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古言文穿成种田文
“啊喔喔喔——”
随着一声清脆的鸡鸣划破天空,楚若媛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她堪称古代版《变形记》的第六天生活。
今天天气格外的寒冷。她穿好简单的衣物,活动一下在被窝里被冻僵了的手脚,挂着巨大的黑眼圈开始收拾床铺。
说是床铺,其实也就是一块梆梆硬的木板上,垫了一层稍厚的麻布罢了。麻布也不大,楚若媛拿它裹在单薄的棉被外面,一起卷巴卷巴往床脚一丢,就算收拾好了。
要说爱干净,她一向是个不大讲究的主,但乡下都是没处理过的土地面,走起来尘土飞扬,家里唯一一床被子还是要保护一下的。
拜这简陋的住宿条件所赐,她已经连续几天没怎么睡好觉了。可想到天天合衣而睡打地铺的某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好安慰自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忍了下去。
这么想着,楚若媛瞄了瞄床边连土块都压得平平整整的一块空地,心里乱糟糟的,索性一把推开吱嘎作响的破柴门,感受这21世纪吹不到的清冽空气。
乍暖还寒的时节,冷气一下子把她冻了个哆嗦。
天知道,她有多么想念自己在现代的温馨小窝,尤其是那床厚实的被褥,和过冬神器电热毯。哪怕就让她带个热水袋再穿过来也好呀。
不过这个年代好像有汤婆子,只是她买不起就是了。
说不定此时,女主就正在烧了地龙的皇宫里,抱着个暖乎乎的汤婆子,依偎在男主怀里你侬我侬呢。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楚若媛这么一联想加对比,心情果然更差了。
她认命地长叹一声,拢了拢身上的破袄子,从水缸里舀出一勺水洗漱。水是在屋外放的,一下子浇在脸上更是冻得她龇牙咧嘴,简直要原地跳个踢踏舞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只好在脑海里第无数次呼唤穿书系统,质问:
“说好的小甜番呢?这西伯利亚种土豆一般的生活时怎么回事?”
没错,楚若媛穿书了,还是穿进一本名为《桀骜皇子爱上我》的古代言情小说。小说内容十分之狗血,简直狗血得精彩。
这本狗血长篇,省略掉(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等一系列作者水字数的情节,其实可以用一句话描述。那就是:万人迷女主为了报家族的血海深仇,联合皇室反抗魔教,成功匡扶江湖正义,最终在男主登基后成为一代贤后的故事。
既有男女主两人打打闹闹、欢喜冤家的感情戏,又有女主斩断后宫团情情爱爱、一心江湖的事业线,虽然狗血,但楚若媛还是要感叹一句:爷是土狗爷爱看!
可惜,她只是一个为了得到男主,不惜给女主下不入流套路,最后成功作死的恋爱脑女配。
女配就女配嘛,大不了咱不搞巧取豪夺那套,远离男1到男n号,多刷刷人大女主的好感度。凭她会舔的功力,说不定等人家登上后位,自己跟着捡点漏也能富甲一方。
反正在现代也没什么亲戚朋友,楚若媛抱着以上的单纯想法,美滋滋地跟着穿书系统穿了过来。来的路上,却不知道系统发生了什么故障,来之前还给她画好大一个饼,誓要一起抱紧女主大腿,来的路上却悄悄开了禁言。
于是楚若媛一睁眼,就见自己躺在冰天雪地里。这不是最惨的,她好不容易挣扎着起来,不仅摸了摸口袋分文全无,再往前走几步还踢到了突发高热、晕倒在雪地里的男配。
深受素质教育的熏陶,无论如何都不能见死不救。就这样,等她后面回过神来,已经把半死半活的残废男配,一步一个坑地扛回了他山脚下的小屋里。
说服自己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楚若媛还是留了下来,连包裹里最后剩下的一点精细面食,都喂给了这位久病不愈的病号。
好好一个古言文,硬是让她穿成了种田文。还是开局连一只狗都没得的那种。
又冷又饿的楚若媛愤怒地向穿书系统提出售后要求,却杳无回音,只留她宛如大冤种一样,苦苦守在男配床前喂吃喂喝,才把大哥伺候醒。
“系统系统你统呢?不要以为装死就可以躲过我的怒火,我建议你勇敢承担起责任,否则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上级系统投诉,投诉你——”
眼看呼唤这个不靠谱的穿书系统是无望了,楚若媛开始在心里加强强度,要用自己混迹互联网多年练就的嘴喷功力把它骂出来。
这时,一道被高烧烧得砂纸般沙哑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打断了事态的升级。
“楚姑娘,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再多睡一会儿?”
听到这斯文又夹杂着关切的话语,楚若媛惊得手一抖,水勺里的冰水全抖进了脖子里,洇湿了一片。
沈之潋见她的身影顿时僵住,慢慢转过身来,也只是无所适从地拽了拽衣领,并没有答话。也是,他一个聋子,就算回答了也听不到,人家干嘛要理他。
他垂下细长的眼睛,自嘲地笑了笑。极力忽视心里的失落感,他拖着残废的右腿,硬生生多走了几步,绕开她进了屋。距离感一下子是拉得非常明显。
啊啊啊都怪我嘴笨,害得男配小哥哥失落了,伤心了!
看到对方仿佛明晃晃写着“受伤”两个大字的单薄背影,楚若媛真想狠狠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谁让她一看到男配这神仙颜值,就当场宕机。真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单身太久,得帅哥恐惧症了。
虽然不知道原书作者为什么在男女主的小甜番里把他俩写在一起,但天天和帅哥呆在一起谁不愿意呢?说不定就是因为男配、女配都是恋爱脑,最后才能修成正果呢!
楚若媛给自己悄悄打了打气,忙讨好地上前嘘寒问暖,不仅搭把手把沈之潋背上的柴火取了下来,还不忘给他换上干净的腿套。
于是,沈之潋就被一双小手摁着,坐在了屋里唯一一张板凳上。正当他还在感受肩上那柔软的触感时,就看到女子蹲下来,抬起了他的一条腿。
看出她的意图,他慌张地想将那条废腿,从中挣脱出来:
“不用了,我自己换。太脏了,楚姑娘你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