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分家
“那女子可否婚嫁?”萧朗打断鹿小白的话。他不喜欢老夫人,英国公和老夫人之间有什么误会他也不在乎,但看鹿小白有帮老夫人的意思,便开了口。
有些话有些事,她的身份不适合。
英国公摇了摇头:“她虽然样样好,但婚嫁上十分不顺,求娶她的人总在成亲前爆出这样那样的问题,便一直拖着。”
“和她定亲之后才曝出来?”萧朗似笑非笑,“祖父因守孝成亲时已经二十,不知她那时多大?”
说到这个份上,英国公再迟钝也意识到不对,但他已经不想探究。
“你们别说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人都已经死了,弄清楚又能做什么?”
鹿小白抬眼瞅了英国公一眼,认真道:“虽然我不喜欢老夫人,但也不得不说,这件事对老夫人挺重要的。”
新婚、怀孕、生产,都是独自一人且群狼环伺,鹿小白这个没生过的都已经感到窒息了。虽然她不理解老夫人为什么硬要呆在国公府而不是直接回娘家住,但她受到的伤害确是实实在在的。也因为这些事与英国公离心,活成今日这模样也难免没有因果关系。
当然,最主要还是她自己。相同境遇也有不同选择,每一个选择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人。但夫妻两个形同陌路也不全是某一个的功劳,实在不行,还可以和离嘛!据她所知这个时代对女子和离并没有那么苛责,另开女户也不难,高门大户例子也不少。
只能说,像英国公和老夫人这样凑合的也不在少数,凑合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吧?
听到鹿小白的话,英国公若有所思,但最终也没说什么。问他们:“你们来干什么?”
“今日之事,来讨个说法,顺便分个家。”萧朗开门见山。
英国公刚刚略有平复的血压又开始升高了,他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分家?老子还没死呢分什么家!”
之后便不等萧朗开口,瞪鹿小白:“你呢,你不会也想分家吧?”
“那倒没有,分家什么的跟我没关系,是他的主意,我是来送药的。”她是要和离的人,英国公府分不分家,跟她有一毛钱关系吗?没有好吧!
“药?”英国公这才想起来,态度立刻和善起来,“药呢,我瞧瞧。”
鹿小白接过墨香手中的食盒,打开,露出里面的药瓶。
“一瓶二十粒,一共五十瓶,这一层十瓶,下面两层二十瓶,您数数。”
“不必,我信乖孙媳。”英国公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伸手就拿食盒。
鹿小白抱住,不给。萧朗提醒:“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讫,互不相欠,这是生意场上的规矩。”
“本国公爷还会赖账不成?”英国公吹胡子瞪眼,可鹿小白还是不松手,萧朗也是一脸看戏的意思,顿时蔫了,吩咐人去拿却发现屋里没人,只得自己亲自去。
“喏,自己点点。”他把盒子丢给鹿小白,抱着食盒就不撒手了。
盒子是檀木做的,刻着精美的花鸟图案,拿在手中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打开,是面额一千两的银票。
鹿小白没见过银票,无法辨别真假,以眼神询问萧朗。萧朗刚点头,英国公就嚷嚷起来了。
“乖孙媳你啥意思,我能坑你吗?你真是,祖父可太伤心了!”
“行了,别装。”萧朗接过檀木盒,替鹿小白点了数,是十张没错,“数目对的,你收好。”
“都说女生外向,我看你胳膊肘才往外拐!”英国公恨铁不成钢。
“看来您心情恢复了,不如考虑分家。”
“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英国公真是被他气死了,“鹿氏刚进门就分家,你让外人怎么想?”
“爱怎么想怎么想,与我何干?”萧朗神色冷漠,“我只知我不在的短短几个时辰,我妻子险被恶仆重伤,祖母与母亲还想把她送进大牢,而我回来时,谣言满天飞,不比分家的阵势小。您说,这家不分,留着过年?”
英国公头疼:“这事确实对不住乖孙媳,但我已经训斥过你们祖母,秦氏也被京兆尹押走……”
“秦氏是她自作自受罪有应得,且这件事,也是她设计小白不成,为防暴露杀人灭口。”萧朗捏紧了拳头,“她这般蛇蝎心肠,又处处针对小白,与她住一起,我不放心。”
“等她回来我会送她出府……”
“那你能送老夫人和萧腾一并出府吗?”
“萧朗,你别太过分!”英国公的怒气又上来了,“老夫人,秦氏,萧腾,他们要全走了,国公府的主子少了一半,这个国公府还像样吗!”
“萧腾觊觎小白,居心不良,秦氏设计陷害,意在害命,老夫人偏听偏信,为虎作伥,小白群狼环伺羊入虎口,我既然娶了她,定然护她周全,若是国公爷不同意分家,那我们便搬出去。”
“你敢!”
“或者,把这个国公府,变成我想要的国公府。”
说完,他拂袖而去。
鹿小白看了看萧朗离去的身影,又看了看被气得直喘粗气的英国公,有些不知所措。
萧朗见鹿小白没跟上,停在门口,冷声道:“愣着干嘛,还不跟上。”
见英国公被他气得半死,鹿小白于心不忍:“……国公爷您保重身体,世子他年轻气盛,您多担待,我虽然不喜欢夫人和老夫人,但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要她们不故意找茬,我对她们是没什么意见的。”
国公爷苦笑。秦氏和老夫人不是不喜欢鹿小白,而是不喜欢她的出身。只要她一日是屠户之女,她们就不可能接纳她,也不可能不再针对她。可世间一切都可改变,唯独出身,降临人世的那一刻,便已注定。
这是死局。
或许分家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鹿小白和萧朗刚到正院门口,就遇见了往步履匆匆的萧玥。
“大哥,大嫂。”她同两人打了招呼,略带犹豫地问,“祖父祖母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