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第11章 第11章

林饮溪抬手扣住她的下巴,使原本浅尝辄止的吻继续往下深入。他动作很慢,一寸一寸往前试探,却又悉心在每一处都留下印记。

结束后白商枝欲盖弥彰地将围巾往上扯。

荧幕的光落在面前,她注意到林饮溪唇边有一抹红色的痕迹。

是她的口红。

白商枝忽地心虚起来,从包里拿出张纸巾,扯了下他的衣袖,勾了勾手指。

林饮溪眼眸暗了暗,以为她还要继续,揽着她的脖颈再次低下头。

白商枝:“……”

她抬手挡在脸前,摇了摇头。

林饮溪皱眉,不解。

“口红。”她指着那处红印,拿纸巾给他擦干净。

电影结束,两人找了家餐厅吃午饭。白商枝本以为他会订个包间,到时候也不用怕被人看见。

谁知林饮溪订了大厅的位置,她看了看周围几张桌子的人,一时无言。

算了,不亲就不亲吧。

除了这个插曲,第一次约会进行的还算顺利。

分别时,白商枝走到车的另一边敲了敲车窗,林饮溪不明所以地降下。

然后下一秒,她俯下身体再次吻了上来。

两次都是她主动,林饮溪轻轻地咬了下她的唇,留下道浅淡,不消几分钟就能消掉的痕迹。

白商枝缓缓后退,笑着直起身体:“再见,男朋友。”

“再见。”

不得不承认,每次和林饮溪见面都很愉快。对方不会自以为是地打断她的话,不会滔滔不绝的炫耀。

体贴绅士,看起来是很好的结婚人选。

白商枝不想考虑那么多,她只知道电影院偷偷接吻的经历对她来说是头一遭,新鲜又刺激。

跟对方在一起,她很开心。

于萱说她像是陷入热恋的小姑娘,她也不反驳,笑吟吟地说:“要是早知道恋爱那么快乐,我肯定会早恋。”

这话后来跟林饮溪不小心又重复了一遍。

那边沉默下来,她才隐隐意识到自己也许说错话了。白商枝不善于认错,只会找补,于是她说:“我的意思是,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对方还是没有说话,她这才有点慌张,不知如何是好。

她陷入谈恋爱好麻烦,男人怎么这么小气的挣扎。

林饮溪却缓缓开口:“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白商枝:“……”

她忘了,对方只想找结婚对象。

.

这样的时间并未持续太久,元旦前,白商枝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朱潇这次回去几乎没联系她,只在刚到家的时候,简单说了下爷爷的身体状况。那几天即将上台演出,她也忙。

到后面才隐隐觉得不对,她打了几个电话问,得到的答复依然是爷爷的身体没什么问题。考虑到朱潇的性格,她没再多想。

接通电话,她隐隐有些不安:“怎么了?”

“商枝,你需要请个假回来一趟。”

事出有因,假很快批了下来。她立刻订当天的机票,飞回老家。

她走得太急,忘记和林饮溪说一声,也忘记他们原本元旦假期的约会。等到下飞机想起来,手机已经没电关机。

消毒水刺鼻的气息像是漫长的苦寒,有人挣扎着等来春天,有人在冬日里悄无声息地离开。

上次见爷爷是在两年前,那时爷爷身体看着很健朗,还能在楼下下棋。会拍着她的肩膀说,小枝长得越来越漂亮了。趁伯伯叔叔们不在,还会偷偷给她塞红包。

夏阳气温十多度,与已经到零下的北城相比,像是到了另一个季节。白商枝来得突然,什么都没收拾,身上穿着白色的羽绒服。

可当她站在病房前,却感觉寒意乍起,很冷。

老人瘦骨嶙峋,皮堪堪包着骨头。他躺在病床,靠着医疗器械维持时日不多的生命。

白商枝站在门口,迈不动脚步。

许是亲人间心有灵犀,在她站了十几分钟后,爷爷很慢地睁开眼睛,看了过来。

他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白商枝听见了他没说出的话。

爷爷叫她,小枝。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父母工作忙,将她交给老家的爷爷奶奶照顾。

镇子里宽宽窄窄的小巷四通八达,好像任何一条路都能回到家。那里没有五岁的她仰着头也看不到顶的高楼大厦,却有鱼虾成群的清澈小溪。

老人开了家小卖铺,门口支起把赠送的大伞。破旧但遮阳很好,爷爷拿着把蒲扇晃晃悠悠向她招手。

“小枝,过来。”

她不情不愿地放下手里的玩具走到木椅旁,爷爷会突然把冰可乐贴近她的脸颊,然后跟她说不要被奶奶发现。

镇子上的夏天格外漫长,潮热气息如同无休无止的蝉鸣。

白商枝站在病床前,俯下身体凑近。可这次没有冰可乐,也没有抚摸头顶的手。

她试图找出理由,也许因为夏天还没来。

在医院陪了一上午,父亲劝她先回家,等晚上再过来。她原本想拒绝,可看到白家成疲惫的样子,最终什么也没说。

白商枝到家想起林饮溪的消息还没回,他们原本打算今天一起出门,现在突然联系不上人,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着急。

她拿母亲的充电器充上电,匆匆忙忙地开了机。

二十多条未接来电蹦出来。

白商枝连忙打回去,但没打通,她又打了两次还是没接通。

想了想她发了消息,免得他担心。

商枝:【抱歉,突然有点意外情况,今天不能约会了。】

商枝:【下次请你吃饭。】

发完消息,她从房间的衣橱里拿出两件以前的衣服去浴室洗澡。浴室里稀里哗啦的水流声遮掩了聒噪的一切,连同客厅再次响起的铃声。

朱潇少见的在楼下的小餐馆买了点吃的,推开门便听铃声响个没完。

瞄了眼备注,林饮溪。

她拿起手机接通:“你好,我是白商枝的妈妈,有什么事吗?”

林饮溪一夜没能联系到白商枝,以为出了什么事。他站在窗边,眼下淡淡的青色痕迹明显:“伯母你好,我是商枝的男朋友。”

.

白商枝从浴室出来,手里拿着毛巾随便搓了两下头发,沉闷的心情稍有缓解。

她看了眼茶几的快餐盒,淡淡笑了笑。朱潇极少在外面吃饭,觉得不干净不健康。此时她不想追究,这背后的原因再清楚不过。

“你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母亲从卧室走出,问道。

白商枝拧着眉,迅速看向柜子上还在充电的手机:“他打电话来了?”

朱潇坐在她对面:“嗯,他说今天过来。”

她放下筷子,冷着脸走到柜子旁拿手机,准备给人打回去。

母亲皱着眉:“你要给他打电话?”

白商枝没应声,拨通号码,这次电话很快接通,她直接开口:“你不用过来。”

林饮溪顿了下,缓缓:“我到机场了。”

“这边没什么事,我很快回去。”她冷言冷语地拒绝。

对面沉默下来,白商枝似乎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好,缓和了语调:“这是我们家的事,不好麻烦你。”

话筒里传来机场的女声播报,他淡淡道:“白小姐,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

白商枝没能阻止,心里忐忑不安。她不喜欢麻烦别人,能够解决的事情就自己解决,不能解决的就花钱解决。

她很难心安理得接受别人的帮助。

朱潇一眼看出她心中所想,安慰道:“你们是男女朋友,他过来一趟也没什么。”

她沉沉吐出口气:“妈,你忘记你为什么和我爸离婚了吗?”

朱潇的脸瞬间白了几分。

.

林饮溪是晚上到的夏阳,那时白商枝还在医院不能去接他,给了他医院的地址。

在他抵达的十分钟前,爷爷离开了。

病房里陷入浓重的哀伤情绪,有人掩面哭泣,有人趴在病床嚎啕。而白商枝站在角落里,靠着墙角,脸上没什么表情。

掩面哭泣的伯父忽然指着她骂,骂她白眼狼,连滴眼泪都没掉:“你不是我们白家的人,你不就是图我爸给你的钱吗。”

白家成皱着眉:“大哥,你说的是什么话。”

“……”

这家人吵起来没完,吵完遗产开始吵医疗费用和葬礼,对钱的事情争论不休。

林饮溪站在病房外犹疑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他现在是白商枝的男朋友,有充分的理由走到她面前。

于是他穿过人群走到她面前,将白商枝拥进了怀里。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她。

白商枝愣了愣,似乎没反应过来。宽大的手掌覆在后颈,她闻到令人安心的轻淡茶香。

她第一次觉得原来茶的味道很好闻,想着等回去后要去茶馆里好好尝尝,最好是去林饮溪的茶馆里。

“没事,交给我。”低沉的嗓音落在耳边。

她张口想反驳,却被人用手指抵住:“我来处理。”

白商枝第一次见这样强势不容拒绝的林饮溪。

林饮溪处理事情的方式简单粗暴,但却以最快速度堵上了白家人的嘴。

他出了爷爷住院治疗和葬礼的全部费用。

这不是一个小数字。

白家成中间阻拦过一次,但林饮溪无所谓地笑笑:“不要紧,我只是不想看她不高兴。”

处理完相关事宜,天已经黑了。

林饮溪跟白商枝回到老家的房子,这是父母离婚后买的,只有两个房间。

朱潇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住在一起。

吃过晚饭,朱潇拉着林饮溪聊天,那架势像是要把林家家底都打探个彻彻底底。

林饮溪倒是不介意,每个问题都回答地认认真真。

“家里的产业我很少参与,重心还是放在自己的事业上。”

“我们虽然在一起不久,但相处很愉快,我希望和她能够一起往下走。”

“……”

白商枝不想听,趁他们聊天,去楼下超市买了两套新的睡衣和贴身衣物。

回来将睡衣一通塞进他怀里:“你先去洗澡,我回房间收拾一下。”

她两步迈进房间,还没来得及关上门,身后的人也跟了上来。

林饮溪长腿一抬,挡在门前:“等等。”

她松了手:“做什么?”

他有点无奈:“买小了。”

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白商枝懵了。

“真的小了?”

“嗯。”

房间陷入诡异的沉默,她下意识往下看了眼,脸有点红:“你不用试试就知道?”

林饮溪眯了下眼睛:“要是不信,你可以来试试。”

白商枝:“……”

要不是时间不合适,她的确想试试。

白商枝皱着鼻子往下看,小声嘟囔:“这个是不是不能将就。”

他缓缓抬眼:“你说呢?”

“好吧,我去换一条。”

“……”

没几分钟她又回来了。

林饮溪坐在书桌前看了看,却没乱动她的东西:“怎么了?”

白商枝趴在门框上:“万一我又买错了怎么办?”

他淡淡撩开眼皮:“我和你一起去。”

她满意地点头,不过离开房间前林饮溪将她手里装着衣物的袋子夺过去,扔在一旁。

对上她不解的眼神,他说:“据我来的路上观察,这里的阿姨们很爱背后嚼舌根。现在换一条,不用三天这件事就会传到伯母耳朵里。”

白商枝“……”

她不得不承认,林饮溪说的很对。

这次买到合适的,林饮溪顺利洗上澡。

窗外传来细碎的风声,打破黑夜中的静默。单人床睡两个成年人还是有些挤,需要侧着才不至于碰撞到对方的身体。

但总有些是避无可避的。

滚烫的呼吸洒在脖颈,白商枝闭了闭眼:“你今天花了多少钱?”

他随口:“没多少。”

她嗤了声:“我会还给你。”

说完大话她便想到数额不多的存款,于是试探着说:“林先生支持分期吗?”

林饮溪睁开眼睛,黑暗中对上那双桃花眼,压低声音:“不如用别的抵。”

白商枝瞬间想歪了,往前凑了凑:“怎么抵?”

“结婚证。”

“……”

白商枝觉得他很可恶,她只是想睡他,而他居然想要她下半生的自由。

林饮溪不过随口一说,比起这件事,他更在意的还是白商枝的情绪。他想起站在病房外面,看到她贴在角落,眼里没有焦距的模样,觉得胸口一阵发闷。

.

葬礼按照爷爷生前的要求,一切从简。

那几日白商枝看着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似乎没有很伤心。

林饮溪却觉得越是沉默,才越有问题。

一直到第三天下葬结束,白商枝站在房间门口,定定看着他说:“我要去一趟镇上。”

她太高傲了,不会示弱。这种时候也学不会央求,只用那双湿润的眼睛看他。

换个不懂她言外之意的,只会回一句:“那你去吧。”

有心的最多问:“要我陪你吗?”

可她那么高傲的人,只会摇摇头,然后独自前去。

所以这么些年,她始终自己一个人。

但总有人不一样。

林饮溪看了她一眼,起身穿上外套,牵她的手:“走吧。”

白商枝皱起眉,垂着眸看两人相牵的手:“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嗯,我想去看看。”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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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桃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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