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第42章 第42章

白商枝的不自信并非来源自身,大概是自小的成长环境使得她难以相信爱情的恒久性。司仪口中的“永远”太飘渺,人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分开。

就像一开始她也不认为自己对林饮溪的兴趣可以持续很久,也没想过会喜欢上他,有一时快乐享受一时,以后好聚好散就行。

白商枝很少会思考“以后”和“未来”这样的字眼,以前母亲管教严格,繁多的规矩导致她经济独立之后,践行着随性的生活状态。

她难以想象,林饮溪是怎样与她素不相识的情况下,记挂了那么些年。

视线不经意掠过楼下,院子里翠绿的植被点缀几朵花苞,焕发出生机。

刚搬过来时,两人趁周末挤出些时间在院子里栽了些花,经过料峭的春寒,萌发出新芽。

两个从来没栽种过植物的人,过程可以称得上坎坷,拿着手机百度也碰到很多问题。最后林饮溪扔掉她百度的手机,给朋友打了个电话。

但在朋友的指导下,两人的行动依旧不顺畅,视频半小时之后,朋友忍无可忍,开车直接来到家里,结束了栽种的工作。

白商枝现在想起两人狼狈不堪的样子,心底忽然被柔软包裹。

浮萍般的空荡感消退,她落进温暖的怀抱。

敲击键盘的声音渐弱,工作进行到尾声,林饮溪收了电脑。他侧头看了眼,靠在肩上的人睡着了,纤长的睫毛微颤,睡得并不安生。

电脑放置一边,林饮溪拿起旁边的毛毯,动作很轻地盖在她的身上,手掌覆在她的后背,安抚地拍了两下。

过了会儿,肩颈的呼吸逐渐绵长均匀,他才放下了手。

白商枝梦见了很多年前,看到林饮溪站在角落,视线落在舞台中央的女孩儿,一片黑暗的观众席里看不清任何人的面孔,她仰着头,眼底盛满灯光。

他们之间隔着黑暗,隔着距离。

倏然间,眼前画面一转,眼前的女孩儿年纪更小一些,穿着简单的衬衫半裙。她站在程老师家里的走廊,视线被窗边的树影遮住,斑驳的光影拢着半边脸。

立在拐角处的林饮溪看上去也远比现在青涩,脸上还挟着稚嫩的少年气。他没上去打扰,只在旁边站了一小会儿,等到女孩儿走了才离开。

白商枝站在原地,仿佛被巨大的窒息感吞没,她想要拦住女孩儿,拦住少年,却徒劳无功,只能束手无策地待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们错过。

她从睡梦中惊醒,梦里的窒息感还未散去,她躺在床上大口喘气。

柔和小夜灯闪着亮光,照亮一小片角落,外面天已经黑了,旁边没有林饮溪的身影。

梦里的心悸太真实,白商枝跳下床走出卧室,到客厅便听见厨房传来的声响,林饮溪在做晚饭。

她接了杯热水,慢吞吞走到厨房门口。

“醒了?”林饮溪顾不上回头,只笑着说,“你差不多睡了一整天。”

白商枝喝了几口热水,两步挪过去,垂头抵着他的后背,也不说话。

林饮溪关了火,转过身刚要问,视线扫过她赤着的脚,眼睛微眯,长臂一横,揽着她的腰拉近:“既然你不需要穿鞋,等哪天我就把你鞋柜里的鞋全扔了。”

身体忽地腾起,白商枝下意识攥紧手里的水杯,好在里面的水已喝了大半,只晃了几滴出来。

再次落地,拖鞋软绵的质感垫在脚下,她踩着林饮溪的脚。

白商枝心一慌,转身想逃,但束缚在腰间的手臂力气太大,半天也没挣脱开。

没有支撑的身体只能倒向林饮溪,两人紧贴在一起,她几乎能感觉到滚烫的呼吸落在额头。

“你敢。”她软绵绵地放了句狠话,鞋柜里的鞋都是她每个月白花花的银子。

林饮溪握着纤细的腰往上提了下,嗓音低沉:“你可以下次不穿鞋出来,试试看我敢不敢。”

白商枝一哽,水杯撂在旁边桌面,随着一声轻响,她攀上林饮溪的脖颈,抬头狠狠咬了一口他的下巴。

林饮溪“嘶”了一声,却仍然揽着她的腰,没松手。

唇瓣软甜,里面的牙齿却相当锋利。狠狠抵在皮肤,像是宣示所有权似的留下标记。

他任由怀里的人动作,甚至托着她的腰,让人咬得更方便。等人后撤,才低低哼笑一声:“确实是只野猫。”

下颌被咬出痕迹明显的牙引,隐隐还有点血丝。

白商枝僵了一瞬,瞬间埋下头,耳垂微微泛红。片刻后,她压低声音,从齿缝间滚出的声音几不可察:“不是。”

林饮溪没听清,将人打横抱起来向客厅走去:“嗯?”

她勾着林饮溪的脖颈往前探了探:“我不是你家的吗,怎么是野猫。”

林饮溪动作一顿,眼底的惊讶一闪而过,继而浮现点点笑意:“嗯,不是野猫,是家猫。”

白商枝被这个说辞说得炸了毛,抬手捂他的嘴:“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

他敷衍的“嗯”了两声,将她放在沙发:“我去给你拿拖鞋。”

白商枝撤回手,再次低下头,试图用长发挡住脸上羞赧的神色:“哦。”

她懒懒趴在沙发靠背,望向林饮溪上楼的背影,脊背宽阔,身材挺拔。在白商枝看着他一步一步上课的过程中,倏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么长时间里,似乎总是林饮溪在等她,她很少看到对方留下来的背影。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他有意为之。

林饮溪很快下来,手里拎着双拖鞋,与他的外形有很强的违和感。

他走到沙发旁边蹲了下来,就在他捞起她的脚腕时,白商枝终于明白过来,腿往后缩,试图摆脱他宽大的手掌:“我自己来。”

修长的手指扣在脚踝处,力道不容挣脱。林饮溪霸道地帮她穿上拖鞋,指尖划过皮肤带起一阵痒。

白商枝尴尬地浑身不自在,找话题打破沉默:“我刚刚梦见你了。”

他缓缓拎起另一只鞋:“梦到什么了?”

“梦到你以前躲在角落不敢找我。”穿好鞋后,白商枝迅速抽回脚,往前探出身体,记仇地凑过去说,“胆小鬼。”

闻言,林饮溪挑起眉,直起身体往前倾:“嗯?”

她眯着眼睛笑,再次重申:“谁不敢主动,谁是胆小鬼。”

林饮溪好笑地捏她的下巴:“请我吃了两顿饭,就这么得意。”

白商枝不服气:“不管它是不是好招,反正我是把你泡到了,不像某些人连句开场白也不敢说。”

他再次往前凑近:“谁说我没有说,别小瞧人。”

白商枝皱着眉:“不可能,我绝对没有见过你。”

“你没见过,不代表我没找过你。”林饮溪指尖摩挲着她柔软的唇瓣,故意地微抬下巴,让她看清上面的咬痕。

白商枝眨眨眼睛:“你在说什么屁话,没见过你肯定没找过——唔!”

轻淡的茶香覆了过来,将她彻彻底底裹挟,刚穿上的拖鞋甩到一边。白商枝勾着他的腰撩火,等人闷哼一声,迅速躲开:“我明天要早起和他们集合,今晚不行。”

计划得逞的猫咪缩在沙发一角,脸上尽是得逞的笑意。

林饮溪微眯眼睛:“你是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么样?”她眨眨眼睛。

林饮溪轻笑,捏着她的鼻尖,笑得危险:“你会知道的。”

见人转身走上楼梯,估计是去浴室洗漱了,她没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

翌日清晨,白商枝醒得很早,头一次赶在林饮溪醒来之前起床。时间还早,她趴在床上,支起胳膊细细观察她的丈夫。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仔细看林饮溪睡着的模样,大概因为人睡着总是容易卸下防备,看起来精致好看的同时还添了几分柔软。

白商枝好不容易逮着次机会,自然不能轻易放过。她往前凑了凑,先是伸出食指,试探地抵在鼻尖碰了碰。见人没反应才又继续逼近,指尖下滑至下颌的咬痕,昨天下嘴有些狠,现在已经青了。

白商枝有点心疼,凑过去亲了亲青紫的地方。

她洗漱结束后,难得地去楼下厨房做早饭。虽然比不上林饮溪的手艺,但简单的早餐她还是可以解决。

收拾好一切,准备出发前,白商枝回到卧室撕了张便签,给他留了句话。

林饮溪以前早起去工作时也会这样给她留张纸条,有次她问为什么不在手机发消息,不是更方便吗。他说,纸条可以第一时间看得见,你起床未必第一时间先拿手机。

她那时笑着说,可是很麻烦,早晚还是要看手机的,林饮溪没再说什么。

白商枝现在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了,当喜欢充盈在心间,任何琐碎的事都不会嫌麻烦,做这件事的过程和结果都是令人感到愉快而幸福的。

她想,她真的好喜欢林饮溪啊。

林饮溪是在白商枝走后不久醒的,如料想般的,他一眼看到了床头柜的便利贴。他探出身体,看清了那句话。

——早上好,我已经出发了,厨房有早饭,记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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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桃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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