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奇怪的阿杳

第二章 奇怪的阿杳

原来是偷偷下届的神,不知位列如何?

他随手将梅花抛至身后,大步朝前,走了一里远,才发觉有人一直在尾随自己。他嘴角含笑,许是无聊至极,竟想和那人做个游戏。

看着不远处破旧的酒家幡子,他笑了笑,弯腰挑开了布帘子。

“客……哎!原来是穆慈先生,许久不见,您又上哪儿云游了?”

小二一边布菜倒酒,一边笑嘻嘻地打量着他。眼中闪着丝敬佩,殷切地望向他。

原来他叫穆慈,他竟什么都不记得……想着种种他不禁心头一热,心想自己该不会还有妻儿子女……万贯家财吧?

“哦,在下刚刚回来……”

因着客人不多,小二继续不慌不忙地和他聊天。

“听说明方郡有妖魔作祟,郡守大人早就等您去呢?唉,要说这猎魔金手,倒也就您……”

小二看样子和自己很熟络,絮絮叨叨说着是他,又似乎不是他的故事,应该是自己以前很喜欢来这家店。

自己到底是谁?他没有一点儿记忆。难道茫茫天涯,与他而言只是陌路。

怅然之际,他眼角微瞟,猛然看到角落里那个带着帷帽的男人。这人一声不吭地跟了自己一路,真是无趣。

心头添堵,此时他亦不愿与那人再戏耍,只想着出门就甩开。

“明方郡?”

穆慈仰头将手里的热酒一饮而尽,提刀起身告辞。

走出酒肆,回头望向身后。只见拐角处青砖绿瓦,一片粉黛。那人也在,一袭青衫似乎从水墨画里走出,远远望去花影相映,十分清俊萧索。

某一瞬,穆慈有些恍惚,内心泛起淡淡的伤感。

自己曾耕耘过什么样的故事,看过怎样的秀丽风景,又遇到过怎样的人事。

一瞬间,都说不清道不明。

神、魔、人三界本应各就各位,只因数百年前魔界那一场盛大壮观的婚礼,使得神魔乱位,红尘纠缠。

说书人醒木一拍,将那场年代久远,缥缈迷离的浩大婚礼描述的淋漓尽致。那个新娘如何如何貌美,新郎又是如何的俊美如斯……

穆慈本是无聊,其次为捉弄那个追随者,便溜进茶馆听书。本想耗尽对方耐性,可听到一半,他竟有些不想走。

“先生,您说的可都是真的?为何那个魔头不去找她?难道——”

话还没问完,就被说书先生当场驳回:“说书说书,不过是后人编纂,这个世界哪有神魔?才子佳人,在下只是以此为生罢了!”

望着一脸怒气的说书先生,穆慈有些愣住了。凡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可笑单纯,可这个世界,没有人间又该是何等无趣。

穆慈心不在焉地走出门,心里只是反复念起那句话:红尘前世,涉怨遮恨。何必当初相识,你我本应陌路。

不知走了多久,天空变得灰蒙蒙。水汽重的都要将人的睫毛打湿,雾气空濛接天连地。青山绿树,繁华人世,不过孑然一身。

“我怎么哭了?真是越来越娘气。”穆慈故作轻松地拂去眼角泪滴,呵了口气拍拍革囊。

天擦黑时,急巴巴地找到间客栈打尖。

荒山野岭本就不容易落脚,可就算有客栈有时也令人毛骨悚然。普通人害怕,他可不怕。这个世界若没妖魔鬼怪,他才怕呢!

挑开油腻腻的帷布,昏暗的烛光下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妇人正趴在桌上睡觉。

穆慈随意打量四周,柜前没有人,桌子也有些破旧,台子上的账本更是落满灰尘……看墙角蛛网结的大且密,屋内的陈设应该年头不短了。

“老人家,还有没有空房?”

尽管处处诡异,他却有些放松,因为这里没有丝毫妖气。

老妇人没有回答他,她依旧维持旧姿。穆慈环视四周,便走到她的身边。

“老人家——”

他以为她年龄大耳目不清,谁知手刚刚伸出。那老妇人缓缓抬起头来,面色惨淡如鬼,目如钟铃,泛着幽幽绿光,裂开血盆大口冲他嫣然一笑。

“你——”

就这样穆慈被她劈掌打昏。

意识流逝之际,他不禁有些遗憾。难道自己就这样栽倒在一个来路不明的老鬼婆手里……他不甘,不甘!

不甘至极,脑海里竟不受控地浮现出一副画面。

青草茵茵花香飘溢的山谷,一个着杏衫的明眸少女笑意吟吟地望着远处。

她有着世间最明媚的笑容,以及曼曼青丝垂落腰际。顺着她的目光,崖边立着的白衣男子款步向她走来。他长衣广袖貌似天神,气质卓然不群。湍急的瀑布在他身后飞流直下,白练似得水柱一泻千里。

静谧的山谷,唯此二人而已。

可那个白衣男子的眉目始终一片模糊,模糊到令人头痛欲裂。

“额……好疼!”

穆慈醒来时,窗外已是繁星点点。他揉了揉发肿的眼皮,有些狐疑自己为何还没死!

环顾四下,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破旧的木屋里,看布置好像是林中猎人的休息处。

他连忙挣扎着起身,不料竟重重摔倒在床榻边。心灰意冷地随手一摸,却发现自己身上的东西悉数都不见了。

额角冷汗瞬间而下,正当他准备施咒时,一把清俊疏朗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刚恢复,切莫乱动。”

这人是谁?穆慈暗暗挥动手指,转身将咒符钉在他身上。

呃,竟然是——

没想到是那个一路尾随他的青衫男子,不成想帷帽之下竟是这样一张俊美无铸的脸,一时穆慈有些看呆。随后才发觉自己的咒竟然对他无用,无用啊!

“你是谁?我身上的东西是你偷走的?肯定是你!你……你怎么和我……”

话越说越乱,到后来穆慈气得根本说不出话。

那男子依旧眉目如画,嘴角淡淡微抿,动作极为轻缓,许久低声道:“你的东西在那!”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穆慈看了眼不远处的桌子,顿时有些气短。

“你到底是谁?我怎么会在这儿?”

那人眼神如洞,黑漆漆的仿佛看不到底,看得久了穆慈生怕自己掉进这黑漆漆的洞里。

“叫我阿杳好了,我救了你!”

他顿了顿,又解释到:“从一个树妖手里救出你,你已昏睡两日了。”

“两日?怪不得这么头痛。树妖?我怎么没看出来?”

想想都有些奇怪,自己的道行真是令人质疑。穆慈头疼地揉着脑袋,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是个千年树妖,道行极深且有避珠子在身。”轻柔低沉的嗓音,莫名让人有些心安。

穆慈忽地想起他的一路尾随,不由得又怒从中来。

“少转移话题,咳咳!你一路尾随我,当我眼瞎!”

阿杳神情似乎有些沮丧,俊雅的面庞亦微微泛红,声音略带暗哑:“你……竟都不记得了。凤凰台上曾吹箫,可惜不是凤求凰。”

穆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嘴角微撇,不以为然地讥讽道:“记得什么!别欺负我没读过书,戏文、说书之类的我可是涉猎颇深。以这种方式搭讪,不觉得俗套可笑吗?凤凰台吹箫,在下只会抡大刀。再说了,我这么英俊神武,和你凤求凰?是不是有点儿自暴自弃啊!”

“我们是旧相识……”

“什么?我真有龙阳之好!”

穆慈说的越离奇越激动,阿杳的脸色却冷的愈发厉害。

最后,阿杳托辞去外面煮药。

望着外面月明一片,室内一豆灯火忽明忽暗,实属烦心。穆慈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披衣走到窗前。

望着月光下动作优美且熟练的阿杳,他胸口竟隐隐有些疼痛。此情此景,他只好轻抚胸口。蓦然抬眸,不料竟同阿杳四目相对。

阿杳墨黑的眸子此刻有些发亮,穆慈想看的更清楚,于是他赫然瞪大双目紧紧盯住那双眸子,只是再看,阿杳莫名红了脸。

他有些怔然,阿杳愣了片刻,旋即嘱咐他服药。穆慈望着阿杳异常出众的脸庞,不禁有些好奇这等清风俊才,怎会与自己相识。

阿杳仍有条不紊地倒药,纤长的脖颈微微垂下,对着碗轻轻呼气。看样子,应该是个世族子弟。这般的教养好、模样好、家世好……

唉!怎么不开眼和自己有一腿儿。

“咳……那个,谢谢救命之恩,我明日就离开了。”

虽然有些吃人嘴短的瘪气,但他穆慈可不是什么清高之人,说不出今晚立马就走的骨气话。

阿杳不置可否,眸底含着丝温柔,慢慢将吹凉些的药递给他。

碧绿色的玉碗上方冒着细小蒸腾的热气,阿杳不知何时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抚在穆慈的眉心,一时竟令他有些悸动。

“喝了药便早些歇息,我会守着你的。”

清朗的声音伴着窗外聒噪不已的虫鸣,轻轻浅浅地落在耳畔。穆慈愈加心烦,随即仰头将药一饮而尽。

白天睡了这么久,晚上自然是睡不着,他只好在竹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

阿杳似乎感觉到了,亦或许根本没睡,不时侧头查看。

月光透过窗子,清澈地将盈光洒在地上。阿杳双手抱头躺在地上的草垫上,细细凝摄着纸窗上不时晃动的身影。忽然从地上坐起,不由分说地紧拉住他的手焦急地问:“怎么了?不舒服,还是做噩梦了?”

夜色如水,穆慈看不清阿杳的神色,却能感受到阿杳发自肺腑的关怀。

一时仿佛有股暖流汩汩入心间,沉溺于眷恋感令他脱口而出:“我们的确是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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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魔金手抓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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