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白商枝僵直身体,视线游移,耳边笼罩一层烟雾,将所有声音都隔绝在千里之外,渺茫空荡。
大脑像是锈住了,再简单不过的信息摆在眼前,却依旧拼凑不出完整的结果。
林父似乎又说了些什么,她没听见,下意识晃了晃头。
林征顿了下,关切地问:“身体不舒服?”
笼罩在耳边的浓雾散去,白商枝回过神,笑着摇摇头:“没有。”
林父眯着眼睛:“没有就好,那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楼上回个电话。”
她点点头。
午后的暖阳落在玻璃质的茶几,划过迤逦的光线,半开的窗有风吹来,挟着春末浅淡的花香。
胸腔里鼓噪的心跳,隐隐有什么试图迸发。
指间的刺痛打破喧嚣,白商枝忽地垂眸,发现是她下意识攥拳,无名指的戒指嗑上指间,漂亮的钻石也有尖锐边角。
她站起身,慢慢走向厨房,细碎的声响伴着高跟鞋踩在地面的清脆响声融合,仿若丈夫等待回家的妻子。
白商枝走到他背后,本想学着他以前,把下巴搁在肩膀,亲昵地蹭蹭侧脸。可因身高差距,她只勉强够到他的脊背。她只好伸出手臂环过去,蹭了蹭后背。
林饮溪炒菜的动作没停,眼底掠过抹惊讶,心底的郁闷驱散。他偏了下头,语气缓和:“怎么了?”
脸埋在宽厚的后背,传来的声音被闷住:“哄你啊。”
他关火,将菜盛进盘里。这才转过身,食指抬起她的下巴:“嗯,这招很有效。哪里学来的?”
白商枝哼笑:“当然是我天赋异禀。”
林饮溪笑笑,也不争辩,垂头亲了亲她的嘴角,然后起身拍开她:“去客厅,这里油烟味重。”
她没松手,反倒加紧力度,笑着往上凑:“我不。”
“我不生气了,回去吧。”
白商枝抬起眼,眸光灼灼:“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林饮溪动作一顿,这才明白她反常的原因,神色如常,毫无被发现的自觉:“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他根本没逼你相亲,你不老实。”她眯着眼睛,往后退了下,空出一只手戳他的胸口,“说吧,为什么跟我结婚。”
林饮溪喉间滚出声低笑,掌心覆在靠近胸口的手指:“那你为什么要答应我?”
他俯低身体,凑到面前,温热的吐息落在脸颊。
白商枝皱起眉,这人又来这一招。她哼了声,指尖故意划过他的掌心:“当然是见色起意,你不知道?”
他攥住作乱的手指,警告:“现在还是别起这个意,小心被家里人看到。”
白商枝一挑眉:“那你就快说啊。”
就在林饮溪要开口的时候,门外响起声气鸣,咋咋呼呼的女孩声音隔着院子也仍然清晰。
林饮溪无奈地捏了下她的脸:“小棠回来了,待会儿再跟你说。”
随后她被推出了厨房。
白商枝:“……”
她和林惊棠瘫在沙发聊天,任由两个男人在厨房忙活。
白商枝拿出之前准备的限量款香水送给她,接着状似无意地套话:“你除了茶叶之外都喜欢些什么?”
林惊棠笑着接过香水道谢:“我哥这个人无趣的很,感觉什么都能做好,但好像对很多事又兴趣寡淡。其实喜欢喝茶也不是一开始就喜欢的,主要是我妈喜欢喝。”
白商枝愣了一瞬,下意识回道:“那他就没有因为自己而去喜欢的吗?”
她稍作思索:“也不能说没有,前几年开始好像挺喜欢去剧场看话剧舞剧之类的,还会问我和叔叔一些问题。”
林惊棠和林河都是从事戏剧创作相关,对这方面比较了解。
听到“舞剧”两个字的时候,白商枝还是不由皱起眉。
这不是第一次她从别人嘴里听说林饮溪喜欢看舞剧,如果是之前她八成还会以为他是去看那个洛熙。
但最近的一些信息却让她产生了质疑。
心底的猜测天秤逐渐偏移。
“嫂子,你是不是跟我哥之前就认识啊?”林惊棠歪着头,漂亮的眼眸藏着狡黠。
白商枝抬眼,笑笑:“为什么这么问?”
她沉吟片刻,认真想了想才说:“我哥从来没有草率地决定过任何一件事,我总觉得闪婚这件事他一定是深思熟虑,想了很久。”
“你哥以前有喜欢的姑娘吗?”白商枝忽然问。
林惊棠紧蹙起眉,努力地回想往事:“他大我不少,上学时经常往家跑,应该没时间恋爱吧。”
身后倏地传来一声轻哼,低沉的嗓音缓缓:“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林惊棠笑眯眯地仰起头,冲着哥哥撒娇:“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以前的错过都是为了最值得的人。”
“你啊。”林饮溪懒得说她,轻淡的语调与平常冷然的态度不同,含着宠溺的无奈意味。
白商枝闷着头装死,试图蒙混过关。
就在她默念时,肩膀忽地覆上温热的手掌,林饮溪手臂撑着靠背俯下身体凑近:“你想知道什么,可以来问我,毕竟没人比我更了解。”
她僵硬地转过身,扯动嘴角,索性破罐子破摔:“行啊,那你回答刚刚那个问题。”
林饮溪挑起眉,指尖抵在她的脸颊,轻轻捏了捏:“不是说了么,等会儿告诉你。”
白商枝显然不相信这个说辞:“什么时候?”
修长的食指往上移,在眼前屈起,然后狠狠弹向她的额头。
白商枝捂着额头,咬牙才没爆出粗口,清脆的声音叫身旁的小姑娘都倒抽一口气。
林饮溪淡淡道:“现在。”
白商枝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但还是耐着脾气等走到书房,才开始骂:“你有病?”
他将人抵在墙边,盯着额头泛起的红,没忍住伸手摸了摸:“抱歉,没收住力。”
白商枝冷笑:“你看我信吗?”
“不是想知道吗?”林饮溪无奈地叹气,眸光温柔,“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有,我之前有个很喜欢的小姑娘。”
她蓦地僵住动作,鼻尖没来由地一酸。
偌大的书房只有两个人,空荡荡的只剩呼吸声。静默几分钟,他再次开口:“不继续问是谁吗?”
白商枝抬眸,声音有些闷:“谁?”
头顶再次响起叹息声,林饮溪最近叹气的频率格外高。
她心想。
温热的手指抵在下颌,抬起合适的角度,林饮溪低头覆上她的唇,克制地轻吻。
这是白商枝第一次在接吻时挣扎,委屈和莫名的心颤交融,酸涩感几乎要将她吞没。她清晰而明确地认知到,她喜欢林饮溪。
在白商枝陷入不安和焦躁时,林饮溪才不舍地放开她,微哑的声音落在耳畔。
“是你。只有你。”
作者有话说:
终于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