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前往蜀中
扁千羽闻言翻了个白眼。
出门时,谭儿已为解语备上了一匹快马和些许银钱。解语冲她们简单道了别,就翻身上马朝白马山出发了。
此时在风翎渡门外窝了一宿的奚如澈叼着根狗尾巴草,藏在乐翎渡对面的草垛子后面看着那个远去的人影,瞪大了双眼,无语至极。
真是一门精,一门疏啊,她这易容术也太随便了!这窄肩,这细腰,一看就是女子嘛!
他犹豫了一下,脚尖轻点追了上去。
蜀中不同于中原,它以山川为骨,草木为皮,险峻为神。
古人曾有诗,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尽管解语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到了蜀中也已经是十日后了。
进城门时,解语留意了一下左侧,并未有印记,看来他们二人还未到。解语牵着马又往里行了将近二里路,总算找到了一家隐蔽的客栈。
说来奇怪,这蜀中竟出奇的冷清,只有寥寥几个少男少女,却不见老幼。
好奇心使然,她拉住一个姑娘问了问才知,这白马山近几年频频出现幼儿被盗的事情,家中有孩子的老人都在家中看紧孩子,孩子三岁之前一步也不敢出门。
解语闻言,面色一凛,定是有人作怪,等找到福伯,要和阿哥阿姐好好的调查一下此事。
她解下行囊后,好好洗了个澡,又换上一身干净衣衫。待觉得浑身舒爽了,才扮作寻常百姓,悠闲地踱步至城门下。
蜀中地处偏远,易守难攻,向来与战乱绝缘,朝廷也懒得管束。所以这里的守城人并不是官兵。
解语轻而易举的在城墙上刻了个鸟形印记,随后找了一处石墩坐下,佯装看风景。
一直到太阳落山,暮色四合,解语无聊的昏昏欲睡,才听到一声熟悉的鸟叫。
解语抬眼,城门处的扁千羽已换了一身蓝色束腰长袍,头发用白玉冠半束在脑后。街道上女子纷纷侧目,好一个风流倜傥。
他一甩发尾,冲解语的方向笑了一笑,牵马走开了。
众女子纷纷发出惊叹,更有甚者,已霞飞两颊。
解语忍不住腹诽,到哪儿都挡不住他发骚,真是丢我扁鹊堂的脸。
大约又过了三刻钟,那个袅袅婷婷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城门前。解语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施施然回了客栈。
因为那个神秘的黑衣男子,来蜀中的前一晚,他们商议了半夜的行动方案,最后决定:保险起见,三人分路而行。
到了蜀中后,依旧分散开来。等到亥时,皆至白马山。
三人分别从三个方向上山。万一有诈,原本是敌在暗我在明,这样筹谋一番,便是敌在暗,我方一人在明,另外两人比暗还暗。
到时候也不至于三人被一网打尽,措手不及。
解语回到客栈后,将头发束紧,换夜行衣,蒙面,又在腰间塞了两颗从阿哥那里抢来的回春丹。
一切预备好,就听闻一声鸟叫,接着又一声,她也放出音信回应。随后拿上飞絮,翻窗跳到屋顶,脚尖轻点向北面跃去。
约莫北行了半个时辰,远在天边的大山终于矗立在眼前。
白马山北面最陡,放眼现今武林,高手虽多,但轻功出神入化的却只有扁鹊谷和清风阁。如果有诈,此处的防守一定最弱,可以作为逃离之途,就由轻功最好的扁千羽前去探查。
白马山的最高峰在西面,山上情况可以尽收眼底。扶苏就从西面上去,有情况随时支援。
密信上说白马山南侧有一处凹谷,那里有一处竹宅,就是福伯住处。所以解语从南,直接去寻找。
解语施展蹑影追风,贴着山壁快速往上游走,仿佛暗夜中的一条蛇,悄无声息。
一直如狗皮膏药般偷偷跟随了解语十日的卞非尘看的是目瞪口呆。他终于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山脚:他奶奶的,不跟了!原以为这十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已经见识了扁鹊谷的轻功,原来只是九牛一毛。这功夫也太变态了!
白马山山顶怪石林立,树木繁杂,解语怕有埋伏,不敢逗留,径直往里游走,七拐八拐了好一会儿,终于隐隐看到远处山谷的一豆烛光。
无数次的希望落空,无数次的徒劳无功,依然浇不灭解语心中的激动和紧张。她就像飞蛾扑火,一丝希望也不放过。
爹娘保佑语儿,这次一定要顺利找到哥哥。
她像一只飞鸟一样,轻轻地落在竹屋门前,轻轻叩响门扉。
“咚咚咚”,她的心跟着一起跳动着,嗓子紧张的似乎黏在一起。
“咚咚”,没有回应。
“咚咚咚”,依旧没有回应。
解语心头忽然漫上一丝不安。
不对劲!太安静了!她将耳朵贴在门上,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屋内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没有。
她猛地推开门,待看清眼前状况,无边的愤怒瞬间涌上心头。
一名荆衣老人趴在桌子上,地上是新鲜的血液,再往上看,他的嘴上全是血,竟是被残忍的割舌了。
解语的泪簌簌而下,止都止不住。时隔六年,但她依然记得他的面容。他确实是旧时家中老仆。
当年全家遇害,唯有他和哥哥不见了踪影。
她自欺欺人的伸手去探他的鼻息,什么也没有。
不等她悲伤,耳边忽然传来破空之声。
解语迅速的转身躲过。
那是一支短箭。
“大家小心点,要活的!”伴随着一道粗野的男声,屋外忽然火光大盛,喧闹之声不绝于耳。
更多的短箭如流星般射了进来,解语闪身至窗边,一只手拿起一把竹凳隔挡,另一只手放出音信。
她环顾一圈,看准挨着墙的木床,向后仰倒,左脚一蹬,顺势滑入床下。
未几,又是一开始的那个声音传来:“停!没动静了,我们进去看看。”
解语屏住呼吸,待门打开,有人涌入后,她左手微动,一阵桃花香味弥漫开来,正是解语堂的桃落半山。
进入屋内的人顿时手脚酸软,竟是半点内功也使不出了。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屋里有毒!”
后面将将要进门的人迅速的收住了脚步。
只听外面又一声命令:“接着放箭,我看他能撑多久!”
解语心下暗恼,出了这屋子,在空旷的山谷里,毒的作用不大,暗器也不占先机。但是这竹屋确实经不起他们的箭雨。
她眼一闭心一横准备杀出去,忽的一阵松尘清冷如天籁的琴音由远至近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