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西境

第2章,西境

桌上,放着他的凤翅盔,早已失去了原有的光泽,显得很黯淡,屋内的三两支蜡烛幽幽地点着,在屋外吹进的风下有些摇晃。

距离被围困在这阳关城内,已有一月,原本他带来的二十万将士,如今只剩五万残兵。他刚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浮现出刚刚走进屋内时,看到的许多伤病的士兵们。

“唉”他长叹了一口气,看向一旁挂起的地图,他们没有路可以退,除了往东撤,可眼前又仿佛看到前些日子刚打起仗来那些逃走的百姓,若是退了,这些被迫背井离乡的百姓只会更多,想到这些,他本就紧锁的眉头又笼上了一层阴霾。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疲倦与忧愁占据了他的脸。他靠着沾满飞沙的桌子,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身子防止自己睡着,另一只沾满飞尘的手则放在人中的位置,他试着去抚平一些愁绪。

正有些迷迷糊糊,耳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仿佛每一声都用了很大的力。

他睁开眼,是凌南沅。

“父亲,我想带一队兵马去杀杀那贼人的锐气。”他脸色有些涨的通红,“今日下午,那梁人又在城门口喊话要我们投降,我们大越已与他梁国结盟,这些年没少给他们好处。如今却又帮辽,金两国反过来打我们,这贼真是不知廉耻!”

见凌宣邢没有答话,凌南沅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那番鲁莽的话不利于现在的情形,他取下了头上的斗笠盔,坐到了父亲边上,开始研究起了兵图。

城里很安静,没有什么多余的声音,仿佛这一刻这里已经不是战场,只是一个寻常的城邦,夜将深未深,只有偶尔可以听到一些整齐沉稳的脚步声,那是在城里和城墙上巡逻的士兵,其余的大抵也只有一些风卷起尘土飞过的声音了。大多的房屋也都见不到灯火,除了凌宣邢所在的屋子,也许只有城墙上和街道上有一些火光。

整座阳关城现在只剩下凌宣邢的部队,百姓大多早在一个多月前他们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便陆陆续续往东逃了,那里还暂时不会收到金,辽的侵扰。可如若没有战争,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做一个的难民呢?士兵们大多睡在普通百姓的屋子里,他们不敢卸下盔甲,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是见不到尘土的,他们很少有人是睡在床上的,因为怕有敌军突然来袭,许多人都只是找了个墙角或者一些什么东西靠着,虽然不能很安心的睡觉,但是可以把眼睛闭上一会。在这一刻可以不用想着明天还能不能活下去,对他们来说,便是胜过一切,哪怕他们已经嘴唇因为许久没有饮水有些惨白,果腹也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了。他们已许久没有像这样可以休息了,这些日子与敌军打了许久,他们许多相识的人都已沉眠于地下,早上还拥拥挤挤的围在一起吃着干粮,有说有笑地说起家乡未过门的媳妇,也许未及到鸣金时,便已经身首异处。

阳关外十几里驻扎的金,辽,梁三军的营帐内也与越军类似,并没有太多嘈杂,双方似乎很有默契。这个短暂宁静的晚上,是属于这些士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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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启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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