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手心抵住林壑的肩膀,宋清尧想推开眼前人,但林壑已经记住了他的敏感点,缠着他的舌尖勾引,轻而易举就化去他的抵抗。很快他就呼吸不过来了,脑海中闪现出昨晚在床上气喘吁吁又汗涔涔的画面。
意识到他开始配合自己,林壑松开他的唇瓣,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喘气:“学长,我们回去再继续。”
脸颊裹上无法解释的热度,宋清尧回答不了这么赤裸的邀约。他把脸藏进林壑颈窝里,努力想要平复喘息。林壑也想等他缓过来再走,不过碍于周围已经有几道打量的视线了,林壑拉起他外套的兜帽挡脸,扶着他的肩膀往出口走去。
宋清尧的脚步有点乱,林壑想背他,都蹲下去了又被他拉起来。
他坚持自己走,好在这里距离出口也不太远。拦到出租车后,林壑和他一起坐进后排,想拉下帽子看看他的脸,被他躲开了。
宋清尧盯着自己这一侧的车窗,瞳孔里撞进数不清的霓虹光,唯独视线没有焦点,脑子也迟钝到无法思考。
酒精在体内作怪,他能感觉到那只牵着他的手很热很干燥,也明白牵着他的人是谁,更清楚这种行为有多不合适,但他没法抽出手。
就像他现在靠在林壑怀里瞪着窗外一样,他应该要坐直的,但脊椎就是软到失去了支撑力,变得只想依赖。
迟缓地眨了眨眼皮,宋清尧握紧放在身侧的右手,借着指甲刺痛皮肤的疼痛感来让自己维持清醒。
他想着这一路很长,也许等车子开到酒店的时候,他和林壑都冷静下来了,那他们就没理由再做一次。但是这条路偏偏和他作对,不但全程都是绿灯,司机也把油门踩得飞快。
直到下车他才反应过来,上车时林壑好像跟司机说过有急事,还用了加小费的提议让司机开快点。
靠在电梯厢壁上,宋清尧垂着头,刘海替他挡住了一部分视线,却挡不住他脚边的另一双腿。
林壑的AJ和他脚上的阿迪都系着同款鞋带结,那是今天上午林壑蹲在面前帮他系的。想到当时林壑低着头认真系鞋带的背影,他想起了一个已经不该再想起的人。
也许是因为分开了,不必再刻意忽视那些让人不愉快的细节,所以他总是能通过林壑一些举动反射到杨霆巍身上,继而恍然明白,原来他们过去在一起是真的很勉强。
电梯门在一片混乱的思绪中打开了,肩膀上的手臂加重了力道,将他从厢壁上扶起。他又撞进了林壑怀中,由着这个人将他带往房间的方向,不过走到林壑的房门口时,林壑停住脚步,低声问道:“今晚在我那可以吗?套子和润滑剂都在我房里。”
宋清尧没有回答,他借着醉酒的掩饰闭着眼睛,林壑却看懂了他微微颤抖的睫毛,拿出房卡开了锁,将他扶向了那张大床。
睡到五点半左右,宋清尧被一阵雨点拍打窗户的声音吵醒了。
这场雨的动静有点大,加之他们身处海边的高层建筑里,强风夹着雨点像冰雹一样砸在玻璃上。宋清尧听了一会儿,意识渐渐清醒过来,也借着黎明的微光看清了这间房。
摆设和他的酒店房间完全相反,不过也有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回来时他们直奔床上,衣服都来不及脱就做了起来,也就没来得及拉上窗帘。
此刻看着被暴雨冲刷的窗户,宋清尧想到了睡着之前看到的另一扇玻璃。
是洗手台前的大镜子。
昨晚林壑给他洗澡,洗完后把浴巾铺在洗手台上,将他从浴缸里捞出来,让他坐在浴巾上。
他被热水泡得浑身骨头都松了,看林壑用另一条干净的浴巾帮他擦拭身体。浴巾粗糙的面料擦过大腿时,林壑忽然笑着抬起头,在他耳畔说了句话。
他迟缓的眼神停留在林壑手指拨弄的部位上,明明已经被喂饱了,身体又开始表现出渴望的反应,鼻腔里有低低的喘息声漏出来。林壑吻住他的嘴唇,让他靠着冰凉的镜子,在他不受控制地抠着镜面时,再一次将他拉入了深渊。
挥去脑海中旖旎潮湿的画面,宋清尧动了动手指,想翻身却感觉到了后背的压力。
林壑侧身抱着他睡,整片胸膛都贴在他背上,大腿也挤进他腿间,脸应该是埋在了颈侧,绵长的呼吸有规律地拂过他的脖子。
宋清尧不想吵醒林壑,也不想再维持这个姿势。他往床边挪了些,先把腿抽出来,再撑住床沿坐起,没想到预估错误,将被子边缘错看成了床垫边缘,手掌一撑就滑了下去,整个人擦着被子摔在了地上。
右手心率先着地,一阵钻心的痛闪进脑海,他忍不住闷哼出声,立刻握住右手腕忍耐,想等这阵疼痛熬过去再起来,但他还没躺几秒,眼前就出现了一张脸。
林壑的脑袋探出床沿,刚看清他就立刻坐起了,下来把他抱回床上。见他左手紧紧捏着右手腕,林壑问道:“摔伤了?是不是很痛?”
他的右手腕在二十多天前扭伤了一次,好不容易养得差不多了,前几天在酒吧又被杨霆巍拽了一把。当时他只觉得隐隐作痛,这几天都没什么症状便以为没事了,没想到刚才一撑却伤到了同一个位置。
他松开紧咬的牙关,摇了摇头说:“还好。”
二次扭伤不容小觑,尽管他说还好,但已经在盘算等等得去医院一趟了。看着他痛到嗓音都变了调,林壑掰开他的左手,说:“让我检查一下骨头。”
宋清尧想说不用了,又记起林壑也是学医的,便同意林壑检查。林壑轻轻捏着骨骼位置,试了他的反应后松口气:“应该没伤到骨头,先起来穿衣服吧,我陪你去看急诊。”
林壑说完就下了床,从行李箱里拿出干净的衣裤穿上,取了他的房卡到对面房间替他拿干净衣服。
宋清尧一丝不挂地坐在被子里,他想接过来自己穿,林壑提醒他手都这样了别逞强,他只好同意了。在套T恤的时候还好,穿内裤时他窘到根本没法睁眼,好在林壑的动作干脆,没让他在尴尬的气氛中僵太久。
洗漱过后,两人下楼打车,去最近的医院挂急诊。坐上车时天还没完全亮,宋清尧看到林壑转过脸,对着窗户打了个哈欠,便说:“你送我到医院门口就回去继续睡吧,我这问题不大。”
林壑摇摇头,明明困得眼圈发红,却笑着把手伸过来揉他的头发:“没事,想睡觉什么时候都可以,现在先陪你去。”
林壑揉了两把他的头发,手臂就自然垂到他肩上搭着了。宋清尧用左手拨了拨被揉乱的刘海,也没拉开肩上的手臂,只转头看着自己这一侧的窗外。
出来这几天都没见过这么早的青岛街道,可惜窗外暴雨如注,什么都看不清。宋清尧忍着手腕持续的疼痛,尽量将注意力发散出去,好在酒店附近就有家医院,司机还体贴地将车停到了急诊通道的入口处。
上下车都没用上伞,林壑便把伞放到外套的大口袋里,扶着他的肩膀一起进去了。
宋清尧自己就是急诊科医生,非常清楚急诊的流程,而且他描述病情简单明了,接诊的医生只和他做了简短对话便安排他去做检查,拿到结果后,医生告诉他确实没伤到骨头,不过韧带在同一个部位二次损伤了,这种情况痊愈起来也需要更长时间。
这些他都清楚,医生就开了消炎和镇痛的药,给他用了弹力绷带。
看着这个才脱下不到十天的东西再次回到了手腕上,宋清尧叹了叹气。走出医院时,天空依旧暗沉,雨势比刚才稍小了些,林壑撑开伞,搂紧他的肩膀一起往医院门口走去。
医院门口有不少小吃店,他们都没心思在这种地方吃饭,便拦了一辆车回酒店,到酒店的餐厅吃早餐。
由于右手受伤,宋清尧做什么都变得不太方便,不过有林壑在,他也不需要做什么。大到在餐厅付款取餐,小到拉开椅子按电梯按键这些,林壑都能先一步为他考虑到。等回到房间时,林壑又跟进来,看着他放在墙角的行李箱问:“今天一天都下雨,你有没打算改明天再走?”
宋清尧把矿泉水瓶夹在右手腋下,用左手拧瓶盖,还没拧开就被林壑接过去了。林壑帮他打开盖子,看他喝了两口后答道:“我假期有限,明天中午就该上班了。”
“你手这样怎么上班?”林壑皱着眉问。
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宋清尧笑道:“没事,没伤到骨头,我之前扭伤也照样能上班。”
林壑说:“但是急诊工作量大,又都很缺人。”
宋清尧点着头:“每家医院的急诊都这样,习惯就好。”
林壑眉宇间的褶皱比刚才更深了,他似乎还有话想说,宋清尧便安静等着。一会儿后林壑自己松开了眉,抬腕看了看表:“你在房里休息吧,我有点事出去办,下午两点前应该能赶得及回来。”
宋清尧没听懂他的意思,林壑也不打算多解释,去墙角把宋清尧的行李箱打开,放到地上开始帮他收拾东西。
宋清尧走过去,按住被林壑打开的衣橱门:“我自己可以收拾。”
林壑的视线落在他垂在身侧的右手上:“学长,如果你想手早点好不再麻烦别人,现在就乖乖坐着去。”
宋清尧嘴唇一动,林壑接着说:“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我可以让你自己收拾内裤。”
林壑说完就往旁边让了一步,真把位置留给他了。宋清尧不是这个意思,但被林壑这么一曲解,他也没法再坚持,只好坐在床沿看着。
林壑动作麻利,收拾东西以及归纳都很有规律,一看就是有独自的生活经验,不出二十分钟就整理好了。
把行李箱搁到墙角,林壑去洗了个手,出来时让宋清尧把手机给自己。在拨号键输入一组号码后,林壑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帮宋清尧存了这个号码,输入时还勾了勾嘴角,最后将手机还回来说道:“有事就给我打电话,中午饿了点外卖吃。”
宋清尧接过手机,还是没太理解林壑的意思。不过林壑也没留下来解释,说完就开门出去了。
解锁手机,宋清尧打开刚才存的那组号码。
林壑在他手机上留的备注是“学弟”,而他的通讯录里,除了林壑之外就没有第二个“学弟”了。刚才林壑应该是搜过了发现没有才笑的吧。
靠回床头,他抬起右手打量着。没想到这趟旅行到最后是以受伤收场,不过比起这几天的幸运,这点伤不算什么了。
望了眼窗外昏沉的天空,困意如涨潮的海面缓缓升起。他想着反正哪都不能去,干脆倒回枕头里再睡一会儿,没想到这一觉差点睡过头,醒来时都两点十五分了。
他坐的航班五点半起飞,现在差不多要去机场了。他拿过手机,看到屏幕上有两个未接来电,但没有林壑的。考虑了片刻,他给林壑拨过去。
电话接通后,他正想说话就听到那头的语音提示:“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请稍候再拨。”
看着屏幕右上方的时间,宋清尧犹豫了。
林壑知道他几点的班机,也说过两点之前能回来,但是现在都快两点半了也没声音,应该是被什么事耽误了。
窗外的雨依然在下,不时还能听到雷滚过的闷响。宋清尧打开微信,给林壑留了条语音:“我到时间该走了,打你电话没人接,如果你那边的事没处理完也别着急赶回来,我自己去机场没问题。”
“嗖”的一声提示音响起,这条语音发送成功。
宋清尧看着对话框,昨天林壑加了他的微信后,两人一句话也没说过,全都是互相发的合照与单人照。而在他这条语音上面,是他发给林壑的最后一张照片,他们站在白色灯塔那儿,林壑在拍照的瞬间低下头。
其它照片都还好说,这张照片的错位却很容易惹人遐想。他也不知道昨天的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居然真的答应发给林壑。
不过比起昨晚在餐吧门口以及回来后发生的事,这张照片也不算什么了。
抬起左手按了按眉心,宋清尧将手机放回口袋里,环顾一遍四周后,他走到墙角拖起行李箱,打开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