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104章

第104章 第104章

定好了要成一家人的。

谭戍这个年龄读一年级刚好,谭铮和任昭远一起给他选了所小学,早早办好了入学手续,出去玩时还专程绕路带着谭戍去看了一次。

当时谭戍新奇又兴奋,现在真的要去上学了反而紧张起来。

任昭远看谭戍伸手要自己拿就把书包递给他,顺手摸了摸他头顶:“去学校之后会认识很多新同学,大家都是第一次读一年级,和你差不多大。在学校有问题就告诉老师,不想告诉老师的可以课下给爸爸打电话,下午我们去接你。”

谭戍在任昭远的话里不知不觉放松,一手拉一个爸爸向外走。

“学校里真的有孔雀吗?”

“有两只。”

“和我们去的动物园里的孔雀一样吗?彩色还是白色的?”

“我不知道,你问谭爸爸。”

“爸爸你知道吗?”

“嗯?”谭铮从任昭远那里收回视线,低头说,“我也不知道。”

谭戍的头又一下从谭铮这边转回任昭远那里。

任昭远唇角微弯:“今天老师会带你们认识学校,等你知道了回来告诉我们。”

“好!”

谭铮和任昭远特意抽出时间一起送他上学,两人并肩坐在后排,谭戍面朝两人坐着,旁边放着他自己选的书包。

天蓝色,谭戍喜欢的,只不过和身上衣服不太搭配。

谭戍学校春秋、夏、冬各有四套校服,两套运动款两套正式款,今天要参加升国旗仪式所以统一穿正式款,白衬衣配着黑色小西装,像模像样系了领带,小大人一样,挨着颜色鲜亮还印着大红奥特曼的书包多少有些突兀。

同样突兀的还有腕上的天蓝色电话手表。

家里有更搭配的书包,黑色藏蓝皮制拉杆式都有,手表也有其他颜色,不过谭戍选了两人也没多说,由他喜欢。

到学校门口家长止步,谭戍被等着的老师领进去,两人没立刻离开,站在原地看谭戍向里走。

“我还以为只有他这样,”谭铮向任昭远那边微微侧头,“原来这么大的小孩都没有审美。”

有许多同样提前到校的学生,背上的书包大都鲜亮,一个背着玫粉色书包的女孩从身边经过,任昭远侧身让了让。

“审美没有标准好吗谭总,”任昭远看着谭戍越来越小的背影,对谭铮说话的声音里含着笑,“别用你的审美去看小孩子的审美。”

谭铮一本正经回他:“好的任老师。”

任昭远手肘顶了他一下。

谭铮眼底顷刻起了细微笑意,刚抬手覆在任昭远后腰示意离开,即将转弯的谭戍回头看了过来。

没想到他们还在,谭戍定了两秒才确定,怕他们看不见举起手使劲挥了好几下。任昭远抬手示意自己看见了,之后没再多留,和谭铮一起转身离开。

校门口不能停车,需要走一段,两人这会儿都没有急事,走了和来时相反的方向,并肩慢悠悠缓步而行,绕了学校一大圈。

“听雨过百晬我们送什么?”

闻顾和叶温的女儿出生马上要满一百天,之前聊起来的时候谭铮说他准备,任昭远还不知道他们准备送的是什么。

“闻顾说不要礼物要红包,”谭铮说,“我定了六件套的金饰。”

该送礼物的时候不能空手,谭铮选的简单,但两下相宜。

既然闻顾想要直接的,那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了。

任昭远赞同之后问:“六件?”

“嗯,一个金锁、一对手镯、一对脚镯,和一个带生日名字的生肖牌。”

前面的几样常见,任昭远只没想到还有一个生肖牌。

“我也给你定了一个。”

“给我?”任昭远转头看他,“我要这个干什么?”

“你们都属羊,就想给你也定一个,”谭铮说完还特意补充,“比她的大。”

任昭远一笑:“我几岁啊谭总?”

谭铮正色答:“三十六,不大。”

“哦,”任昭远也认真答应,又问他,“那小戍呢?”

“七岁,不小了。”

恐怕睁着眼睛扯瞎话都没有这样说的,偏谭铮还根本不觉得有什么。

每次他摆出正经认真的模样逗闹效果都格外好,任昭远没能再忍住笑,用挨在一起的胳膊撞他。

谭铮神色被任昭远的笑浸得软到不能再软,声音也一样:“今晚送到家里你看看,他们的十二生肖形象是独家设计,还不错。”

“你觉得不错那肯定好看,再定两个吧。”

“我和小戍?”

“嗯,我们一人一个。”

像是没聊几句就到了车边,车门自动打开,两人上车后谭铮落下了隔板。

没想做什么,就是喜欢和任昭远单独待着。

尤其在有了谭戍之后,哪怕谭戍格外懂事只属于两个人的时间减少也难以避免。

为了接送谭戍新雇的司机倒是周到,开了车载音响,音乐声不大,两人没管,谭铮一手牵着任昭远的手揉捏一手拿着发信息,让定制金饰的店再多做两个生肖牌。

需要把名字和出生日期发过去,谭铮输入「谭戍」两个字,任昭远问他:“怎么了?”

“嗯?”谭铮抬头,“什么?”

“感觉你在叹气。”

谭铮刚要说自己没叹气,紧接着反应过来任昭远说的是什么:“感觉?”

“嗯,”任昭远应了一声,“感觉错了吗?”

“不是,”是太准了,准得谭铮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笑着捏捏他的手,“你都会读心术了。”

明明他根本没觉得自己表现出什么。

谭铮不是常喜形于色的人,只在任昭远面前才习惯露出些生动情绪。不过他以为受自己控制,原来根本就是低估了任昭远感知他情绪的能力。

任昭远眼睛里生了点笑:“读你没问题。”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略略上挑,眉梢极轻地一动,谭铮看着他这副带几分得意的模样喜欢得不行,不自禁倾身去吻他。

“嗯..”

每次任昭远忽然被亲,喉间都会不自觉发出细微一声,软绒毛似的往谭铮心尖上扫。

于是想亲吻得更久更深,又在回应里愈发热切,就总也吻不够。

太好亲了。

浅淡唇色转为诱人红润,谭铮不满足地再次触碰,直到任昭远推他肩膀。

谭铮堪堪分开半寸:“嗯?”

“差不多可以了,”任昭远嘴唇微张,“一会儿还要见人。”

晚点谭铮有个会议,衣服弄上褶皱不合适,到公司再换麻烦。任昭远避忌着不抓谭铮衣服,他倒肆无忌惮得很。

谭铮人还压在任昭远身上:“没事。”

任昭远比谭铮自己还在意这些,用了些力气把他推起来。

谭铮被迫起身,假模假式叹了口气:“不想工作。”

“堂堂谭总怎么能不热爱工作,”任昭远绷着唇角把他推回原位置坐好,“安昱的员工如果知道你这样大概要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只有你知道。”

这一点没人比任昭远清楚。

任昭远笑着捏捏他手:“还没说呢,刚刚叹什么气?”

“不想工作?”

“刚刚的刚刚。”

谭铮都快忘了。

“给做生肖牌的店里发谭戍的名字,想差一点他就和你姓了。”

任昭远万万没想到是这个,无奈说他:“都多久了,你怎么还记着。”

当时任昭远考虑到爸妈会更希望让孩子和谭铮姓才坚持,可第二天电话里谭铮说谭戍主动要改姓名的时候谭母当即说那刚好可以随任昭远姓任。

原话是这样——“我和你爸昨晚还说,如果能随你们姓的话还是跟昭远一个姓好,咱们家姓谭的都这么多了。”

当时任昭远看着谭铮微微僵硬的表情倒在谭铮怀里无声笑得不行,谭铮没好气把他按着揉了一把才说已经落好户口了,叫谭戍。

但凡早知道家里的想法,靠人数投票都能稳胜。

当时谭铮甚至说再问问谭戍愿不愿意改,愿意的话立刻去改名,被任昭远给拦下了。

这会儿谭铮沉默两秒,又说:“不然还是给他改个名吧。”

任昭远简直哭笑不得:“小戍都入学了,别折腾你儿子行不行?”

手机里接收到已经做好的几款金饰图,谭铮点开生肖牌给任昭远。

看着上面「叶听雨」几个字谭铮又不满意:“早知道他要姓谭,该给他取个包含你的名字。”

像叶听雨,姓随叶温,「听」化用闻顾的姓,雨是出生的天气,一家三口齐全。

“小戍的名字里没有我吗,”任昭远故作诧异,“原来你想守的是别人?”

谭铮轻「啧」一声,加了几分力气握着他手捏了一把:“怎么可能。”

任昭远轻轻一笑,没再闹他:“所以啊,现在的就很好。”

谭铮想要守护任昭远,任昭远想要守住现在,没有什么比「戍」这个字更好。

“嗯,”谭铮看着他,也笑了,“现在就很好。”

——

闻顾和叶温给叶听雨办的宴席定在周末,任昭远谭铮带了谭戍一起过去,提前到闻顾家里晚些再一起到酒店。

之前为了迎接谭戍两家人一起吃过饭,谭戍都认识,从舅爷爷舅奶奶到叔叔婶婶挨着叫人,叶温笑着说:“小雨以后如果像小戍这么乖那就太好了。”

闻顾抱着宝贝女儿接话:“肯定一样好,我们的女儿随谁也乖啊。”

“可得了吧,”舅舅一听就在旁边拆台,“你小时候调皮少了?一个人八百个鬼心眼儿,跟小戍这么大的时候成天欺负你哥。”

谭铮看任昭远:“欺负你了?”

他一问近前几个人都看过来,任昭远笑着回他:“舅舅说着玩的。”

闻顾接连「哎」了几声:“爸你别这会儿说啊,一会儿谭哥把大金锁拿走不给了。”

叶温被他逗得直笑,舅妈给谭戍拆开一盒曲奇:“怪不得说一家人都是修来的呢,昭远比闻顾谭铮大七岁,小戍也比小雨大七岁,定好了要成一家的。”

“那就我的金砖最特别了,”闻顾挨近叶温,“一枝独秀,必须看紧护好。”

谭戍咽下曲奇,眨眨眼:“什么是金砖呀?”

他问得懵懂,一屋子人全笑起来,连闻顾怀里的小听雨都不甘示弱地「啊」了两声。

舅妈边笑边对谭戍说:“你婶婶比叔叔大三岁,以前的一句老话说男人和比自己大三岁的女人结婚就像抱到金子做的砖一样,是特别好的事。”

谭戍微微张着嘴巴,不知道小脑袋瓜里在转什么,手里的半块曲奇都忘了吃。

舅舅乐呵呵地说:“拿金砖比喻都不够,小叶这样的你打灯笼也找不出第二个。”

说完一琢磨,舅舅拍了把大腿:“小雨小叶小「树」,这可不就得是进一家门的嘛!”

小听雨睡着的时候谭戍跟在任昭远身边凑近看了看,太小了,不敢碰。

闻顾见他皱着小眉头的模样有意思,说:“等明年她就能叫你哥哥了。”

谭戍点点头,小声说:“我会让着妹妹的。”

叶温在外面催,旁边有育婴师照看,几人放轻脚步出来,闻顾看谭戍去一边了问任昭远:“哥,你们这么教他了?”

“没有,”任昭远视线落在给舅妈背唐诗的谭戍身上,“他心细,懂事多,慢慢来吧。”

不能说谭戍哪里不好,也不能说谭戍的想法不对,只是这么大的小孩子正是恣意的时候,像常说的「七八岁猫狗嫌」,可谭戍自小经事多,难免小心翼翼。

任昭远刚刚听见谭戍那样说心里也是一动,不过没反驳也没多说。

现在给谭戍灌输太多只会让他更拘束,甚至在说话做事时都考虑这样应不应该爸爸会不会喜欢,在最大程度上给他宽松可信的环境就好。

告诉他一百次「可以怎样」,不如日常生活里简简单单的认可和在他鼓起勇气提出要求时的一次满足。

等他更自在地表达想法、有了心理依仗,不怕否认、不担心被舍弃,再慢慢告诉他每一件事的「度」是什么。

闻顾没想这么多,只是有了女儿更能切身体会,一想到任昭远之前三两句带过的谭戍情况就觉得心疼,这么懂事的一个小孩,从小就受苦。

在那晚谭戍拿刀子的事后,谭铮和任昭远让人去查了谭戍的原生家庭。

一团糟。

谭戍亲生妈妈这边没有亲人了,他亲生爸爸酗酒打牌还沾赌,借遍了身边人的钱,住的房子被老一辈死压着楠’枫房本才没抵押出去。兄弟姐妹彼此间早就断绝了来往,他爷爷奶奶甚至因为谭戍是双胞胎里活下来的那个笃信他命里带煞,一直认为是有他这个灾星才搅得家里不安最后闹出人命。

没人愿意养他,踢皮球似的来回推诿几个月,直到谭戍差点冻死在大冬天的夜里才被送去了福利院。

其中具体的谭铮和任昭远没告诉两边家里,只统一口径说谭戍家里人都不在了,简单提了两句谭戍从前的亲生爸爸经常动手打人的事。

“慢慢来吧,”闻顾被女儿弄出满怀慈父心肠,看着谭戍就不忍心,“像温温说的,好在苦尽甘来,以后都是好日子。”

“嗯,不着急。”

“他会背这么多诗,在福利院里专门学的?”

“对,福利院教的内容很全,英语算数都会一些。”

谭戍认识大部分常见字,能算两位数的加减法,会用英语说常见的物品和问候语,唐诗背得熟练,除此外还学了社交礼仪、基本物价之类。

任昭远从谭戍之前的叙述里能发现,福利院在为这些孩子被领养打基础。福利院里的工作人员当然是好心,只不过他们的态度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孩子,顺从讨好领养自己的人就成了不自觉的反应。

“在学校上课一周了,怎么样?”

“老师说很好,”任昭远说,“他每天上学放学都高高兴兴的。”

任昭远说到这里话音逐渐温和,脸上浮显起些微笑意。

他和谭铮没时间每天陪着谭戍上下学,第一天之后大多是司机接送。任昭远中间有一次不忙去接谭戍放学,谭戍兴奋地和他说了一路话,从爱哭的同桌到教室里他负责看管的植物,从新学的歌到中午吃的小兔子椰奶冻。

任昭远认真听着,不时问一句「老师知道他哭吗」或者「好不好吃」,聊过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隔两天谭戍放学回家,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来。

里面是化成粘稠糊状的小兔子椰奶冻。

谭戍这天的甜点里面又有小兔子可以选,想到任昭远之前问好不好吃,自己选了没吃偷偷带回来想给他尝。

恢复成小兔子挑战性太大,谭铮把看不出原来模样的椰奶冻放进冰箱,冷却成型后三人切蛋糕似的一人一口吃了。

下午回家的路上任昭远让司机绕路去买了兔子形状的椰奶冻,谭铮不怎么喜欢奶味和甜味的东西,不过还是买了三份,三个人一人一个,就在车上拆开吃起来。

“我买了套模具放家里,”谭铮对谭戍说,“喜欢随时让阿姨给你做。”

谭戍眼睛亮亮的:“谢谢爸爸!”

任昭远问:“刚买的?”

谭铮点开手机里一条未读回了几个字:“对,晚上送过来。”

“怎么了吗?”

谭戍把最后一口送进嘴里歪歪头,不明白任昭远在问什么。

谭铮直接把手机的聊天记录给任昭远看。

他习惯了有事情直接吩咐助理,叶温在的时候得心应手,现在的助理不是不称职,相反他工作能力很强,但不起眼的小事上实在不如叶温灵活。

任昭远一看就明白了,琐碎细节都要询问确定,也难怪谭铮觉得麻烦。

“都需要磨合,以前姚哥好像说过一次,找完全可心的助手不比找对象简单。”

谭铮当即反对:“哪能这么比。”

“夸张一下。”

“也太夸张了。”

谭铮在一来二去的话里松了神色,把手里只挖掉一两只耳朵的椰奶冻给任昭远问他吃不吃,任昭远自己的还没吃完,谭铮就把那只无耳兔递给谭戍。

“想什么呢?”

谭戍接过去,问:“爸爸说的姚哥是谁呀?”

“是爸爸的朋友,比爸爸大所以我们叫姚哥,你该叫——”谭铮话音一顿,转头问任昭远,“按理说该叫伯伯?”

论起来是该叫伯伯,但任昭远建议不要:“佟州郑和他们都说让叫叔叔,单独让姚哥当伯伯他大概会现场表演翻脸。”

“那就叫叔叔吧,你几个叔叔见面礼都给了,有机会带你去见见人。”

谭戍乖乖点头,终于忍不住把早上没想明白的事情问出来:“爸爸,你和闻叔叔一样大的话,婶婶比叔叔大三岁,等于比你大三岁,为什么婶婶管你叫哥呢?”

“因为叔叔叫我哥,婶婶是跟着叔叔叫的,到婶婶家的时候叔叔也会跟着婶婶的称呼改口。”

“哦,是这样,”谭戍恍然点头,又问,“可是舅奶奶说叔叔和你同岁,是叔叔生日小吗?”

任昭远吃完手里的奶冻,接过谭铮递来的湿巾边擦手边笑着说:“你叔叔比谭爸爸生日大,大姑姑生日也比谭爸爸大,不过你谭爸爸太厉害了。”

谭戍嘴巴长成「O」型,刚要点头就听见谭铮说:“是你任爸爸太厉害了。”

“啊?”

“你叔叔是任爸爸的弟弟,因为我和任爸爸结婚了,所以你叔叔才叫我哥。至于你大姑姑,她在AL工作,管你任爸爸叫哥,我沾光了。”

Clear明明是因为谭许清才改口管谭铮叫「哥」的,任昭远拿手里的湿巾团扔他,谭铮笑着接住顺手扔进垃圾桶。

谭戍听的云里雾里后面任昭远关于姑姑的解释没能再往脑袋里进,想来想去终于得出结论:“所以任爸爸最厉害!”

谭铮眉梢微扬,抬手和他击了个掌:“真聪明。”

作者有话说:

和前面比有一点修改的地方;

1谭戍刚到家里的时间是暑假,现在刚好开学。

2任昭远生肖属羊,谭铮生肖属虎,谭戍生肖是小老鼠。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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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十二年的他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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