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狐仙娘娘
......
“显庆二年末，下了一场大雪。
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一场雪。
初春之际，康县来了一位女子，女子是一副天地造化之身，人身狐尾，相貌惊为天人美若天仙。
当时百姓都来围观，皆啧啧称奇，她自称狐仙娘娘，来自昆仑...
但小人明明记得，她来的方向是南方，而昆仑在北...”
老县令神色感慨：
“狐仙娘娘美貌惊世间，但她来时憔悴不堪，是一种我见犹怜任人宰割的凄楚之相，故而...当时康安县中有人起了歹心...
狐仙娘娘也是在那一刻展现出惊世骇俗的仙人之力，只记得她抬起手轻轻一挥，那些言语污秽想要动手动脚的人直接化作漫天灰飞，大家都被震慑，纷纷跪倒在地，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那是小人这些年来，第一次见狐仙娘娘杀人，也是唯一一次...
后来呀，她定居在了康安县，像是在养伤，又像是在等什么人...
她时常接济穷苦，教民耕种...慢慢地，康安两县越来越富足...”
赵无疆听得眉头越皱越深，听起来，这狐仙娘娘是个好人...来自昆仑...却从南方来到康安县...拿她又为何要来这康安县定居呢？康安县有什么在吸引她吗？
老县令感慨愈深：
“狐仙娘娘在康安县的地位越来越高，德高望重的她，在康安县建立了狐仙阁，用来帮扶百姓......直到...大唐改显庆年号为昌平之后的第二年，狐仙娘娘就几乎不露面了...
接替她庇佑康安百姓的，也自然而然成了当初狐仙阁的一些人...”
“唉，”老县令叹了口气：
“小人曾在三年前有幸前去觐见过娘娘...从那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娘娘。
只是近些年来，狐仙阁的人暗里都在传，娘娘病了...同时有人想了办法，说是...说是....”
看着磕巴起来，欲言又止的老县令，赵无疆已经推测出了大概。
老县令又是叹了口气道：“说是娘娘哪是什么狐仙...就是狐狸...修炼成精...病了也许是...是沾染太多凡俗之气，需要进补天地纯洁的灵气...
而孩童...是最具灵气之物...他们开始找寻聪慧的孩童，给娘娘送去...
但小人听说，娘娘起初不同意...并且严令遏制此事...
不过很快，便有人传出，娘娘...彻底病倒了...”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当一件事起了头，就很难停下了...
关于狐仙阁的各种谣言四起，狐仙阁的权威在不断削弱...有人为了巩固狐仙阁的权威，非但没有停止此事，反而...唉...
他们告诉诸多百姓，将孩子送去给娘娘，是莫大的恩赐，是救助娘娘的良药，是护佑康安县的大无私，而若有人阻拦，则是对娘娘的大不敬，是不想娘娘好起来，是对康安县所有百姓的...唉...
但越来越多的人醒悟，提出了反驳，尤其是一些读书人，他们想来阻止此事。
但狐仙阁的人势力庞大，就用一些术法，想要除掉这些读书人...但这些人又害怕人死在娘娘居住的安县被娘娘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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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便将人杀害在河东康县...再由小人我...我这个县令加以掩盖...并给小人配置了诸多人手，用来镇压闹事者...
小人起初也是不愿的，奈何被猪油蒙了心...在河东日渐高涨的权势中...也沉沦了...也就......也就默许了......”
赵无疆面目冰冷，狐仙阁因为狐仙娘娘权威炳胜，狐仙娘娘逐渐消失在众人视野之后，享受惯高高在上的狐仙阁势力的人，为了权势依旧，愚教于民，并采取强势镇压的手段...
“带我去河西！”
他声音冰冷，话音刚落，老县令浑身的束缚被解除，身躯僵持太久，虚弱瘫倒在地，好一会，才爬起来，埋着头在前方带路。
......
康安县河西，安县。
在安县正中，有一建筑，高逾近百丈，由青玉和白玉共同堆砌而成一个狐狸凋像，狐狸凋像非站立，而是成跪拜朝圣状，面容望向西北方，似在等待某人某事。
赵无疆抬头望向狐狸凋像，在山上时，这般庞大的建筑他居然没有看到，想来这建筑也被狐仙娘娘当初施加了术法遮掩。
他的眸子不断变幻，黑白混在一起化作混沌之色，眼中的世界也开始变得一片灰白。
他看到诸多五彩斑斓的因果线，从这狐狸凋像中不断向外延伸出去，同时，他也注意到，一条如水波流淌的粉色因果线，从狐狸凋像的眉心处，一直垂落下来，垂落到他的身上，似与他早就连接在一起一般。
我与她...有因果？
赵无疆迈动脚步，前方引路的老县令点头哈腰，笑容谄媚。
他们向着凋像脚步的台阶走去，那里是通往狐仙阁的入口，顺着台阶一步步走进中空的玉制狐狸凋像，便是狐仙阁。
此刻，有十名身穿白袍的护卫，正在把守通道。
见到老县令谄媚地为一位模样俊朗非凡儒雅随和的青年引路，他们都升起了警惕心。
这老县令这两年借助狐仙阁的势力在河东作威作福，今日怎么会这般谄媚？这青年来头不小。
“来者止步，报上名来！”为首一名护卫大喊，声音中气十足，蕴含着不菲的威势，他步态变幻成半攻击的步态，要是赵无疆再不停下，他就要展开攻击。
随后赵无疆随意看了他一眼，他只感觉脑海一瞬空白，有千言万语要讲，却张不开口，有诸多行动要付诸，却僵在原地。
与他一同僵在原地的，还有另外九名把守通道的护卫。
老县令心里也咯噔一下，更深刻地见识了赵无疆的强大，之前那些小吏不过是简单的武者，但是狐仙阁的侍卫不同，那可都是有“仙”力的人，但都被赵无疆抬眸制服，让他在此刻对赵无疆的敬畏更深。
赵无疆顺着台阶而上，老县令识趣地站在通道口，没有随他进去。
台阶皆有白玉铺垫，映衬得整个通道充满祥和，但赵无疆一进来，就嗅到了浓烈腐蚀气息，这气息充满腐朽与破败，似乎想要吞噬世间的一切。
他顺着台阶缓缓向上，通道蜿蜒曲折，分支众多，每条道路延伸出去，都有不少殿阁。
但他脚步并不错乱，只是顺着自己眼中的这根因果线前行...
半盏茶后，他的眼前，出现一座青玉屋，脚下的白玉阶，也变成了青玉。
青玉屋大门紧闭，时不时有幽深的黑气从殿宇的缝隙间飘荡而出，见到赵无疆，如见猎心喜一般，疯狂地向他涌去。
与此同时，青玉屋内传来一声彷若般的女子声响：
“你来了...有虞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