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玉桥
冥界七十六司,分别有不同的职责,负责阴差的便是第十司的‘取人司’。
取人司:在阳界作恶的野鬼或恶人,都由取人司派鬼差或阴差捉拿归案。
捉拿的恶鬼会送到第五十一司“孤魂司”看管,再由第三十七司“推堪司”断定其作恶轻重打下不同地狱受刑。
七十七走到取人司门口,只见大门左右两侧的对联上分别写道:
“原始要终,万物去来漠漠。”
“命勾设取,一生善恶昭昭。”
横联的位置便是三个斗大之字,取人司!
当七十七走进司内,刚好看见一名身穿官服的司长正安排事宜。
他也不敢打扰,快步走向一旁,等待司长处理完公事。
“你等速去第四十五司‘照证司’领取恶鬼作恶的证据,将证据分别发往冥界鬼差和阳界阴差。”公案之后的司长对台下说道。
台下左右听见此话之后,应了一声是,也不敢耽误,兵分两路去往冥界和阳界。
等到司长处理完事情之后,七十七才快步走到台下,跪拜之后说道:“血池地狱鬼差队长七十七,奉大帝之命前来领取阴差身份。”
“既是阴差,无须多礼,此物便是阴差身份牌。”司长袖袍一挥,一块巴掌大的菱形黑牌出现在七十七面前。
面带好奇的七十七伸手握住身份牌,除了入手之后有些微凉之外,与普通令牌并无区别。
令牌两面分别刻有“冥”和“取”,正好说明是冥界取人司的令牌。
见七十七收起令牌,司长又说道:“此令牌不光是身份牌那么简单,在你捉拿恶鬼之后也可凭借此令牌来到冥界。”
“敢问司长,恶鬼都有哪些类型,级别高的恶鬼可以换算多少普通恶鬼?”
虽然知道了怎么返回冥界,但他现在最想知道的还是恶鬼的等级以及换算数目。
只有了解这些之后,他才能确定好目标恶鬼,以最快的时间完成十万普通恶鬼的任务。
听见此问,司长并未回答,右手一挥,一本书籍出现在七十七的身前。
“这本书籍都有记载,我还有公务在身,你先去吧。”
风无尘面带欢喜地收起书籍,对司长磕了一头之后快步离开取人司。
“听说除了冥界和神界以外,其他界面多于繁星,不知道我会投胎到多大的界面?”
没人比他更渴望当人,他在脑海中已经幻想了无数次自己作为人的情景,可能出生在什么家庭,自己的父母又是什么样的人。
“父母...我是天生鬼物,从来不知道有父母是什么感觉”
想到这里,他又害怕起来,
“父母看见我是痴顽之人不会扔了我吧?”
在冥界待了十万年,他见过无数因为丢弃婴儿或是堕胎的鬼物被打入第十一层的“石压地狱”。
他不知道当在冥界看见自己的父母被压在巨石之下时,会是什么心情。
失望亦或愤怒?可能都没有,地狱任职还是有好处的,现在对于人性的丑陋他已经免疫了。
虽说他是冥界所生,但基本都待在血池地狱之中,对于投胎要走的地方还是很好奇的。
看着黄泉路上的红色彼岸花,他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摸完之后干脆吃了一口。
“反正都要投胎了,不如留个纪念吧。”
又走了大约两个时辰,就到了“三生石”附近,所有鬼物在投胎之前都可以用三生石照出自己前世的一生。
看着排成长队的鬼群,他也忍不住上前照一下,不过石头上除了自己的“鬼脸”之外,没有出现任何东西。
对于这种情况他也只是笑了笑便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又遇见了一座高大的土台。
这就是距离奈何桥最近的“望乡台”了,鬼物可站在望乡台上最后看一眼自己前世的家乡。
不过他没有再凑热闹了,而是转身望着酆都府的方向,片刻之后突然大笑起来。
“至少有一点我比他们强,前世的家乡我随时都可以回来,哈哈哈......”
这一声大笑自然惊动了正在思乡的鬼物,鬼物们还以为他前世过得太苦,便原谅了他的不合群。
过了望乡台,便是投胎要走的“奈何桥”,奈何桥分为五层,从高到低依次是金桥、银桥、玉桥、石桥、木桥和竹桥。
大多数走的是普通的木桥,也有很多恶贯满盈之鬼走的是竹桥,金桥一位没有,银桥倒有不少,七十七看了一眼,有不少是曾经的鬼差队长,玉桥和石桥的数量差不多。
走到玉桥边,他从一位佝背老太太手中接过一碗“孟婆汤”。
“只要喝下孟婆汤,我就会忘记一切了。”
他再次转身回望酆都府方向,将孟婆汤一口饮尽,大步走上玉桥。口中还喊道:
“天生既为鬼,今朝学做人。待到寿尽时,返璞又归真!”
四周鬼物听见此话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有稍远处的鬼物大笑起来,孟婆也惊疑地望向七十七,片刻后嘴巴动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发放孟婆汤。
走上玉桥之后的他发现,此桥虽然取名为玉桥,但其实是黑色的石桥。
他笑了笑,是什么桥都无所谓了,反正自己也记不起来了。
左右看了一下之后,他又发现附近的鬼物都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可能是对前世故乡的不舍吧。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一道万丈高的巨大光门出现在前方,光门之上写有“轮回门”三字,他紧闭双眼,迈步走进光门之中。
虽然曾无数次想象过投胎时的感觉,但当真正投胎时,他才发现,想象终归是想象。
经过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感觉光门之中似乎没有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
时间像是过了一瞬间,又像是过了亿万年之久,身体像是在往下掉,但又感觉是在往上升。
整个脑袋都昏昏沉沉的,眼皮像是有万斤巨石压着,想睁眼都办不到。
鼻子也不能呼吸,就像掉进了某处水潭,他本能的张了张了嘴,非但没有好受一点,反而给他呛得咳嗽几声。
“我是鬼啊,我需要呼吸吗?难道我已经投胎成功了,那我现在在哪,父母给我扔进水里了?”
这诡异的感觉让他不得不在心里这么想,毕竟从出生到现在,他还不知道什么叫溺水。
就这样,在心中的迷茫和肉体的痛苦中不知过了多久,他竟然睡着了,只是睡前的最后一刻,有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叹息道:
“你终于回来了,到大罗天找我,我已经找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