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叛逃
小公主曝尸荒野,万众皆喜。
“话说这某人独宠的小公主死了,怎么连他的人影都不见到。“说话那人说着剥了颗花生往嘴里丢,“看来,他果真嗜血如性,杀人如麻了。连当初与各宗门翻脸抢来的小公主都无法让那个人有点人性。”
夜道茅屋旁,风沙突然起来,站在阴影里的人进了屋子里。
“老三别说了,我看着...不太对劲。”
四关门,搓了搓手,把屋内的的烛火都熄了,站在门口观望着,老三坐在床上一脸放松。
“欸,四,你怕什么啊,你可是他师傅!他拜师仪式那次,是我给他冠的礼,不然他那个穷酸样,怎么可能拜你为师傅。”
四斥了一声,被唤作老三的人悻悻然闭嘴,缩起了身子。
“不过,老四,你说他到底为什么不出现啊?”
提到他,四又想起那年拜师仪式上,那小子慌得走台阶被自己绊倒,摔下七十二层台阶后,依旧笑着上来的模样。
笑然灿烂的少年与如今传闻中一身戾气的人有着同样的面孔,可偏偏哪都不一样了。
老三看四没反应,朝他晃晃手。
“你不会还念着他的好吧?你自己也看到了啊,他杀疯了的样子,连你也不放过,腰上那一道还不疼啊。”
“我只是想不通,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老三低下了头,依旧吃着花生。
夜道十里外是一片乱葬岗,一道黑影闪过,背上还沉甸甸驮着个人。
那黑影经过茅屋的时候,稍稍停留了会儿,将身上的那位藏在一棵树下,只身进了屋。
不出片刻,屋内传出凄厉的惨叫声。
老三被捅了三道,直击要害,幸得四在,那三道都偏离要害几寸,虽血流不止,但还有几口气在。
月光照拂的角落里,老三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吊在鬼门关的一口气立马被拽了回来,疯跑出去。
四顾及不上他,伤了对面的人一刀后与面前人拉开了点距离。
“釉十,是你吗?”
黑暗里看不到那人的身影,四突然觉得脖颈一凉,整个人栽倒在地。
黑影窜出了屋子,来到那棵树下,把人扶在背上使轻功离开了这片区域。
翌日,霖谷林里的两具男尸被束木吊在万剑宗的门口。
等到门卫处的万剑宗弟子将此情形上传到宗主处,差不多半个万剑宗的人都知道那两具尸体的惨烈程度了。
沈悠提着那两具血淋淋的尸体,看了一眼左边手里的句尸体,边走边怨:
“四,都说了别闹,别乱走,你看这下好了吧,死了,这往后岁月谁陪我喝酒啊。昨日方得一瓶猴儿酿,可惜可惜。”
转头看另一具,更是气愤,
“老三,你也真是,明知自己胆小如鼠,遇事怯懦,还要跟着四跑,你当你有几条命可以死的。现在你俩逍遥快活,受苦受累的还不是我。”
到了宗室观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几人。
沈悠把两具尸体丢在堂中央,座上的几位都围了过来。
“这伤势,我瞧着不像我们万剑宗的招式。”
“有点眼熟,又说不上来。”
沈悠瞧着两位刚云游回来什么都还不懂的云大和云二,略带讽意地说道,
“这普天之下,恐怕就你俩什么都不知道了。”
云二今年方十五,性子乖张顽劣,听着是在损自己和兄长,笑着说,
“沈酒鬼,你倒是说说其中缘由。”
沈悠平日喜爱品酒,时不时贪嘴过瘾,喝得不省人事,干过许多荒唐的笑事,便有子弟戏称其为酒鬼。但碍于他是万剑宗五大长老之一,子弟不敢舞到正主面前。可云二偏偏是个钉子,哪儿疼钉哪儿。
沈悠脸上的笑凝固住了,扯了扯眉。
云大开了口,
“小二,慎言。”
云二平生最厌恶被叫成小二,但偏生自己的哥哥就爱喊他小二。此时沈悠看了眼闭嘴拉脸的云二,心中气闷少了许多。
“还是,云大最为稳妥靠谱呀!”
沈悠亲近地拍了拍云大的肩膀,被云大一记冷眼吓得收回了手。
这俩兄弟,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缠。
“你们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们万剑宗可是出了名厉害的人物,四亲自冠名釉十。他可是这一届的弟子里最无天资,但最出乎意料的一位。”
“反正我是很喜爱这个小弟子的,偏偏...”
沈悠看了一眼主位上未曾踏出一步的男人。
万剑宗的当家宗主——沈栎君。
云二没懂其中意思,追问道,
“偏偏啥了?”
沈悠叹了口气,瞧沈栎君无动静,继续说,
“他悟透了青尢族的术法,又凭一己之力将万剑宗的术法与之相融了。”
云大不禁赞叹,
“这当真是千古第一人。青尢族?不是只留下一个族人?难不成...”
云二又听懵了,着急道,
“难不成啥了?”
座上的人沉吟开口,
“釉十与青尢族私相授受。”
此时,一道女声从门外传来。
“什么私相授受呀,明明就是珍爱。是你偏偏要拆散人家。”
进来的女子便是五大长老里唯一的女长老,也是万剑宗的女主人——王娇。
沈悠,云大,云二三人齐齐朝着沈栎君看去。
“我不愿与你说!错了就是错了。釉十私自与青尢那女子修炼,为了那女子叛出宗门,还和其他宗门结下梁子,如今在外为祸四方...”
“这些话,你信吗?”
王娇反问道,
“釉十当初可是过了剑池的,虽资质平平,但是众弟子里天根最纯净的那一个,所以青尢女才会愿意请他帮忙,不然换做他人,又如何能将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术法炼到一起?”
沈悠认同道,
“对啊,大哥。釉十这人干不出外面宣扬的那些事。而且他又何必做下那些事呢?其他六大宗门是什么品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威胁到他们的利益,他们巴不得联合杀了他。再何况,青尢女是世间唯一的神族,要不是釉十发现她被锁在剑池后的瀑布里,哪天其他宗门的人给发现了,我们万剑宗难辨其次,只能任凭他们打压了。”
“所以,我还得谢谢他了?”
沈栎君冷冷地笑道。
“且不说,他为什么不在第一时刻把青尢女的下落上报,还私自带她逃离,这难道不是陷万剑宗于不利之地?”
众人不再反驳,王娇思索了半刻,说道,
“那如果他上报了,你又如何应对?”
这一问倒是把沈栎君问住了。
“夫君,釉十以一人之力将我们万剑宗摘了出来,使各大宗门只针对其一人。这难道你看不明白吗?”
“可他分明可以一起商量,何必自己逞能当英雄,如今我如何保他!”
沈栎君这话把在场其他几位给逗笑了。
“所以兄长才如此气愤,原来是怕自己护不住自家子弟。我就说兄长没有那么冷酷嘛。”
沈悠说着,抬步离开了宗室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