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泉州别院
她想起来了,方才自己死活不肯脱下身上那身破旧衣袍,一直在大哭大闹、打他骂他,哭喊着求他放过樾衡,李钰没有答应她,一气之下就把她扔在浴桶里,又强行给她灌下了一剂可以让人昏睡的药水,她很快就沉沉昏睡过去了。她稍微松了口气,幸好是这老婆子帮她沐浴更衣的。
“多谢妈妈,请问妈妈此处是何地?”沈翊宁朝她莞尔一笑。
老婆子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冷淡说道:“夫人,王爷交代过,不可与你多说话,老奴先出去了,王爷很快就会过来。饭菜已好,还请夫人好好用膳。”话一说完便退了出去。
沈翊宁闷哼了一声,在心底谩骂了那狗男人几千万遍。用过晚膳后,只觉得周身疲惫不堪,很快又睡了过去。
许久之后,她突然感觉有温热的粗壮手臂环住她的细腰,她猛地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他裹着中衣的坚实胸膛。她抬起头,漆黑眼眸映入她的丽眸,让她一时透不过气。
她冷冷地说道:“王爷,你压到我了。”
李钰直直盯着她,视线越发肆无忌惮,一路向下,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沈翊宁恼怒道:“王爷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吗?你放开,你走开......”
李钰的双眸逐渐迷离朦胧,微微猩红,哑声说道:“你是我的妻,这是你本应该做的事情。”
她就是茫茫大河之中的一片小小浮萍,只能无力地跟随着波涛汹涌的浪潮浮浮沉沉,起起伏伏,时而犹如被迫抛上了云端,时而又犹如坠入深渊,不知天日,不知归宿。
沈翊宁满身疲倦,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过去。混混沌沌中感觉有人在用绢帕替她净身,还帮她抹了清凉的膏油,她便由着他糊弄了。
她不满地昵咛了两声:“李钰,你动作快点,我好累......”
随后只听见头顶一声哑笑,身前之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好,快睡吧。”
李钰紧紧拥着枕在他臂膀上的小娘子,此时她已经安然酣睡,粉腮香汗,甚是妩媚娇柔。久旱逢甘露,他已许久未行闺房之事,只觉得周身舒畅,神清气爽。
沈翊宁醒来时,往身侧探了探,床榻上已无余温。她微微松了口气,撑着身子坐起来,只觉得全身酸软酥麻,四肢都像散架了一般,身下还有些黏腻温热。她心下一惊,才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的药箱里没有避子丸。
她唤过屋外的下人,她要沐浴更衣。
梳洗过后,她复又躺回到床榻上,昏昏沉沉地睡去。许久之后,她是被李钰唤醒的。
“三娘,起身吃点东西可好?”李钰满脸笑意地看着她,仿佛前一夜那个阴鸷嗜血的冷面王爷不过是一场虚无缥缈的噩梦。
她的确饿了,而且饿得前胸贴后背。她冷眼看着他,缓缓起身,落地时双腿还是有些发软,不禁颤抖了几下。
李钰扶着她坐下,打趣说道:“娘子身子弱,看来还要为夫好好调教一番才好。”
沈翊宁白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大口大口地喝着米粥。
李钰净了净手,给她剥了好几只新鲜的白灼大虾,再挑了几块去了刺的鲈鱼肉夹到她碗里,他自己才慢悠悠地吃起来。
沈翊宁看着他夹进碗里的菜,满脸都是嫌弃,取过筷子将菜原封不动地挑了出去,一口都不吃。
李钰一愣,挑了挑眉,温声和气道:“三娘,本王也是惜才之人,只要你做好分内的事情,本王定然不会再为难他,而且会让他继续做你的贴身侍卫。”
她抬头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王爷,此话当真?”
“三娘,本王何时没守过诺言?”
沈翊宁的唇齿微动,话刚到嘴边还是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明明就有,不过她可不想再次惹恼他。她算是有点摸清他的脾性了,只要她不惹恼他,他也不会随意牵连动怒他人的。她微微松了口气,给他夹了一只大虾,又给自己夹了一只他方才剥好的大虾,乖巧地点点头。
“王爷,此处是哪里?”她吃着粥好奇问道。
“泉州的一处别院,是本王的私宅。”李钰看她终于愿意吃他剥的虾,无奈地笑了笑,又继续给她剥了几只。
沈翊宁灵机一动,往他身旁一凑,娇嗔说道:“王爷,我不想回长安,反正我如今在长安已是一个死人,不如你将我安置在此处,做你的......”
李钰冷冷地打断她的话:“做本王的外室?你可是本王名正言顺娶回来的妻子。”
她嘟了嘟嘴,悠悠问道:“那王爷你的婚事怎么办?裴娘子心悦于你,她是圣人命定的齐王妃......”
他突然看向她,粲然而笑,宠溺地敲了敲她的小脑袋:“原来是为了此事,三娘可是吃醋了?这婚事八字都没一撇呢!本王要去西南一趟,明日一早本王就要启程前往剑南道,剑南道西南处皆是南蛮荒凉密林之地,不如长安舒适惬意,你若是不想同去,我便让康泰送你们二人回长安。”
沈翊宁皱了皱眉,剑南道西南之地,便是南诏国与大周的边界。如今南诏国内乱刚起,莫不是又有战事。而且她觉得南诏国怎么很是耳熟,对了,卢老夫人说过,这个翡翠玉镯子就是当年南诏国进贡给大周的佳品。如若她能亲自去一趟南诏国,或许有机会能够寻到她想要的答案。
她突然问道:“王爷,可是又要打仗了?”
李钰温柔地看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很大程度是无可避免了。”
她思忖片刻,反正无论如何肯定是不想回长安的,她连忙给他夹了一只大虾,笑意盈盈说道:“王爷,我随你去剑南道。”
入夜,沈翊宁已经躺在床榻上。片刻之后,李钰径直入了屋子,脱掉外袍,自然而然地躺在她的身侧。
她不自觉地拽紧了手中的薄被,紧紧闭上双眸。她本不是害怕这种事情的人,只是这具身子比她想象得更加娇弱一些,初经人事,而且李钰似乎更加勇猛粗壮些,前一夜就是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