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密知夏深

林密知夏深

夏末的味道在满目葱茏中蔓延,匆匆忙忙间,夏天似乎就要过去了。

我和夏语认识在高一开学的九月。

那时教材还没有发下来,同学们坐在下面与讲台上老师大眼瞪小眼,我在书桌下放了本小说,突然后桌拍了拍我的肩,我以为是老师下来巡查,慌忙把小说往书桌里推,抬头一看没有老师的踪影,这才动后余生般回身看后面,后桌逄了张纸过来。

“老师让把自己名字马上面。”

我定了定神,发现开学的第一天,自已没有带笔,只好转身对着后面的人说:“借支笔呗。”

对方爽快的答应了。我在写上自己的名字之后,仔细看了看写在我前面的名字,夏语。

夏语我们年纪还算叱咤风云,比他帅的没他人缘好,比他人缘好的没他长得帅,学校的走廊里往往看到他和隔壁班的谁谈笑风生,操场上帘能看到他和高年级的谁打羽毛球,也总有女生和男生向我们打听。

“夏语是你们班的吗?”

我是在补课班见到江淮的,当时江淮正在和同学讨论今年高考的数学题。

老师问我:“你是4班的?”

我点点头,前面的江淮突然转过头来,“我认识你们班的夏语。”

我回想了一下,的确见过他和夏语一起在走廊走。

“我知道,我见过你俩说话,一看就知道你们关系一定很好。”

江淮笑的露出了牙,“我俩初中就认识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像是在补充说明。

再次在夏语口中听到”江淮”的名字,是在一节体育课后,我课前看见窗外高照的太阳望而却步,就拜托后桌的夏语带一瓶可乐回来,自己则龟缩在教室内。

而在体育课后,夏语带回来了很多瓶可乐分给身边的人,我要把钱给他。他却说:“不用了,江淮买给他班同学的,买多了就送我了。”

等到可乐都分没了,夏语低头一看:“咦,谁把我那瓶拿走了?”周围鸦雀无声。

等至第二节课下课后,夏语再次走进班级门的时候,手里又多了一瓶可乐。

“自己又去买了一瓶?”

“没有,江淮手里还有,让我抱来了。”

知了声声叫的夏天,没有空调的教室,散发着寒气的可乐,王菲在广播里唱: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夏语在高二的冬天谈了恋受,在每节课下课后第一个冲出班级门,在五层楼的学校里不停地打转,直到上课铃响。

每天放学后,在走廊里等着自己的女朋友,两人结伴走到校门口就分开。相处的时间虽然短暂,但他们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在那段恋情期间,我很少看见夏语和他的兄弟们并排走,那些人似乎也非帘自觉地为他们留出了时间空间,除了江淮。

在夏语和女朋友浓情蜜意的这段时间,江淮因为顺路的缘故,经常在晚自习前帮夏语带两杯热奶茶进学校。

我们学校对杯装奶茶深恶痛绝,我有一次偷渡奶茶失败,在者教导主任的压迫之下,躲在门卫室喝完了一整桶的奶茶。

而江淮在教导主任的严防死守下,居然没有一次发生失误,“你究竟怎么做到不被发现带奶茶进校园的?”

江淮神秘地笑了:“你先绕路到大操场那边,把奶茶通过铁门运进来,自己再从校门进来,到铁门那边取就行了,进了校园就没那么严了。”我撤撇嘴,“那得绕多少路,我还是算了。”

江淮反击道:“所以你没法在晚自习上喝到奶茶。”

“那你多走那么多路,奶茶也不是给自己喝的啊。”

江淮低下了头沉默了许久说了句:“我乐意。”

让我理解江淮这句我乐意的真正含义是在期末考试前,北方的冬天天黑的极早,我在五点五十急忙穿过天桥奔向学校上晚自习,在下楼梯时,发现前方有一件熟悉的羽绒服,好像是江淮的。

本着马上要迟到了就别打招呼了赶紧叫他一起跑吧的原则,但在我喊住他的前一秒,他站下了,眼睛看向下面,我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

是夏语和他的女朋友,两人在打滑的地面彼此扶持互相说笑着向前走,黑色的幕布,黄色的路灯,像戏剧里永远在打光下的男女主人公,该是人间一出圆滿的喜剧,如果我没有看见江淮低下的那张失落的脸。

我站在他们后方,小心翼翼观察着这出没有我出场的戏剧,人类的悲欢本不相通。

我就这么看着江淮,看他再次扬起笑脸,走进校园,兴高采烈和夏语打着招呼,调侃他和他的女朋友,女孩子羞红了脸打了旁边的夏语一下,三人一起哈哈大笑,如果我没有窥探到某些被精心藏起的秘密,这幕,应该被写进纯爱小说里。

在那一天的晚自习,我一直在想,站在台阶上看的究竟是谁?他要是看的是夏语,那可太乱了,那要是看的是夏语的女朋友呢?

这个秘密并没有持续到毕业,那时夏语己经分手多时。高三的一天,我向夏语借卷子看,不经意看到了卷子背后写的诗:螃蟹在剥我的壳,笔记本在写我。

我问夏语,这是哪个女生写给他的,他却说是江淮在他卷子上瞎写的,不知道他在写啥。

夏语不知道,而我却知道,这是首三行情诗,最后最关键的那句他却没写:螃蟹在剥我的壳,笔记本在写我,而你在想我。

当世界倒转过来,你才开始想念我。我终于在故事即将写上句号的时候,明白了一个男孩的心思,可乐里也藏不住的心思暗涌,这心思在多走出半个操场的步伐里,藏在故事外的人的注视里,藏在没写完的三行情诗里。也许夏语曾向江淮倾诉过分手的想念,而在那时,江淮也在甚至更为艰苦卓绝地想念一个得不到的人。

我在毕业前找到江淮向他询问我的推测,他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问我:“你以前不是说我和小夏的关系一看就很好吗?尽管我知道是一句客套的话,但那时我就在想,为什么不说详细一些呢?为什么觉得我和他关系很好,我和他其他的朋友有什么不一样呢?你为什么不说的再详细一些呢?”

我说不出话,只是想起在那个即将迟到的晚自习,江淮站在台阶上通红的脸,或许不是因为天气,也不是因为灯光。

玫瑰盛开在月夜,被送那个少年。腐烂的心脏开出不败的玫瑰,一根又一根的尖,刺在男孩的身上刻出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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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长夏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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