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雪葬湖中
此时抱着兰斯洛的霍伦.哥纳正走向雪葬湖。走过他的先辈走过的路。不过此时他也恢复了意识,身体也瞬间无力,将兰斯洛摔了下来,倒在地上。
“我这是怎么了?兰斯洛,你怎么在这里?”霍伦.哥纳疑惑地说道,他似乎没有了刚才的记忆。
兰斯洛经过这一摔,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看着面前又呈现虚弱状态的霍伦.哥纳,他也陷入了疑惑。
“霍伦.哥纳先生,是你吗?”兰斯洛小心翼翼地问道。
霍伦.哥纳咳了两声,以极其虚弱的声音说道:“是我,你是怎么进来的?”
兰斯洛看他似乎没有了刚才的记忆,便将刚才他所看的一切都告诉了他。听到兰斯洛的描述,霍伦.哥纳也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做的。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这时两人的耳边都传来了一个声音:
“快来这里……快来这里……”
“这似乎是魔神的声音。兰斯洛,你能否将我带去雪葬湖边,送我最后一程?”霍伦.哥纳请求道。
兰斯洛想着,既然都已经进来了,加固封印要紧,于是他抚着霍伦.哥纳往着雪葬湖走着。
“来都来了,一切可能都是命吧。”兰斯洛说道。
二人来到白色的彼岸花海前,一阵热风吹过,苍白的花海随风翻涌着。兰斯洛看着这样的景象,他在梦里,在瓦沙克的幻境之中也看到过,不过之前的那两次白雪皑皑,这次脸上却能够感受到暖风。
二人走进彼岸花海之中,脚下的泥土这次格外湿润,在花瓣之间的空隙,兰斯洛低头看去,红色的泥土粘在白色的泥土上,像是真正的血肉一般。
“你知道这彼岸花的传说吗?”霍伦.哥纳说道。
兰斯洛摇摇头,他也对此也有些好奇。
“家族的历史上记载着,所有生灵死去,灵魂都会去往一个叫“忘川”的地方,在一棵名为“度朔”的桃树下化作彼岸花,冰之魔神曾经也被人当做一种信仰,她漂洋过海,把那些死去的信徒化成的彼岸花带到这里来,这样她也可以永远守护着她的子民。”霍伦.哥纳说道。
“相信你也注意到了这土壤之中的白骨了吧,这些都是哥纳家族中前来加固魔神封印之人的尸骨,他们的灵魂坠入雪葬湖中,尸骨便当做这花海的养料,我的血液将染红每一片花瓣,尽管过不了几天,这些彼岸花就又会变成苍白的颜色。”霍伦.哥纳说道。
“你知道自己来到这里就一定会死,你难道不会后悔,或者是害怕吗?”兰斯洛问道。
听到兰斯洛说的话,霍伦.哥纳久违地露出了微笑。他那张因为失血过多与长时间疼痛而变得异常苍白的脸对着兰斯洛,缓缓说道。
“自从我出生那天起,我的父亲就被告知,他刚出生的孩子要当做祭品,加固冰之魔神的封印。自从我记事起,父亲就告诉我,我因此而死,且只能被当做无人知晓的荣耀。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孤身一人,每天都在害怕这一天的到来,每天都提心吊胆。我知道双亲怕失去我,所以刻意地疏远我。其他的族人也是这般……但久而久之也会习惯吧。”
“可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死期,自己会因何而死,就不会害怕死亡了吧,毕竟,这是没有变数的事情,有时候我们害怕的都是自己未知的东西,有时候知道了就不会害怕了吧。虽然我知道这把一直陪伴我的匕首有一天会像现在一样插进我的胸口,但它现在却是很疼……”
“以前父亲常说:‘霍伦,
你别在意痛苦的东西,它们都会变得平淡。’可是痛苦的东西又怎么能不在意呢,不管怎样都还是会很疼吧。”
霍伦说着说着,二人已经来到了雪葬湖边。霍伦叫兰斯洛将他放下,他顺势躺在湖边。身穿雪白色大衣,脸色苍白的霍伦似乎要与那白色的彼岸花融为一体。
他身上不断有白光涌出,他的呼吸渐渐停止下来。霍伦的灵魂与肉体脱离,兰斯洛看着这一过程感到十分的震惊。灵魂状态下的霍伦,看着兰斯洛,微笑着说道:
“兰斯洛,请你替我转告我的父亲,叫他少喝一些伏特加,喝地太多很伤身体的。”
“现在我就要走了,再见了。”
霍伦说完,接着便沉入那雪葬湖中,他灵魂的亮光渐渐地被黑暗吞没,直到兰斯洛完全看不到一丝光亮。他的肉体也迅速地消融,融于大地,只剩下一副白骨,那彼岸花海渐渐地,满山遍野,全都被染成了红色。热风吹拂着,像是奔流的血液,亦或者说是血海。
兰斯洛看着这血色的彼岸花海,有些不知所措,一想到,每一朵彼岸花都是一位死去的灵魂化成的,还有那被泥土掩埋的白骨,心里泛起无限地怅惘和不知名的悲伤。他想离开这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出去。这血色的彼岸花海阻却了他的退路。
就在这时,兰斯洛身后的雪葬湖中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声响,蓝色的巨浪从湖底涌出,这让兰斯洛又是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加固了封印了吗?”兰斯洛心中这样想到。
涌出蓝色巨浪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过去,将那些被染红的彼岸花淹没,兰斯洛也被这巨大的推力推了出去,在巨浪里随波漂流。巨浪在完全吞没了整个彼岸花海之后,又似乎是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又被重新吸入了雪葬湖中,兰斯洛也被吸入了湖中,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待一切归于平静,彼岸花海又变成了最开始的苍白色。天空又飘起小雪。风似乎也被凝固住了。
被卷入雪葬湖中的兰斯洛还有清醒的意识,他想要游上去却一直不由自主地往下沉,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渐渐泛起了白色的光芒,在这白色的光芒之中,他见到了一位披着白色长发的女孩,女孩睁开淡蓝色的双眼,以极其平静地口气说道:
“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