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夜战（2）

马含章在使用一个短点射打倒一名日军指挥官之后，立即调转了枪口，和其他战士们一起向着那些皮筏子连续射击。

子弹如同暴雨一般向着那些皮筏子飞去，阻挡了它们前行的鬼子被这些小小的金属块在身体上开出一条条前细后粗的喇叭形通道。而他们的皮肤、肌肉和骨头最多只能让气势汹汹的小金属块们愤怒地翻个跟头罢了。

不到一百米的距离让接上匣托的驳壳枪拥有足够的精度，江水的反光让鬼子船只和皮筏子的轮廓变得清晰可见，而被选为目标的皮筏子由于无遮无挡让子弹可以充分发挥其威力。

作为伏击者的马含章等人躲藏在茂密的芦苇丛中，加上水面的波光在很大程度上掩盖了射击产生的枪口焰，日军一时间根本无从判断他们的具体位置。

占尽便宜的中国守军可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意思，他们一次次扣动扳机，将子弹倾泻在这群鬼子头上。无处躲藏的鬼子们一边嚎叫着一边试图还击，但根本看不到对方具体位置的鬼子们注定只能被动挨打。

第一轮的火力急袭就让日军损失惨重，至少有三十多人被打死打伤，在这种寒冷的夜晚，受伤落水的和被打死也差不了多少。

皮筏子上面的日军再也待不住了，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纷纷跳进江里，希望能借此获得一丝逃生的机会。

不过等他们跳进水里之后，才发现这江水的寒冷程度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要想在这种温度的冰水中游到江对岸，对绝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是已经跳下去了，要是再浑身湿透的爬回皮筏子上，情况只会更糟。对于这些鬼子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己方部队能够强渡成功，这样他们才能有上岸换掉湿衣服、防止体温进一步流失的机会。

当然，对于这些鬼子来说，最糟糕的是他们在水里几乎无法进行还击。他们现在距离岸边还有上百米，江水的深度让他们只能漂浮无法站立，就算勉强进行射击，也没有任何精度可言，甚至可能因为枪膛进水导致炸膛事故。

现在，木船上的鬼子就成了他们最后的希望，只要他们能够登陆成功，那么一切还有机会。

木船上的鬼子也被这一轮火力急袭打懵了，他们足足一分钟都没有组织起任何有效的还击，完全是靠着士兵们平时训练出的条件反射在进行着无力的挣扎和抵抗。

马含章可不会放弃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他在不到二十秒内就打空了驳壳枪里的二十发子弹，接着他顾不得重新装弹就拿出了掷弹筒操作起来。

对于八九式重掷弹筒，马含章还是比较熟悉的，他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留学的时候，正赶上日军换装八九式重掷弹筒，用以取代原本性能不佳的大正十年式掷弹筒。

因此，马含章是此时中国比较少有的对这两种掷弹筒都很熟悉的人。虽然他接受的掷弹筒实弹操练不如正经的日本士兵和同校的日本学员，但还是足够他熟悉这种上手简单却比较依赖经验的装备了。

他的第一发掷榴弹没有能够命中目标，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随后他又连续发射了三枚掷榴弹，并根据八九式重掷弹筒的方向公算偏差和距离公算偏差，计算出这门掷弹筒的散布中心和散布密集界（理论上68.3%的掷榴弹会落在散布密集界中）。

计算完成后，马含章立即调整了掷弹筒的角度，让散布中心和目标基本重合，然后再次发射一枚掷榴弹。

这一次，掷榴弹虽然没有直接命中木船，却在距离船舷一米多的位置爆炸了，溅起的水花把船上的鬼子淋成了落汤鸡。

鬼子们被吓得不轻，更加奋力地划起船来，希望能躲避可怕的死神。

然而他们注定要失望了，当下一枚掷榴弹飞来，运气没有再眷顾他们，这次掷榴弹直接在船上爆炸了。

伴随着浓烟和气浪，这艘木船被炸的粉碎，船上的鬼子也是粉身碎骨，没有一个在爆炸中存活下来的。

但对于这些试图渡江偷袭的鬼子来说，他们的噩梦才刚刚开始。由于之前一连四发掷榴弹的校射，马含章已经搞清了手上这门掷弹筒的具体性能，接下来的五枚掷榴弹他更是精确命中了其中三枚，于是又是三艘木船的鬼子被送回了靖国茅厕。

除了马含章本人之外，贾天柱和胡彪也在一番校射之后开始频频得手。虽然他们的精度远不如马含章，但是接近百分之二十的命中率已经让小鬼子的攻击难以为继了。

鬼子的皮筏子在第一轮的火力急袭中就被摧毁殆尽，-剩下的木船只有三十多艘，现在一下又损失了六艘，这让日军指挥官彻底失去了强渡的信心。

他甚至来不及管那些落水的日军士兵，就下令木船立即掉头，匆匆撤退了。

随着鬼子的木船离开马含章所标定的最远火力打击线，中国守军都纷纷停止了向木船射击，如今他们的眼前有更好的目标——那些从皮筏子上落水的鬼子兵。

这些鬼子兵也知道决定他们生死存亡的时候到了，一个个不要命的游起泳来。只是缺乏指挥，一部分鬼子想要回头逃回嫩江南岸的日军阵地，另一部分鬼子则试图游到北岸和中国守军进行白刃战。

中国守军们都十分清楚，这个水温想要游回南岸的可能性不大，就算有人能做到，也只是一小部分水性特别好的。

于是他们都不用马含章指挥，各自找到向自己这边游的鬼子，举起手中的枪支，如同打野鸭一般将他们通通打死在江里。

一时间，江面上充斥着鬼子们的嚎叫、哭喊和哀嚎，以及一些受伤导致溺水的鬼子使劲扑腾打水的声音。

最终，只有十几个鬼子成功上了岸，但他们还来不及高兴，就被马含章等人用一波手榴弹急袭炸成了碎块。

其中一只手掌还冒着热气落到了马含章面前不到一米的地上，倒是把一旁的排部通信员给恶心的够呛。

由于大部分鬼子的装备都掉进了江里，马含章也就没有让大家打扫战场，而是迅速撤回了己方的防线里。

两分多钟后，日军的炮火便覆盖了那片芦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