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
洛阳城西的一处阁楼临河而建,河水常年奔流不息,周边人烟稀少,是个风景不错的藏身之所。
南枫和伍荷他们一直和师父住在这里,齐昭从竹园逃出以后,就先暂时在这安顿了下来。
这天上午出门打酒的南枫,从远处回来看见正在梳洗的齐昭,他那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厚薄适中的红唇始终挂着微笑。
“一个道士怎么就长了一张花花公子的脸呢?”
齐昭听到南枫的调侃,脸颊微红,尴尬的干咳两声:“恩公,说笑了”。
“说过了,不用叫我恩公,我也是受雇于人而已,我叫南枫”!
说着话,南枫把手上的一壶酒丢给了齐昭,自己拿着一个酒壶仰躺在一旁的椅子上。
“哦,南枫……少侠”。
齐昭接过酒,搬来一个板凳坐在南枫的旁边,浅尝一口。
“你这小道士什么路子,能让北堂家召集那么多的人手,连他们家的嫡系少爷都出面了”。
南枫的话让齐昭有些意外,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一阶散修竟真惹得梁国之中最大家族的围杀。
齐昭沉默一瞬,然后道:“都是二十年前家师被一时蒙蔽做了错事,才会惹得今天的祸事”。
“北堂家原有一位娇丽绝伦的贵妾,名叫莲簌,听说家主对她宠爱十分,后来生了儿子,北堂家还专门按照嫡子的规格给办了一场家宴”。
南枫听完低叹一声:“那场家宴你师父应该也去了吧”。
“对”。
齐昭有些惭愧的点了点头。
“家宴结束后,只家师一人留了下来,再后来……莲簌夫人就被赶了出去,师父也得了许些金银”。
齐昭说完猛吞了一口酒。
南枫转身严肃的看着齐昭:“那你可知,前日找我们帮忙救你的人是谁”?
齐昭眉头轻皱,不解的摇了摇头。
“就是被你师父和聂紫霜联手赶走的贵妾,是她的儿子“北云”。
当他知道自己是被莲簌的儿子救了之后,齐昭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一脸惊愕的看着南枫。
“什……什么?是他”!
“没错”!
齐昭神色有些无所适从的起身踱着步子,双手不自觉的紧握了起来,指头上不易察觉的轻微颤抖。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是该感激北云,还是该怨恨自己的师父,当年不该为了一些身外之物而做出此等伤人害己之事。
看到他这副表情,南枫打量了一眼齐昭说道:“你跟北云的缘分还真不浅呐”!
“当年,你师父害北云母亲,如今他嫡母要杀了你灭口,结果是他把你给救了”。
“孽缘呢”!南枫说完长舒了一口气。
齐昭……
“先不说这个了,填饱肚子再说,去看看伍荷今早打了什么好东西”!
齐昭:“好”!
齐昭瞪着单纯的大眼,看着南枫起身伸了把懒腰,跟着他一起往后山腰走去。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齐昭跟着后面小声嘀咕着。
“臭道士,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齐昭应声赶紧追了上去。
后山。
“这俩小崽子,就知道给我闯祸,还让老头子我给你们擦屁股”。
伍丰一边抱怨,一边把几个黑衣杀手的尸体掩埋。
伍丰做好这一切,刚打开了葫芦,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
在后面轻声响起道:“可以给我喝一口吗?”
伍丰猛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四下回望,没有人啊,“这地方够阴的,大白天见鬼”。
这时,那声音又道:“别找了,我就在你后面……”。
“都死了还贪杯”!
他把酒往地上倒了一口,就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只见那倒在地上的酒水,一口一口的往土里渗,就好像真有人在那大口喝。
看着猴急的老鬼,伍丰笑骂道:“嗨,悠着点老头,别在呛死了”。
“咳咳……”,那背后是真就响起了一阵咳嗽声。
只听那声音又道:“哎,我养了两个不孝的子孙呐,平时连个小酒都喝不上。
那声音说着,悠悠的哭了起来。
伍丰幸灾乐祸说道:“这好办,回头啊,您老半夜去他们家里说一声,保证你那里俩儿子一天来两趟……”。
“不行啊,他们请法师弄了个法器,-我进不去”,说着又哭起来。
“啥?法器……哈哈哈,儿子用法器给老子赶出来了”伍丰肆意的嘲笑着。
此时,伍荷正在打猎回去的路上,远远的就瞧见了伍丰。
“奇怪,这个背影怎么那么像师父呢”,伍荷看着像师父,着急确认小跑过去。
正巧这会南枫和齐昭也走了过来,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饶有默契的齐刷刷的站在那。
伍丰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土就要离开,转头看见三双大眼正盯着自己,吓得一声尖叫。
“啊呦”!
“你们几个小崽子吓我一跳”!
伍丰抚摸着自己的花白胡子,怒视这眼前突然出现的几个年轻人。
“师父你在这干嘛”?伍荷率先发问。
“要你管”!
看着这老头不上道,南枫没好气的说道:“老远都能闻到你这的酒味,还一直嘀嘀咕的,你是想干嘛啊”?
从他们幼时都是这样,能治伍丰师父的就只有南枫。
伍丰用手一指身后的墓碑道:“我……我能干啥,跟鬼聊会儿天呗!”。
“喏,这老头酒瘾犯了,合着借着人家地,总得意思意思吧”。
“无缘无故的跑这跟鬼聊天,鬼才信”!南枫说完一把将酒壶拿来揣在怀里。
看着酒壶被拿走,墓碑里的那位传来了一阵声音:“哎哎哎,再让我喝一口,就一口……哎,没了……”。
北枫嫌弃它太啰嗦就威胁道:“在说话,我给你刨出来”!
顿时,周围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