那谁都是什么啊！”
沈洁粉丝和水军黑子带节奏带得飞起，栀崽粉当然不能忍，从晚会结束到现在，都不知道掐了多少波了。
白栀算是发现了，暗中有人在挑起她跟沈洁对立。显而易见背后的人成功了，沈洁回国这才几天，两家粉丝已经搞得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
不过粉丝掐架，聪明的正主从不会下场。可白栀又有点不一样，她吩咐小猛：“你联系一下后援会会长，告诉粉丝们不要跟沈洁的粉丝掐架。”
想了想，又给小猛转了一笔钱：“刚才我出来的时候看见不少粉丝，你让助手去给他们买点东西，让他们早点回家。”
小猛手机‘叮’地一声响，声音提示他有一笔新的转账。他拿起手机一看，瞪大了眼珠子：“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多出来的给他们买点礼物带回去吧。”
小猛欲言又止，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白栀已经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精神好像不如以前。最终还是把话给咽了下去，去联系助手了。
没多长时间，一则热搜空降第二。
#白栀反向应援晚会粉丝#
配图是粉丝们自己拍的合照，寒冷的深夜，每个人面前都摆了一大堆礼物，手中捧着偶像给买的热奶茶，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这热度一直暖到了心里。
哪怕从中午就到了晚会现场，等待了十几个小时，也一点不觉得累，心中只有欢喜。
“礼物真的好多，我们最后打了二十几辆车，光礼物就运了十几车！”
“栀崽的助手开来的是一辆货车……听说把人家的店都给搬空了【哭哭】”
“这样的偶像，就问还有谁！”
当时已经是深夜，粉丝们光顾着高兴了，一时间也没注意别的。
登上热搜之后，羡慕嫉妒恨的网友们很快扒出了新的东西。
“这个牌子的东西都很贵的，我酸了【柠檬】【柠檬】”
“同款玩偶！专卖店四位数！白栀真舍得给粉丝花钱！”
“买几个还能理解，这么多该不会买的假货吧，呵呵。”
“装什么大方。”
晚会现场的粉丝们今夜太嗨了，他们一致觉得今晚必须要庆祝一下，商量过后来到了海底捞。
众人开了一个包厢，年纪看上去很小的一个白卫衣妹妹抱着玩偶，爱不释手。
等服务员上完菜开动的时候，才在众人劝说之下，依依不舍的放开。
“放下吧，一会吃起来会弄脏的。”队伍中的大姐姐笑眯眯道。
妹妹眨巴着大眼睛：“没关系，衣服脏了也值得！”
“……我是说会弄脏栀崽送的玩偶。”
妹妹：“……”这该死的塑料姐妹情。
妹妹跟服务员要了一张椅子，就在她用抱娃娃的姿势放下的时候，从怀中掉下来一张长长的清单。
从自己怀中掉出来的？妹妹疑惑地捡起来，目光从上往下看了一遭，发现居然是礼物的购物小票！
众人热热闹闹开始涮火锅，却发现小妹妹仿佛被人点了穴，站在那里不动了。
小妹妹发出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声：“你们、你们快来看啊！”
几分钟后，已经在众人手中传阅过一遍的长长的小票，被郑重地放置在桌上，旁边菜品堆了一叠。实际上到这个点，众人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迈入包间门前一个个前胸贴后背，这时候却没一个人喊饿。
下首一位粉丝惊疑不定地拿出手机，拍下了照片，小票上的数字令每个人触目惊心。
“快看微博，又掐起来了！”有人说。众人神情纷纷一震，从口袋或包中拿出手机，马上投入到了战斗之中。
……
网上就‘白栀反向应援给粉丝的是不是假货’这件事情，开始了一番激烈甚至堪称狂暴的‘探讨’。
人想要往另一个人身上泼脏水，总是有千万种办法的，毕竟隔着网络。何况这种情况下，被人腿上风口浪尖的明星无异于成了活靶子，谁都能说一句，还不用证据。
“这么长时间了正主都不澄清，忙什么去了？肯定有猫腻！”
“她白栀是银行ATM转世吗？她家粉丝真是又傻又蠢，怎么会有这种明星，明星都是很抠的。”
“有那时间早来澄清了，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吗。”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连自己粉丝都骗。”
虽然被叮嘱了不要掐架，粉丝们还是看得心头火起。
“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一群长舌妇！”
“就算是假货我们也乐意，管好你们自己！”
“她们正主给的，就算是从垃圾桶里捡的都是香的。”有不少人阴阳怪气。
然这时候，此条热搜微博下，微博博主突然出现。
她贴出来一张图片：“都睁大你们的眼看看，这是什么！”
是什么？同一时刻无数人点开了图片。
沈洁点开大图，这是一张长图，从上往下看，她嘴角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
真的有小票。看不出来白栀还挺宠粉。果然是有心机的女人，也难怪曾经在另一个世界的娱乐圈做到那么高的位置。
事情的反转来得猝不及防，路人网友直呼现在粉白栀还来得及吗，之后的走向沈洁没有继续关注，她一脸阴鸷，狠狠将手机丢向地板。
这一波栀粉扬眉吐气，水军和黑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死性不改的沈洁粉丝依旧在疯狂败坏路人缘。
“不就是个小明星，装什么大款，真以为自己是豪门！”
白栀粉丝十分冷静地地颁发给这位疯狗一个荣誉称号：“丧门犬。”
小猛这边公关还没发挥作用，礼物事件就自动交给他一份满意的答卷，他把这一切归功于自家太让人省心的宝藏艺人白栀。
“怪不得，原来早就有一手准备了，我说给我转那么一笔钱，吓死我了。”事后，小猛一脸心有余悸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土豪也不带这么造的啊。
同样，后援会会长也高兴不已，咬着手绢，被白栀感动得眼泪汪汪：“不愧是栀崽，原来她早就已经有应对手段了……还有，礼物人家也想要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