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阎王寨
()第八章阎王寨
天已大黑,二舅家的大儿子柳靖辉带着两人去吃饭。
柳家族规,红白喜事,喜宴一律在祠堂进行。
祠堂果然够大,前三个地堂足足容得下3oo桌。现在是头七的第一天,吃饭的人还只是前期帮工和唢呐音乐队。因为人还较少,只开了第一个地堂,柳靖辉说,等明后天人就会多起来,到第四天时宾客祭拜开始,才会将三个地堂都开桌。
沈墨下午给车子颠得厉害,一看满桌的鸡鸭鱼肉胃里就翻滚不已,只挑几根酸辣椒下了半碗饭了事。
柳靖辉比沈墨大2岁,和他一般高。
2o岁的大好青年,现在正待业在家!二舅自然有钱,可赖不住儿子好吃懒做,不喜欢读书,也不好创业,不用分数的中专读到一半就肄业,整天赖在家里,说是帮自家老爷子却是两天打渔三天晒网,据说时常把自家老妈气得囔着要上吊!
笑丫头的曾外婆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美人,这家人几乎都继承了她的良好基因,柳靖辉的五官搭配得很到位,忽略不美好因素的话,很是俊逸。
当然,只是如果!
柳靖辉既然是个懒鬼,自然继承了懒鬼的特点,身材福,面sè白皙,十指肥肠,把本来一漂亮青年给吹气球似的吹得满面肥油,本来细长的眉毛被这么一捯饬倒弄得有些猥琐,配上一副尖声尖气的嗓儿,竟有向公公太监展的趋势。
不过他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样子,倒也不像其他人,对自己有着明显的戒备。
“那个‘罗生堂’是什么意思?”沈墨做起了好奇宝宝。
“就是姓氏之间的堂派而已。柳姓一族源于山东,总堂叫做河东堂,总堂下面格氏族之间会有各自的分堂,我们这一族,就叫罗生堂。”
“柳氏总共有多少个分堂?”
“柳氏没有在全国修总谱,所以我也不知道。”
“总谱?”
“就是国谱。”
沈墨还是不解,柳靖辉努努嘴道:“你没见过族谱那东西,自然不知道。”
“这个‘罗生堂’只是你们蓝罗村的柳家人的分堂名字吗?”
“当然不是,罗生堂是大关县一代柳氏的分堂……你问这些干什么?”
“呵呵,好奇而已。”
笑丫头有更敢兴趣的话题,拉着柳靖辉套话。沈墨抬头看着最里边灵堂那三个字,距离太远了看不太清楚,显得遥远而模糊,就像他对这三个字的感觉。
朦朦胧胧的,说不出为什么,但总觉得不对味道。
“不是说一年前省考古队在观音山考察到了一个古墓吗?”笑丫头跟柳靖辉交头接耳侃得一身的劲。
“是啊!”
“这么说,观音山真的有古墓?”
“呵呵,才不是!他们挖的是个假墓。”
“这样啊?”丫头很是失望。
“别叹气啊!虽然考古队挖的是假墓,但山上的真墓却是实实在在有的。”
“你如何知道?”笑丫头明显不信。
“我听我大哥说的。”
“大哥?”
“就是我堂哥你大表哥了。他在县城开公司,可是道上鼎鼎有名的人物!他今晚会回来,等会儿我带你去认识认识。”
笑丫头拽着他手臂激动道:“你先给我说说那古墓。”
“这个……”柳靖辉有些犹豫,“这是我们柳氏宗族后代才能知道的事情,你不是我们的人,我不能告诉你。”
“嘿!我怎么不是你们的人了?我老妈也姓柳。”
柳靖辉笑得很无辜,“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人出了嫁就不再是家里人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
“本来就是!族谱上根本没有你的名字。”
“族谱?”
柳靖辉敲着碗边若有所思,“你知道吗,一个女人一生只会在族谱上出现两次,第一次是在父系家族,族谱上介绍父亲时,会提到他有个女儿叫什么名字,嫁往哪里;第二次是在夫系族谱,上面介绍老公时,会勾注他娶了哪里的女人做妻子。做女人,真的很卑微,很悲哀!”话语间居然颇为惆怅!
笑丫头直接扣了一碗茶在桌上,“放屁!你才悲哀呢!”
旁边一青年讥笑道:“肥六,你这条柳靖武家门口的狗也开始说人话了?”
“柳靖文!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柳靖辉拍桌而起怒目而视,脸红脖子粗让他脖子上的肥肉又涨大一圈!
“哟!不是说狗的嗅觉和听觉都是一流的吗?你怎么还耳背了啊?”青年也拍桌而起,脾气比柳靖辉还冲,“我说你是柳靖武家门口的一条看门狗!这回听清楚了?你敢拿我怎么样?哟!还举拳头了?有种你往这儿打,往这儿打!我借你个胆!今天你不打就是孙子!”这青年五官柔和斯斯文文的模样,一说话却像个炮筒!
“柳靖文!你不要太过分了!不要以为有二哥罩着你大哥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这花触碰了青年的逆鳞,他立马暴怒道:“我呸!我还怕柳靖武不成!有种他就干掉我!”
“你……”柳靖辉气得咬牙切齿,却接不下去话。
“你去呀!你去告状啊,你去哭鼻子啊!有种他就干掉我!”青年越猖狂,大吼大叫着。
柳靖辉一张白净的脸给气成了关公,拳头握得青筋都冲破油皮外露了。这里是流氓村,对方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挥拳的。沈墨坐在最里边,两边被二人堵了个绝,正烦恼着等会儿要变战场了他该怎么躲……
结果,柳靖辉这一拳头握成干了还是没敢挥出来!只是放了一句“我不和你一般见识”就拉着丫头走了。
沈墨在这一刻着着实实是对他刮目相看来了,想不到这流氓村里居然还有这样的三好青年!
“三表哥,刚才那个是谁啊?”丫头对一切八卦都有着浓厚的兴趣。
“别跟我提他!那个该死的脑抽筋的狂躁症患者!”
“脑抽筋的狂躁症患者?呵呵,这个外号好,他到底是谁啊?”
“还能有谁?老四柳靖文呗。小时候他还抱过你呢。”
笑丫头吞了一口口水,“他抱人?真看不出来,就他那火箭炮似的状态也抱我?不会是把我当枕头扔着玩吧?还有,他在祠堂里骂大哥,大哥不会惩罚他吗?”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柳靖辉口吻有些伤感,“大哥都不管他的。”
“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别问了,这跟你没关系。”柳靖辉烦躁的甩了甩手。
丫头放过了狂躁症患者的话题,却不肯放过古墓的事,赖死赖活的要柳靖辉给他讲讲,“你为什么不能说?这古墓难道是柳家哪个仙人的?那也没关系啊,你看看我这小胳膊小腿儿,难道你认为我还会去盗墓不成?要钱我妈有的是,我还看不上那什么古墓,我就是想听听新鲜奇事,二表哥你就给我说说嘛!”
丫头的缠功堪称炉火纯青,柳靖辉到最后终于投降。
“我也是听说的。观音山往上中间地带有个半山坳,那个山坳叫做阎王寨。要说这观音山,向东这一面就是我们柳家人的地儿,我们这些人当然祖祖辈辈都住在脚下,有些人逃荒或者某家有个落了难的亲戚来这里投奔,大家就会让他山上自食其力,哪里有平地可以开荒,他们就可以盖个茅草棚在那儿定居,所以到后来观音山上到处都有零零星星的人家。但唯独阎王寨哪里没有,阎王寨本来是个安居的好地儿,那里的土壤挺肥沃的,坡也不陡很适合开梯田,可是一直没有人在那儿定居,因为不论谁进了山坳,出来的时候就会肚子痛,老一辈说那里是阎界的一个出口,邪气太盛,在那儿盖房子住人,压住鬼官的出路,要出人命的,阎王寨的名字就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