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山野皇子

炊烟升起，却是李恪的正妻，也便是他经常挂在嘴上的“乡野村妇”已手脚麻利地热好了早已备齐的饭菜。

顾狸脚步轻盈地跳下树干，往“御膳房”走去。毕竟“皇宫”中可没有主子传唤“臣子”吃饭的规矩。或者说，没有多余的粮食。因为对自视为监国太后“亲自”安派的手下们来说，一个经常乞食要粮的信文帝或许更能让主子高兴。

“御膳房”不大，却是摆了三张大小远近不一的桌子。

眼窝深陷且干瘦的“信文帝”一身粗布黄衫明晃晃的显出多条细密的针脚，不像是个身处壮年的人。

待到“信文帝”坐定，一旁侍立的贵妃扶着小皇子坐下，桌侧多出来的李恪脸色严肃地一礼，坐定。

这四人桌上用料不多却装点多样的菜足有九小碟，却是每人配了一大碗饭，否则按照皇室“三筷子”的惯例这饭是吃不饱的。

顾狸看了一眼因今天能同自己一样独享“一桌饭菜”而眼底翻涌喜意的李恪正妻。或许刚嫁人的那半年她还能吃几顿饱饭，但因着信文帝几人近年来旧习渐没，她的日子却是越发艰难了。

整个用餐过程中只有碗筷轻微碰撞的声音，但顾狸知道稍后会有一场交谈，只不过那四人无法将两个“闲杂人等”赶出去，所以一直保持着沉默。

……

商队已是来到了寨前的开阔区，开路蟾肥硕的身躯趴伏于地以便商队的趟子手能将满身的货物卸下。

南疆的山野小寨是不会允许商队进驻的。毕竟面对一支能在猛虫凶兽横行的山岳间通行的队伍，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而这时候，山寨外密布的树桩便有了用处。

“瞧瞧，咱这炊饼可是刚出锅的，绝对比你那硬梆梆的肉干儿好吃，一口价，十文钱一个。哎～～！老弟你别嫌贵啊！你看……”老张早已是将自己的小摊搬到了寨门外，唾沫横飞地推销着自己的炊饼。

“炊饼我全要了，劳烦老哥引荐一下，我想谈一笔更大的生意。”乌殇一身绛紫色短衫迈步走来，将一锭银子按在老张手心说道。随即示意一旁牵引着开路蟾的趟子手跟上。

巨大的开路蟾跟随在前方并行的老张与乌殇身后进入山寨，已稀稀拉拉走向寨外的人们脸上却并无异色。

行至山寨中央，老张引着乌殇来到一所大宅，安排他进入一栋三层竹楼。踏阶而上，来到二楼厅堂，堂中竹椅上已有多位老人坐定。

几位老人手中的竹制烟筒缭绕出轻烟，居中就坐的老人示意乌殇坐下后开口说道：“黑河商会此次所带的交易货物可是精简了不少，乌先生是想放弃现在的商路吗？”

“恰恰相反，我是想进一步扩展我们的交易。”

“哦？”老人轻蹙起了眉头，显出几分疑惑。

乌殇自袖中取出一枚石符注入内气，等到一个透明罩子将厅堂彻底笼罩后才出声道：“各位难道不觉得当今监国太后的野心太大了吗？她甚至有意废除世家门阀，所以，南周或许需要一个新的统治者。”

“你黑河氏族想造反！？”老人眯起双眼道。

“我族只是为了维护我等世家共同的利益。”

“那关我蓝家何事？”另一位老人疑惑道。

“我等需要一个引路人，你蓝家作为南疆第一大族配得上我黑河氏族的财力支持。”

“过誉了，但老头子人微言轻，恐怕代表不了蓝家。”

“但您辈分够大！蓝家族长会给您几分薄面，而且我保证不会只有您一个人去游说，这份买卖稳赚不赔。”

“但这更像是杀头的买卖，南周皇室的几位老祖还没死呢！他们要是发起疯来，谁挡？”

“可如果灭绝我等所付出的代价远比饶恕更大呢？”

“看来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黑河氏族的野心同样不小啊！”

乌殇闻听此言没有多说，只是回答道“那就请各位前辈移步一观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