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我的左手
“呼呼呼”
陈平平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一刻也不敢停歇。
直到他慌不择路地跑到一处大棚子里头。
他躲到一个半人高的木栅栏后边。
接着他就趴在一堆干草上,细细地聆听起四周的声音。
除了温和的沙沙声,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大概过了很久,脖子有些酸了,陈平平把手放到木制横板上,将头抬了起来,开始在有些亮色的环境中扫视着。
这时,一道温暖的鼻息喷在他的手背上,木头有些发潮了。
陈平平一惊,刚抓起刀,耳边就听见:
“牟!”
一双又大又亮黑眼跟他四目相对。
原来是头牛。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闯进的是一家牛棚。
陈平平感受着胸腔内剧烈的跳动声,突然笑了起来。
这么久了,那群畸形怪物看起来没找到他。
自己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不过,保险起见,他打算在这稍稍地等上一下,直到天亮为止。
天很快就亮了,不过,在此期间,附近传来微弱的喧闹声。
陈平平猜测可能是那群怪物找不到他开始随机抽取幸运观众了。
“希望那群怪物能够手下留情。”陈平平叹了口气,要是真的有人被牵连进来的话,一大部分的原因出在他那。
等到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左臂的袖子往下拉了拉,天色已经亮了。
陈平平出去时,发现一群镇民争先恐后地离开自己的住处,如一马蜂团一样朝着一处地方赶去。
鬼使神差下,他没有回到客栈,而是跟着他们去了。
“大仙们怎么越线了?”
“估计是陈二那夜里出声了,惊扰到了大仙们”
“嘘,别说了。”
陈平平在人群后听着这些议论,感到有些奇怪。
那客栈伙计不是说了吗?晚上会有狼,怎么到他们这就成了大仙了?
肯定有古怪。
“啊!!”
人群前方传来凄惨的哭喊声还有许些惊恐的喊叫声。
“让让,让让!”
陈平平用手挥赶人群。
那些被陈平平呵斥的居民们有些不满,但看见陈平平腰间的刀时,对着他讪讪地赔笑。
等到人群给陈平平让出一条道时,他才看见一个男子正用锄头打着一截.....手臂?
那一小截手臂上下铁青,断口处整齐,在男子的不断挥击中没有半分损伤。
“服了。”陈平平面色难看地吐出两个字。
那只手怎么这么像他的左手。
“拿命来,还我儿命来!”
男人像是着了魔一样地不断打着地上的手臂。
没人敢上前阻拦,直到镇长带着几个抱着短刀的衙役赶来,才将其拦下。
“昨日何事发生,谁来给本镇讲讲?”
四周无人答应,最后人群中有人被推到镇长面前,支支吾吾地讲了几句。
“看看!”镇长扶了下头上的圆顶帽,命令一个衙役去看看那地上的手臂。
那衙役慢慢地靠近那手臂,陈平平感觉到身边的人开始屏气,不敢出声。
接着,手臂被刀背轻轻地敲了敲,没发生什么事。
然后这手臂就被人用牛皮纸包了起来。
“各位乡亲们,今天这事啊,让人心绞......”
镇长说了几句后,挥手打算走。
“等等!”
先前被拦下的男人立在一旁,看见镇长拿着那截手臂就要走,红着眼就要冲上去。
可是没走几步就被人用刀鞘打倒在地。
“陈二啊,昨夜一事,你有责任,为何昨夜你不在家?为何那些大仙偏偏挑中你家?”
镇长转过身对着倒在地上的陈二说道,挥了下衣袖,离开了。
其它站在一旁的镇民们围住陈二,开始讨论些什么。
等到镇长走了一段路后,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等等!”
“嗯?”
那些衙役打算拦住出声的那人,但看见他腰间的长刀,开始犹豫起来。
那人便是陈平平。
“何事?”
镇长打量了下眼前的人,一眼便看出他不是镇上人。
“那手,我要了。”陈平平开口说道。
随后一个袋子扔到了镇长面前,发出叮叮的响声。
那是陈平平随身携带的钱袋子,昨日为了护着这袋子,差点命就要搭进去了。
“老爷,钱呐,都是钱!”
一个衙役瞥了一眼,惊声喊道。
白花花的银子挤满了那个布袋子,这是陈平平几年攒下的俸禄。
虽然有些不舍,但是经过昨日一事,发现钱放身上不安全,放别处不安心,那就干脆花出去,省的闹心。
“那手,是僵毛的手,但不寻常,放在身上厄运相加,想必大人也不希望发生些不好的事吧!”
陈平平出声说道。
“更何况,这手有什么用,难不成拿去炼尸?”
镇长看着身旁衙役手上的牛皮纸,开始踌躇起来。
“可....这.....那你要这东西作甚?”
陈平平冷哼一声:“封平有位大人喜好收藏,特地令我等在路途中寻些稀奇物。”
“封平!”
镇长听后,瞧了眼陈平平,连忙让一衙役将牛皮纸递过去。
“记得小兄弟给鄙人多多美言几句啊,鄙人在镇上修筑民利......”
陈平平用手挡住了对他滔滔不绝的镇长。
“大人若是喜欢,自然会问起此事。”
陈平平说完后,就提着牛皮纸走了。
“小兄弟慢走啊!”
.........
陈平平刚到客栈门口,他就看到护卫队正在收拾行李。
先前和打牌的矮个男人牵着马靠近陈平平。
“兄弟去哪了?”
矮个男人努了努嘴。
“昨夜在镇上逛了圈,”
陈平平走到自己的马前,摸了下它棕色的鬓毛。
马儿打了个响鼻,不安地踩着地面上的石板,对于陈平平很是害怕。
“呦,昨日碰见了什么?”
矮个男人看着陈平平缺失的左手问道。
“脏东西。”
陈平平简单地回道,随后翻身跨上了马。
但这马异常地很,开始抗拒陈平平了。
然后陈平平就被抖了下来,还差点被马踢了一脚。
“张兄,你这马似乎有些不听话啊!”
矮个男人看着陈平平狼狈地拍着身上的灰。
“这马,迟早把它炖了!”
陈平平盯着那马,刚才要不是他本能地翻滚了几下,要不然就要被马一脚踹中胸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