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第65章 第65章

舒似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她说了一通真心话,没等来蒋音华的回应,倒等来了忽然打开的书房门。

边绍笑着走到她身边坐下,悄然把她的手握在手里牵住,目光一瞬不移地看着她,柔声问:“聊了些什么呢?”

蒋音华眉眼皆淡,轻轻在俩人交握的手上瞥了一眼,嘴角的笑意虽然也淡但还算平和。

她的语气带了点揶揄:“不是让你在房间里呆一会儿,就真的一刻都等不住?”

边绍无奈道:“妈,你不要这样子吓似似。”

蒋音华眉一挑,看向舒似说:“你看吧,我说了吧,就他这样护着你,我们大人还能怎么样?”

舒似窘迫:“阿姨……”

蒋音华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再多说,表明自己的意思:“反正我要说的本来也不是什么不能让他听到的话,只不过是觉着他回避一下我们能自在点。”

“第一,阿姨为上次的行为向你道歉。第二,你和小绍的感情……是彼此喜欢。阿姨也是看在眼里的,但最后到哪一步都看你们造化把握了,我们大人的态度只能说希望顺其自然吧。”

“说句真心话,我是真的觉得你和小绍不太合适,可能我这种上了年纪的妇人跟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不太一样,落伍了呀。”

蒋音华感叹一声,又说:“我是不赞同,但我也不愿意做恶人,可如果以后要遭怀胎十月的儿子恨啊怨啊,我也是不愿意的。”

“所以小舒,阿姨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你不要在意,阿姨跟你道歉,行吗?”

“阿姨……您不用道歉,真的。”

舒似低下头,只感觉心口发闷,五味杂陈的感觉揉杂在一块。

她听懂了,可她才更觉得羞愧。

她这样腌臜的人,也并不是好人,真的值得拥有这些吗?

值得边绍无条件地付出包容,甚至连他家里人也为之妥协让步吗?

她值得吗?她该怎么回报?

那些真情实意太珍贵了,捧到她面前来却更加让她惶恐不安。

舒似双手下意识地紧蜷,却忘记她的一只手还窝在边绍手里。

他轻易就察觉出她的不安,轻轻松指凑在她掌心刮挲了两下。

舒似侧过头,嘴角轻轻勾着淡淡地对他笑了一下。

该说的都说完了。

蒋音华起身掸理了下裙上的褶皱,温柔道:“那阿姨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免得小绍又生气不回家了。”

舒似忙道:“没有的,阿姨。”

边绍神情无奈又好笑,也不似先前蒋音华刚进门时那么生硬了。

“妈,你就别再拿我不回家的事情说事儿了。”

蒋音华嗔他一眼,“我说错了?一个多月都没回家一趟的人是不是你?我们要是不退步你是不是就永远不回家了?”

“……”边绍无言以对。

蒋音华自顾摇头,往门口去。

“阿姨,我送你。”舒似连忙起身,直接就把牵着她的手一甩。

边绍垂眸看自己被甩到一边的手,低低笑了一声,跟上去。

走到玄关处,舒似还准备换鞋送她下去。

蒋音华笑笑:“别这么客气,小舒。”

舒似只好讷讷地应了声:“哦好……的,阿姨。”

蒋音低头正穿鞋,眼光就落到站在玄关旁俩人脚上的同款棉拖上,一白一分,鞋面上的图案一样一样的。

目光很短暂地停住两秒,抬头看向舒似,又望向边绍,语调颇亲道:“回头有时间记得带小舒回家坐坐。”

边绍微笑着点点头,“知道了。”

大门落锁声响过合上,舒似仍然站在原地盯着门锁愣愣出神。

边绍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了,温声道:“想什么呢?”

舒似回了神,面带迟疑道:“……这是不是真的?”

边绍但笑不语。

舒似抚着脖颈坐到沙发上,脑袋里跟被浆糊包住了一样。

边绍看着她那副神不守舍的模样,笑着摇摇头拿起茶几上的茶杯拿到厨房水槽去清洗。

舒似转头看着他的背影,仍觉得不真实。

就好像一脚往绵绵的棉花上踩,不知道哪一步会落空。

原本还说打算下午去看看那个花店也没了心情。

这种好像被抽了魂的感觉甚至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舒似洗完澡上床,拿了个枕头垫在腰下又开始发呆。

边绍拿着热牛奶进屋时,映入眼中的就是她那副深沉出神的模样。

他走过去,轻轻掀开床边的被子一角坐下,把牛奶递过去:“趁热喝。”

舒似哦了一声,接过来却没喝,两只手捧着。

他看了她一会儿,伸手轻轻替她掖了一下小腹上的被子,嘴角浅浅勾着:“在想什么?”

舒似微微偏着头,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突然抛出一个问题:“我问你啊边绍,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边绍一愣,脸上笑意更浓,“是不是女孩子都喜欢问这种问题啊?”

话一说完,明显就感觉她的目光凉了几分。

舒似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

边绍反应过来,解释道:“网上说的。”

回应他的是一声语调嘲讽的冷哼,于是他再次强调:“是真的。”

舒似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眉间轻轻蹙起来。

明明是她在问他问题,看起来却像她自己在思考自己有什么能让人喜欢。

想来想去,脑袋空空,眯眼抿嘴,眉间皱了一个小八字,表情显得很丧气。

……靠,一个都没想出来。

舒似烦了,伸手把灯揿了,只留了盏柔光的床头灯,语气凉凉:“算了,不问了。”

边绍看她那副假装不在意的模样,有点想笑。

他伸出手指轻摁在她的眉间,用了一点力度地抚挲着她眉心皱起的纹印。

他的指尖泛着凉,轻轻平了她的蹙眉,又去描画她的眉梢和眼廓。

平日里她眉梢微微挑高时,她那双丹凤眼的眼尾就会微微上翘,飞得格外明艳。

而她此时眼睫向下,失了艳光,却又有另一种柔和的美。

“让我想想啊……”他温暖的目光随着手指流转游移,“嗯……你第一次来打疫苗的那天,我碰巧看到你在走廊外面的台阶上抽烟,当时你抽完烟把烟头丢到了地上,然后你就走了,结果没走几步,你又转身回来把烟头丢进垃圾桶了。”

“……”舒似一脸茫然。

这跟喜欢她有什么关系?

边绍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说:“所以当时我觉得你挺有趣的,首先你不遵医嘱,全程对我冷脸冷眼的,老实说有点不礼貌,看着也是那种冷漠防备心很重的人,可是接着你扔了烟头又回去捡了丢垃圾桶,就会让我感觉……反差有点大。”

“有吗?”舒似讪讪一笑,她当时膈应的有那么明显吗?

边绍笑笑:“把牛奶喝了,不然该凉了。”

舒似喔了声,一股脑喝光了牛奶,把杯子搁在床头柜上,舔舔上唇说:“还有呢?”

“……还有?”边绍微微眯眼,思考了一会儿,问:“你来打疫苗崴脚的那次记得吗?你在路边等车,我下班开车出来,一眼就看到你了。”

“当时你站得很直你知道吗?哪怕你崴了脚你也还是挺肩直背的站着,就好像一点都不想把自己的柔弱受伤给袒露给别人看,你当时拒绝我送你时的模样就像……小刺猬一样。”

边绍低低笑了两声,手指离开她的眉眼,虚虚地撑在床边。

舒似试图回忆了一下他说的那天,只想起了自己崴脚汗流浃背在路边拦车的狼狈。

不对……这不对。

跑题了啊,这跟喜欢她是真的没关系吧?

舒似清清嗓子道:“我是在问你喜欢我什么?”

边绍笑道:“我也不知道啊。”

“……”

舒似决定换一个方式问:“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这总知道吧?”

他垂眸看着那杯还剩下一点点的牛奶,玻璃杯被床头灯映着,碎碎亮亮的光就折进他眼中。

这一次,他想了很久。

久得舒似注意力都要散了,他才轻声说:“仔细想想,我能清楚意识到我对你有不一样感觉的时候应该是那次我送你回家……”

他稍稍停顿,伸手轻轻握过她的手,“你前男友堵在楼下,你蹲在地上哭,当时我真的很无措,我不是没见过女孩子哭的。”

“可是当时,你哭得我莫名就觉得胸很闷。”

舒似突然觉得嗓子有点干了。

“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对你的感觉应该是不同于别人的了。”他低下头,把她纤软的手握着手背手心反复翻着看来看去。

“后来吃饭那一次,明明开始还好好的,接了个电话又哭了,撞到我怀里哭得跟泪人儿似的。”

“我是不是说你像刺猬?一只浑身带刺的小刺猬抱着我哭得那么难过让人难受,我是真怕你哭,你一哭我的心就堵得慌,又觉得生气。”

舒似捏捏他的手,声音瓮翁的:“你生气什么?”

“不知道,就是那种很无奈的生气。”

他淡淡笑着,语气变得很轻:“大概是那时候就开始对你上心了,想着要是以后我能护着你就一定不会让你那样难过。”

“到后来就越来越上心了,经常会想到你,我如果喜欢一个人那就是直白坦然的喜欢。”

“有些东西是不能等的,总觉得迂回含蓄就会错过,所以就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样才能离你更近一点。”

舒似嗓子干干痒痒,溢出的声音都是发哑的:“嗯。”

她专注地看着他,睫毛颤颤地眨了好几回眼,心里又甜又涩。

原来他们之间所有的细枝末节,他都记得那样清楚。

舒似想着:如果声音有颜色的话,那么此刻他的声音就像那盏床头灯一样,是柔和温暖的淡黄色。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这辈子,大抵是折在这个男人身上了。

他身子微微前倾,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还听不听了?”

舒似笑起来,眼中一点俏皮,声儿里带着罕少的娇:“听啊,干嘛不听?不听白不听。”

边绍抿着唇笑,眼里带着融融的暖意:“那最后给你讲一个。”

“好啊。”

他静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吃完晚饭散步去了?在天桥上见到了两个小乞丐?”

舒似不明所以嗯了声,“怎么了?”

他不回答,只是淡淡一笑:“都是你在问我,我能不能也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说。”

他喉头微微一滚,瞬地敛下眼,语气平淡道:“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舒似一愣,思索了好一会儿,认真诚恳答:“温柔,沉稳,温暖,善良,总结就是……人见人爱吧。”

边绍怔了怔,遂即笑了起来。

舒似不懂他在笑什么,问:“你笑什么?”

他反而笑得更开怀了。

那笑声低低沉沉,好几声叠叠连连,听得舒似耳朵和心脏又痒又热。

她是第一次看他笑得那么开朗外露,平常的他,连笑容始终都是温润含蓄的。

她觉得他这样笑起来好看更甚,床头灯的灯光在他邃黑的眼眸里闪动,像浓浓夜空里点点的星光,缀缀发亮。

俄顷他止了笑,清了清嗓子说:“我只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用人见人爱来形容我的。”

舒似:“这不对吗?”

边绍揉揉她的头发,“如果是你说的,那就是对的。”

“……你还是说天桥上那两个小孩儿吧。”

边绍嗯了一声,说:“你给了他们钱,后来你说觉得他们很可怜。”

“嗯,这怎么了?”舒似表情疑问。

边绍静了几秒,摇摇头:“算了,没有什么。”

舒似:“你逗我玩儿呢?”

边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而不语。

他原本是想告诉她——

其实他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好,他的温柔温暖并不假,但都只仅仅是他的一部分构成而已。

凡是有阴阳,人亦也是。

话哽在喉头百转千回,他忽然间却又不想说了。

若是在她心里他那样好,其实也未尝不坏。

舒似是真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哪怕对象是他也讨厌。

真的讨厌……她好奇心都被吊起来一半了,结果让她搁空中晃荡。

她瞪了边绍一眼,直接身子往下一滑,把被子蒙过头顶,咬牙道:“睡觉!”

*

花店的事情一放就放了好几天,何佳那姐妹发微信来问了两回。

舒似想了想,找上何佳陪着自己个儿下午去了一趟南三路。

何佳那朋友身材高挑,丰胸桃臀,估摸着得有一米七,相貌属于浓颜那一挂的。

本人性格跟微信上的一板一眼倒不一样,说话爽直。

何佳管她叫甜姐,舒似心里琢磨了下也随着就那么叫了。

地段确实是好,人流量也大,店里的装潢挺小资的。

店里还有俩员工,一个店员和一个花艺师,都是二十多岁的姑娘。

问了问工资,俩人加起来每个月都得小一万。

舒似店里店外转了几遭,也没看大明白,拍了视频发给还在上班的边绍,走到店外点了根烟。

边绍问她:[喜欢吗?]

舒似很诚实:[挺喜欢的。]

[那就盘下来吧,等签了合同你把老板的银行账号发给我。]

舒似嘴角抽抽,啪啪摁了俩字:[滚蛋!]

何佳溜达出来,跟她嘀咕:“我觉得倒是挺好,你怎么想?”

舒似点点头:“还行。”

何佳回头努努嘴:“你之前不是说你怕搞不来吗?你看那不是有个花艺师替你插花吗?还有店员呢,坐着收钱美滋滋啊。”

舒似皮笑肉不笑:“坐着收钱?俩人加起来每个月得发一万的工资呢。”

何佳白她一眼:“那不能这么算的。”

“那怎么算?”

何佳:“……那要不算了?”

舒似拧了拧眉心,左手食指掸了掸烟灰,“要吧,且行且看就是了,不上班没紧张我心里堵停。”

何佳说:“说多少来着?”

“十二万。”

何佳嘶了声,说:“要不我再给你讲讲价?你手里有钱没?没有我这里能有个十个借给你。”

舒似无语道:“我在你眼里就这么穷吗?”

何佳上上下下打量她,“你在我眼里一直很穷。”

末了又补上一句:“毕竟你养小白脸嘛……”

舒似直接上手就去掐她的腰,掐得她诶诶地边躲边叫唤。

双方都是第一次转让盘店,合同都还没影儿,好在是认识好几年的熟人,也没有弯弯绕绕的破事。

商量之后,舒似先给甜姐微信转了三万块的定金。

打算走的时候,甜姐又追出来说了句:“明天早上你就来店里吧,提前适应适应。”

舒似应了声好。

何佳是开车来的。

顺风车不搭白不搭,舒似心安理得地上了副驾驶,看了眼时间,四点多了。

想了想让何佳给自己送到市医院。

何佳斜了她一眼:“给我下车,谢谢。”

舒似神情自然地把车窗降下,外头的冷风立马呼呼地往车里灌。

“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见。”

何佳吼她:“我靠冷死了,赶紧关上。”

“送我?”

“行行行,送送送。”

舒似相当满意地又把车窗给关上了。

*

一路上何佳都骂骂咧咧,到了市医院舒似下了车,车门刚关上,何佳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走。

后倒,掉头,蹭一下就出去了,一套操作堪称行云流水。

还不到五点,冬季的天色总是暗得早。

想着快到边绍下班的点了,舒似也没进门诊楼,给他发了微信就站在大门口避风处玩手机等着。

五点零二分,她垂在腿侧的左手被一只温凉的手掌缓缓地牵住。

他侧头看着她,微笑道:“怎么不进去找我?”

舒似说:“反正进去也得出来。”

他握着她的手朝外走,“冷不冷?”

“还好。”舒似说着,又稍稍往他身上身上靠了靠。

他看了她一眼,把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他问:“那晚上想吃什么?”

“吃火锅好不好啊?”

“听你的。”

明明聊的都是些再平凡不过的日常话题,舒似却觉得心格外地平和安稳。

路上堵了车,在高架下面动弹不得。

叭叭的喇叭声此起彼伏,被车窗隔断成闷闷低低的声响。

舒似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突然就在新闻推送上刷到了一篇关于一对情侣吵架的热点。

按照往常,这种热点文章她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促使她点进这篇文章的原因是因为标题——

某男子当街殴打女朋友,原因居然是因为嫌弃女友的工作不光彩……

文章通篇不长,舒似很快就看完了。

其实这是一篇标题党的热点文,文里不光彩的工作也不过就是女友在足浴中心做服务员。

可就是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感觉。

舒似突然想起当初戚济南在她住的小区楼下说的那席话。

其实也就几句话,却轻易地就把她一颗心伤得不能再碎。

那天她明明哭得那样惨烈,可现在想起来,她的心却平静如水。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到过戚济南这个人了。

她可以回忆起他们如何相遇相爱,好的坏的。那些记忆零零碎碎的,又像被纱掩盖,朦胧模糊。

是存在过,却已经没有了意义。

他陪她走了一程,虽然是条弯弯绕绕的远路。

他没令她变成更好的人,但是如果她没有走上这条路,她或许也遇不上边绍。

实在是……一切皆有因果。

车流稍稍通畅,沃尔沃往前缓慢挪移。

“看什么看得那么入迷?”边绍问。

“没什么,一个新闻而已。”舒似把新闻页面关掉。

她靠在椅背上,稍稍歪头看着开车的边绍。

他专注地看着前路,只留给她一个侧脸。

夕阳余晖落在他俊朗的脸上,是那样的温柔澄澈。

“一直看我做什么?”他笑着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今天的夕阳特别美。”

*

气温一降再降,天气愈来愈冷。

倒是不见下雪,只是干冷,寒风飒烈,吹得没完没了。

有时候走在路上,风一刮过来,路边的树上就有干枯的叶子被簌簌吹下好多片,还未落地又被风挟裹着往前去,飘得远远的。

舒似也终于过上了朝九晚五的日子,但其实她到花店也没有什么可做的,每天不是坐着玩玩手机,就是听着店里员工和甜姐唠嗑。

头两天还想着跟花艺师学学插花修剪包装之类的活儿,上手试了试就歇了心思。

术业有专攻,舒似觉得果然在理。

年关将近,街道路边不管是商铺和绿化带,都被装点上了红灯笼和喜庆的红色挂件,年还没到,年味已经厚厚浓浓了。

舒似看着手机日历算了算,提早几天买了买了二十七号回D城的高铁票。

回家的前一天晚上,因为跟边绍聊到了半夜,以至于第二天闹钟她都没听见,还是边绍叫她起的床。

舒似人还迷迷糊糊的,一看时间——

比她预计的时起床时间晚了半小时。

瞬间人立马清醒,被子一掀下床洗漱都来不及,拖来行李箱急里忙慌地收拾起来。

边绍支着脑袋在床上笑她:“昨天晚上就叫你收拾了。”

“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我叫了啊,然后你给了我一巴掌。”边绍一脸无辜。

舒似瞪他,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的。

好不容易收拾好,急燎燎地又冲进卫生间洗漱。

她的头发已经长长了许多,原本打算扎起来,一想到外头冷,头发扎起来耳朵露在外面挨冻就忍不住打寒颤,索性就披着任它去了。

等她出去换好衣服,边绍已经拉着行李箱站在房间门口等她了。

她拢拢头发,朝他粲然一笑:“走吧。”

边绍看了她一会儿,走到她面前微微弯腰把她羽绒服拉链拉到最上面。

“今天又降温了,外面冷。”

舒似觉得上身鼓囊囊的很不舒服,于是把拉链拉下去了一半。

刚觉得舒坦了些,就见他面色自然地又伸手给她把拉链拉回了最上面。

“……”舒似简直无语,想发个小脾气最后还是忍住,不忿地扯了扯羽绒服下摆。

出门才发现外头是真的挺冷。

天气有点阴沉,乌云大团大团地在天上走得很快。

沃尔沃平稳匀速地行驶在路上。

舒似几分钟看一次时间,“你开快点。”

边绍好笑道:“你别着急,来得及的。”

“我怕堵车。”

“堵车也是来得及的。”

舒似狐疑道:“真的?”

“真的。”

看边绍说得一脸诚恳,她选择相信他。

路上也没堵车,开了三十多分钟后,沃尔沃开到了高铁站。

舒似看了看时间,离检票还有半小时的时间,时间还挺宽裕的。

“现在就就进去?还是在车上坐会儿?”边绍问。

她往车窗外看了一眼,说:“现在进去吧。”

边绍点点头,先下车去给她拿行李箱。

走到进站检票口门外,俩人面对面站着。

舒似说:“我回家了,你老实点啊。”

边绍笑起来:“我什么时候不老实了?”

舒似想了想,又说:“记得给我打电话。”

他眼里有化不开的宠溺,“每天都打好不好?”

“那倒不用,过年嘛,会很忙的。”

边绍嗯了一声,专注温柔地看着她。

舒似这回没觉得不好意思,再不多看几眼,就得年后再看了。

于是她也看他,而且看得很仔细,把他的眉眼在心上画了又画。

人流来去,而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

过了一会儿,他搂着她的腰,垂头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一路顺风。”

舒似不知怎么的,眼睛突然就酸了。

明明不过是一次短暂的分别,她心里却无端生出了许多不舍来。

他的手紧了紧,唇凑近她耳际低声说:“也记得想我。”

末尾轻轻加了三个字,绵绵沉沉的语调,像裹了蜜拉出了的糖丝一样,令人心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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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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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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