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顶雷,就要老字号的
“我只负责把你安全地送出韩府,你若计划什么危险的事情,我可救不了你。”李济睿神色严肃地看着韩从依。
韩从依也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一双大眼睛澄澈无比,李济睿反倒更不安心了。
“奴婢给宝小姐请安。”莲月引着明娟进了屋,来回韩从依的话,“昨个采买回来的迟了,今个儿一早三娘就念叨着,让奴婢赶紧过来瞧瞧有没有误了小姐的事儿。”
韩从依没有言声。她专注地看着自己额头的那道伤痕,镜子高高低低、前前后后的转了又转,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小姐放心,按时把药用上,不出几日就会消了的。只是,以后再不可莽撞了。”李济睿说到。
韩从依一嘟嘴,忽得抬眼看向明娟,眼神里的怨念倒叫明娟一时心慌起来。
“今天院里大小的事都问佩儿,不是定好的吗?”韩从依有些不耐烦,没有理会明娟眼里的惊诧,接着又说:“扎风筝的材料都备好了?”
“都备好了,按照您吩咐都放在院里了。”莲月回应到。
“老夫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打扰了,小姐切忌莫要过于劳累。”李济睿收拾好自己的小药箱就要离开。
“哎——”韩从依一下就从榻椅上跳了下来,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你怕是出不去这院子。”
“咳,宝小姐莫要胡闹。齐府那边还等着老夫呢。”李济睿皱起了眉头,一声叹息。
“是齐姐姐吗?”
“正是。”
“那也不行。”
“这——”
韩从依说着走到了门口,瞧着院里还是烂摊子一堆,说到:“您看,秋千还没扎好,谁也不许进出。”
“怎么不许进出啊?刚才明娟姑娘不就大摇大摆的随便出入吗?”一个小婢女喊了一声。
“媚小娘如今掌家,明娟姑娘的身份自然水涨船高,咱们比得了吗?”另一个也帮腔。
韩从依不急不恼也不接话,挑挑眉毛看着佩儿。那意思是铁了心把这一摊子推给她了。
这不明摆着让自己去得罪人吗?佩儿正觉得骑虎难下,明娟到底没忍住接了话茬:“奴婢不知,如今这院里是佩儿姐姐主事了吗?”
也难怪明娟生气,这迎着笑脸刚进门子就没头没脸的挨了这么一通挤兑,换谁面子上也挂不住啊。
“这是哪里的话?我怎么敢在宝姑娘面前造次。说到底还是宝小姐性子好,这阖府上下谁不知道她最是善解人意、温柔谦恭,能来这院里伺候的都是上辈子修了福、积了德的。”
韩从依嘿嘿地笑起来,转脸便沉了脸冲着一院人喊到:“你们可听仔细了,佩儿姑娘说你们一个个欺软怕硬的,明摆着是看着我好欺负才这般懒散。今儿个,趁着佩儿在,这扎秋千的活儿,我只给你们一炷香的功夫,若扎不好,且等着祖母一个个发落你们。”
佩儿的脸吊着比烟袋子还长,却被韩从依的话堵着硬是开不了口。要说一个秋千着实没什么难的,难就难在她是个“外人”,这轻重实在不好拿捏。更何况,她扫了眼这乌泱泱的一地人,这哪儿是仆人?分明一个个的都是主子。
就说那王婆子是老太太屋里的,红梅是蓉小娘屋里的,其他的她虽不敢确定,但摆明了不是韩从依自己的人。她若训错了、用差了,指不定一溜烟儿的小报告就打到各个院子去了,自己还不得被生吞活剥了。
她心里小算盘打得紧,但无奈事情就赶到了这节骨眼上,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着实让她犯了难。
“明娟姑娘也是来扎风筝的吧?要不你瞧,待我把这院子里扎秋千的活计处理好了,再请妹妹回来,也不耽误妹妹这许多功夫。”佩儿软了身段,知道若不处理了眼前明娟的事,接下来什么都别想办成。
明娟的脸色掉得老长,若不是知道韩从依一向管不住这些下人,还真以为他们这是串通一气来挤兑她呢。“是,佩儿姑娘的话谁敢不听呢?”
“辛苦你顺带把院门关上。”韩从依又补了一刀。
明娟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扫了眼满院子的人,气鼓鼓地走了,再不像来时那般婀娜摇曳。
“宝姑娘,倘若齐府上门来追问,到时候再惊动了主君和老太太,这不是无端地惹祸嘛。”李济睿作势也要走,“急得”连连拱手求饶。
“李大夫还是要问佩儿姐姐的,宝小姐不都说了吗,这里她做主!”
明娟临走都不忘酸讽挖苦一下,直叫佩儿心下连连叫苦。早知道如此,还不如拼死求了老太太不来淌这趟浑水呢。
“李大夫稍安勿躁,奴婢去给您沏些茶水来,打个秋千不费什么功夫的。”莲月赶紧过来打圆场,又冲着佩儿使了个眼色:“不费功夫哈?”
佩儿哭笑不得,真是气得都要笑了。她本是耐着性子的,时刻警醒着自己这里不是自家的院子,切莫越了规矩,给人落了把柄。但眼瞅着自己是脱不了身了,没准一整日的功夫都会耗在这里,不免就有些急火攻心。
“大家也听着了,都是有要事在身的,莫说是李大夫、老祖宗那里事情紧急,就是咱们各位也是这院里顶梁柱的,大事小事都容不得耽搁。要我说咱们就麻溜的各自分工打好这秋千,也别在这费这嘴皮子功夫可好?”佩儿到底是在蓉小娘跟前当过大丫头的人,真正端起架子来,还颇有几分管事的风范。
“怎么个分工?”王婆子撇着嘴问到。
“这几个年富力强的小厮就负责搭架子,小丫头们负责准备长绳、坐板等材料,王妈妈和几个上了年纪的帮衬着做些茶水、果子什么的,也好让大家伙累了的时候歇口气。”
“嚯,好大的口气啊,我们平日个伺候小姐主子也就罢了,怎的还得伺候小厮丫鬟啊?你直接说给你准备着不就完了?”
“你——”
佩儿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本来念在是老太太屋里出来的老人儿,面子还是要给够的,怎奈人家倚老卖老,压根儿不把她放在眼里。
忽的,叮铃嘡啷一通响,韩从依一脚踢翻了桌台,小脸黑得能吃人。她一声大喊到:“我要秋千——”
好嘛,这一嗓子估计大半个府宅都听了个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