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九尾狐的心头血
自从看见昨夜流星,胡七就陷入了长久的不安。
她是不会看错的,流星在凡间属于天生异象,可对于仙者来说,拖着长尾的流星便是神仙羽化的征兆。
或许是某位神仙仙寿将尽,亦或是他生命垂危,再无多少时日。
反正,看见流星对她来说,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平日里也就算了,可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心生惶恐。
沈吟年也感知到胡七的反常,发觉夫人自看见那流星之后,便愁眉不展。
他看胡七心事重重,便温声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胡七却摇头,说她只是有不好的预感,并非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
沈吟年感觉到胡七在他身侧,辗转反侧一整夜,直到天微微亮时,身旁才传来浅浅的呼吸声。他听见胡七睡着,自己也才担忧地睡去。
一大清早,胡七便是在一阵清脆的鸟鸣中惊醒。
是燕池。
她顾不得沈吟年睡在身侧,翻身下床,趿上鞋子就往连忙往屋外跑去。她推开门,果不其然,院子里站着一位穿月牙白广陵精装的男子。
常青神色凝重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肩头立着一只玄鸟。他听到推门声,转头看向胡七,眉目阴沉地唤她:“小七。”
胡七顶着一头乱发,快步走到常青身前,一双大眼慌乱地眨动:“我昨夜看到了流星,可是有哪位仙人出事了?”
常青眼里蒙上一层阴霾,叹气道:“涂山路和失踪了。”
胡七猛的一怔,她的预感果然没错。
可她没想到的是,出事的竟是她的舅舅。
她在西荒修行的那十年,涂山路和给予她不少帮助和照顾。
西荒,已是如同她除天山外的第二个家。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胡七颤抖着询问,心跳如鼓点般跳动。
闻言,常青开始向胡七解释昨夜发生的事。昨夜涂山云在屋中安睡,却感受到一阵奇异的邪气。他本是心里害怕,本能地想去找父亲。可谁知他刚踏进父亲处理公务的房间,便看见空空如也的房间和满屋子的血迹。
这屋子一看就是刚刚经过激烈的打斗,且这屋子里充斥着血腥味和妖邪之气。
涂山云当场就吓到惊厥,他四处寻找,愣是没找到父亲的踪迹。他年纪尚小,不知道如何处理此事,最熟悉的地方便是天山。于是他连夜赶到天山,向几位留守山中的弟子报告此事,随后便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呆坐着。
子奕将涂山云安顿好,其余的几位师兄便一同前往东荒,去勘察情况。
他们到达东荒之后,就感知到浓重的妖邪之气。不用细想,这次东荒君主的劫难,应该就是魔尊的手笔。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涂山路和在魔尊手上,生死未卜。
常青知道情况后,便立刻从东荒赶往凡间,将此事告知她。
胡七听完,想起昨夜她目睹星辰陨落,眼睛暴起腥红的血丝,不可思议道:“魔尊刚刚重新出世,身处孩童的躯体之中,怎会如此轻易就把舅舅抓去?”
“这就是最让人恐慌之处,”常青皱眉摇头道,“此刻应该是魔尊仙力最薄弱之时,他理应蛰伏,休养生息。可他却在救走赤露之后,没几日便有所行动,所行的第一件事,便是劫走了东荒君主。”
魔尊如此行事,相当于昭告众人两件事。
其一是,即便他现在仙力薄弱,可打败东荒君主依旧是轻而易举,若他将全部功力恢复,其威力可想而知。
其二便是,他所下手的对象是涂山路和,不是其他与之能力相当的仙者。涂山路和是涂山云姬的亲哥哥,他在找涂山云姬的至亲报仇。
“过去你还小,我从没向你提起过魔尊的种种。等你回天山之后,师兄们会同你细说当年之事,”常青垂眸,深吸了一口气,“但你需要知道的是,魔尊赤锦是个报复心极强的人。”
胡七呼吸沉沉,她知道常青的言外之意。
她是涂山云姬之女,魔尊总有一天会找上她,也许是今日,也许是不久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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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凉的石洞之中,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被垂吊在半空。
四根绷直的铁链紧紧拴住男子的四肢,使他呈“大”字状。漆黑之中,隐绰的烛光照亮男人的脸庞,只见男人头发凌乱,满脸的血污。他的脑袋无力地低垂,气息奄奄,宛若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男人衣衫半褪,露出心口一块结实的肌肉。
忽然,听闻一阵铿锵的脚步声,只见一个玄衣侍卫走近男人。他手里拿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小刀和一只雪白的瓷碗。
玄衣侍卫站定在男人身前,用小刀在男人胸前比画了两下,似乎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下手。
终于,他瞄准男人的心口处,将小刀缓缓刺入男人结实的肌肉中,原本就虚弱不堪的男人,脸色霎时间变得煞白,皲裂的嘴唇动了动,身体下意识地颤抖。
玄衣侍卫将匕首轻轻抽出,鲜红的血液便顺着刀刃从心口流淌出来,侍卫赶紧用白瓷碗接住那鲜血,直到接上小半碗的鲜血。玄衣侍卫便一边轻念咒诀,一边将小刀缓慢地抽出。
只见男人胸前的伤口随着小刀的抽出,缓缓愈合,猩红的伤口凝成血痂,只在心口上留下星星点点的血渍。
玄衣侍卫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小半碗血,慢步退出石洞。他刚退出石洞,一个肌肤雪白的男子从他身旁路过。
男子瞧见侍卫手中的鲜血,先是一愣,随后唤住那侍卫道:“这是作何用处?”
侍卫见到男子,连忙单膝跪地行礼道:“回禀少主,这是涂山陆和的心头血,我正要将此物交给主上。”
赤露挥袖叫侍卫起身,他小心接过那瓷碗道:“我正巧那要去找义父,我帮你送过去。”
那侍卫连声告退,只留赤露一人留在原地。
赤露盯着这碗鲜血,鲜血清亮,倒映出他蹙起的眉头。
义父去了东荒,抓走了东荒君主?
义父现在的功力才恢复到从前的三层,怎么如此铤而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