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轶事(上)
徐飞扬蓬头垢面,两眼空洞洞的,表情恍惚着行尸走肉般的来到了一座石桥上,桥上空无一人,来来往往的车辆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他径直去到了石桥护栏边上,然后佝偻着他骨瘦如柴的身躯缓缓爬上了石桥的护栏,桥下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河流,在夜光下波光粼粼,他准备纵身一跃而下。。。。。。
跟绝大多数人一样,徐飞扬并不是含着金汤匙来到这个世上的,而是于1989年的一天出生在了南方一个叫徐家屯的偏远小山村的一户徐姓农户家里。
爸爸徐广大是名退伍军人,一个性格内向不善言辞,本分且老实巴交的人,也正是他这些看似不坏的性格品性成功的让他当年错失了去他们当地机关单位工作的良机,最后不得不去了他们当地一处煤矿上做苦力工,这一干就是好多年。
至于他妈骆兰凤呢,一个中产阶级家庭里出来的女文盲,但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精明能干,她的性格方面恰恰跟她丈夫徐广大相反,这似乎对于她俩来说倒也算是件好事,毕竟刚好互补,骆兰凤还是个铁打的急性子,当然更是个直性子,说白了就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嘴硬心软的女人。
据说,他俩在彼此认识之前各自都订过一门亲事,可后来好像都黄了。之后,经人介绍他俩才有幸认识的,而后开始交往,最后结婚生子,在他俩看来那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吧。
对于徐飞扬而言,他似乎得感激他爸徐广大当年订亲对象的不嫁之恩,同时也得感激他妈骆兰凤当年订亲对象的没娶之恩,不然后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他,顶多只能算是个几分之几的徐飞扬。
徐飞扬还有个弟弟叫徐乘风,是在他出生后的第二年也就是1991年的一天成功问世他们徐家的。
“徐乘风”这个名字是他们的叔叔也就是徐广大的亲弟弟徐广发给取的,徐广发当时大概觉着“乘风”这个名字跟大侄子徐飞扬的名字搭一起“乘风飞扬”乘着风飞扬起来,多少是有那么点蕴意的,而且叫起来跟“徐飞扬”一样还挺顺口,所以给小侄子取了“徐乘风”。
蕴意固然是好,可多年以后,徐乘风确实像乘着风一样,顺风顺水,徐飞扬却没有飞扬起来,而是恰恰相反,堕落消沉。
自此,一个四口之家在徐家屯村组建完成,而徐飞扬,也算是有了他人生当中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玩伴,尽管那会他还没有玩伴这种概念,但至少他不再孤独了。
徐飞扬在几个月大的时候似乎就显得比一般的同龄孩子要安静乖巧得多,很少哭闹,基本都没怎么折磨过他爸妈。
那个时候他爸徐广大整日要忙碌奔波着煤矿上的工作,他妈骆兰凤一个人在家就不得不一边干农活一边照看他。
于是,在徐飞扬家的田间地头就常常出现了一幅骆兰凤用“背兜”背着年幼的徐飞扬辛勤劳作,或是骆兰凤在辛勤劳作着,一旁是年幼的徐飞扬一个人安静而乖巧的坐在一个花纹很喜庆的大瓷盆里的景象。
后来一两岁时候学会了走路蹦跳的徐飞扬更是就算重重摔了一跤,摔个狗吃屎也是基本不会哭闹的。
有一次,徐飞扬他大伯徐广天家一个大他九岁的姐姐抱着他玩耍时不慎失手把他给重重摔到了地上,他当场被摔出了一大个响亮的屁来,却丝毫没有一点哭意,反而不知所以然的附和着周遭笑他那个大响屁的人们也嘻嘻呵呵的笑了起来。
而弟弟徐乘风却跟他截然两个样,
别说是摔着了,就算是什么事没发生他也是时常莫名其妙就一直哭个不停,早上哭,中午哭,晚上哭,而且任凭你怎么哄都哄不乖,当时可算是把徐广大骆兰凤夫妇折磨的够呛,简直苦不堪言。
后来他妈骆兰凤还时常会跟他们兄弟提起他俩很小那会,她总是抱怨徐乘风小时候真是个爱哭鬼,总是莫名其妙没日没夜的哭个不停,怎么哄都哄不乖,那时候真想把他给送人算了!要是能有哥哥徐飞扬一半乖就好了!然后,她又安慰徐乘风似的一本正经的说:
“不过,听人家老辈人讲小时候爱哭的小孩长大后运气都会很好!我家’乘风’长大运气应该也会很好的!”
多年以后的后来,徐乘风的运气还真就很好,至少相比于那时候他的哥哥徐飞扬而言是那么回事。
尽管徐飞扬家只是当地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家庭,跟当时所有的普通农村家庭一样生活并不富裕,但他们一家四口的日子过的也还算安稳。
在徐飞扬的印象中,他家没有富裕过,但也没有贫穷过,他跟弟弟小时候虽然没有一件拿的出手的像样商品玩具,他们却有一大堆爸爸徐广大亲手给他们兄弟俩自制的木枪木刀木车木陀螺木高跷,还有弹弓,铁环,竹风车之类的玩具;饼干蛋糕之类的商品零食跟漂亮时髦的衣物对于他们兄弟俩而言也不是常有之物,但爸妈却从没让他们兄弟俩挨冻受饿过。
那会对于兄弟俩而言最激动兴奋人心的事莫过于爸妈每次的赶集市回来,甚至超过了兄弟俩平日里去邻居家蹭黑白电视机看,因为那意味着他们将会有可口的饼干蛋糕之类的商品零食吃了,每每只要是爸妈去赶了集市的那个集市日,兄弟俩也都是老早早就迫不及待的跑去村口守株待兔似的等候着。
还有就是一年一度的过年,那大概是兄弟俩那会最渴望也是感觉最幸福的时光了,因为那意味着他们将能拥有一套漂亮的新衣服跟一双时髦的新鞋子,意味着他们有美味可口的大鱼大肉可以吃了,还能吃到各式各样心心念念的糖果跟水果,喝到梦寐以求的汽酒香槟之类的饮料,当然更能玩上让他们如痴如醉钟爱有加的烟花爆竹。
印象中,他爸跟他妈从来没动手打过架,偶尔会有一些口角,不过均以“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和谐理想方式收场,但是他跟弟弟却没少惨遭妈妈的“毒手”——咒骂声中,毛巾或是竹条跟他们兄弟俩身体皮肉猛烈拍击的惨痛故事,他爸却从来没有对他俩动过手,甚至都没骂过他俩。
徐飞扬六岁那年发生了一个意外事故,差点让他往后找不到女朋友,但用他自己极其荒诞的话讲那个意外也让他的任督二脉被打通了,从而受益匪浅。
那是一个有点阴冷的下午,六岁的他独自一人在他家院子里玩耍。
当时他家院子里有一颗老梨树,树旁拴着他家那会养的一匹棕褐色毛发的马儿,马儿正在悠闲的吃着地上的草料。
他不经意间发现马儿后面离它后蹄很近的地方有一块巴掌大小的煤块躺在那里,当时的他也不知出于何种心思竟莫名其妙萌生了想去拾那块煤炭的念头。
一不做二不休,他小小的身躯便来到了马儿的屁股后面,正当他单纯且毫无防备的弯下小身子去拾那块煤炭时,马儿却不乐意了,突然狠狠朝着他的印堂处就是“哐!”重重一蹄子。
说时迟,那时快,他整个小身体应声瞬间凌空腾起,然后重重摔到了一米开外。
晕眩疼痛中,大概“我是谁?我在哪?怎么了?”最能表述他当时的懵逼状况。
庆幸的是那天马儿蹄子上的马掌钉刚好是被他爸给老早就卸掉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他受伤事小,可能会毁他容的。
所以后来的他每每交到一个女朋友内心都对这个事报以无比庆幸。
当时的他尽管印堂处没开口子也没出血,更没有出现凹陷,但绝对毫无疑问的是肿起了一个大包的,他却没有哭闹,也没有状告他爸妈,只是疼痛而无辜着头重脚轻不知所措的离开了案发现场。
马儿当时应该庆幸徐飞扬那会年纪小不懂事,不懂得愤怒,不懂得报复,更不懂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道理,要是放后来的徐飞扬,他绝对是要报复它的,至少要把它那一蹄子给还回去,给它重重一大脚,外加断它粮草几日的。
从那之后,徐飞扬便开始恐惧起了马儿来,毕竟以前在他的认知里马儿只是一种会吃草,会拉屎撒尿,会跑会叫,会拉车,给人骑的温顺大动物,曾几何时他还骑在它身上照过相的,没成想它竟然还会凶狠的踢人。
一直到多年后,马儿依然是徐飞扬最恐惧的动物之一,每每看到他都会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然后自然而然的老早早就离的远远的,这大概也算是一种被马儿踢后的后遗症吧。
也正是从那次被他家马儿踢了以后,徐飞扬还莫名其妙的发现自己变得聪明厉害了,尤其是在绘画跟读书学习方面。
后来的徐飞扬常常荒诞的开玩笑说像武侠小说里面讲的任督二脉被打通一样他自己的任督二脉当时应该是被马儿给踢通了。
因为被马儿踢后没多久小小年纪的他竟然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绘画,而且画的还有模有样。
一时间,亲戚邻居们看他跟看个神童似的,眼里充满着惊叹跟仰慕都夸他的画是画的是真好,说他大有绘画方面的天赋。
毕竟当时小小年纪的他绘画水平可以说在村上的学前班里是无小朋友能及的,比班上任何一个小朋友画的都好太多,甚至比村里那些没有绘画天分的成年人画的都好。
以至于多年后的徐飞扬还时常夸夸其谈炫耀他从小就是有绘画天赋的人,尽管那时绘画天赋早被他荒废多年了。
还有就是他的学习能力也是莫名其妙的比同龄的小朋友强太多,仿佛天生就是一块读书的料。
他刚上一年级的时候就考了个全班第一名,尽管当时全班总共就十来个学生。
他爸妈自然甚是欣慰自豪,免除了他当天所有需要去做的小家务,外加晚上安排上了一顿色香味俱全的丰盛晚餐。
当然,之后的二年级,三年级,四年级,五年级,他的学习成绩同样也都十分优异,每次考试几乎都名列前茅,即便再没考过全班第一。
可以说,那个时候读书学习之事对于徐飞扬而言那简直就是相当的soeasy,他妈妈就算加上他爸爸也根本不用当心他的学习,即便那会也还没有什么学习点读机之类的。
凡事都有个两面性,好与坏。童年的徐飞扬自然也不例外,他绘画好学习成绩好给他爸妈带来欣喜自豪的同时,他也干过许多给他爸妈带来大堆痛苦烦恼跟耻辱,同样也给他自己的皮肉跟精神思想带来了一次又一次痛苦摧残的调皮捣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