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是,陛下(完结章)
昭暄十三年九月,朝廷颁布法令,限制土地拥有超过五百亩者经商。
经商所获利益自然比农耕要高得多,但是法令一出,很多大地主都被隔绝在了经商许可之外,只能偷偷摸摸用别人的名义经商,中间损失掉许多利润不说,被朝廷发现还会受到处罚,很多大地主都颇有怨言。
而百姓却对这种限制称颂不已,一来此举避免了大户与小民抢夺利益,二来许多无田者都跑去城市里做小生意了,大地主不得不降低田租来挽留农民,以避免田地荒芜无人耕种。
直至昭暄十五年夏,前前后后磨了三年多的土地赎买才终于进入推行阶段。
韩佑完善了夏司言的方案,并提前跟几个颇有话语权的大地主沟通,要他们为新政造势。
这年九月,汕州、吴州、禹州几个地方最大的地主入京面见户部尚书,公开谈判土地赎买价格。这是昭国历史上首次民间与朝廷的公开对话,一时间在整个昭国引起轰动,连街头卖菜的老妪都在谈论此事。
经过几轮拉锯,大地主们和韩佑敲定了一个大家都比较满意的价格,当场就签订了出卖土地给朝廷的文书。而只有韩佑知道,这个价格是夏司言早在三年前就定下来的,他不过是使了点技巧,让地主们以为这个价格是通过谈判从朝廷那里争取来的。
到了十月,土地新政全面推行。
夏司言下旨,一年之内主动卖出土地的,不论土地大小,朝廷都可以按照大地主的谈判价格赎买,一年之后价格会逐步降低,直至赎买完全停止。
这多多少少也给其他的地主造成了紧迫感,到了第二年夏天,朝廷竟然已经收回了超过六成的土地。
与此同时,吏部发出政令,规定土地收回的多少将作为一项重要指标,跟地方官员的政绩直接挂钩。赎买完成得越好,他们年末的考核就会越漂亮。
于是地方官员便不愿意继续帮地方豪绅瞒报土地,反而要他们把曾经隐瞒的土地也纳入赎买。积弊多年的土地瞒报问题也随之浮出水面。
为了避免过去瞒报田赋那些旧账影响土地赎买,夏司言当机立断,下令从昭暄十六年五月开始从新建立土地档案,只要如实上报田地,过去的税赋不论少交漏报都既往不咎。
没想到这道旨意一下,各州各地从上到下都开始认认真真清查起土地来了,全国硬生生多了十几万亩良田出来。
再加上一些本身土地占有量不到五百亩的地主,也想趁着机会向朝廷靠拢,主动要求把田地卖给朝廷。
最后算下来赎买所需的开支比韩佑预想的多出了一倍,国库又一次告急。
不过韩佑这次心里不慌了,昭国军火的大买主察日松在夏司言的暗中支持下,干掉了自己的亲哥哥哈苏图,在昭暄十九年立冬那天成功夺得百洄国国王的宝座。
按照最开始的约定,百洄国北方海域的港口明年开始就会对昭国开放。
至此,昭国打通了与周边国家陆上和水上的所有通商之路,已经可以依靠经商维持巨大的军费和民生开支。
百洄使臣是在新年的前一天抵京的,当天韩佑把察日松发来的正式文书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仿佛通过这一张厚厚的锦书看到了黄金白银从船上、从马背上、从骆驼上源源不断地运回昭国。
随着通商文书而来的其实还有一封信,是察日松亲自写给韩佑的。夏司言收到之后就一直揣在袖子里没有拿出来,他对察日松明目张胆给韩佑写信这件事很不满。尤其是信封上还用昭国字写了“景略亲启”四个大字。
写得那么难看,还敢写韩佑的表字,韩佑跟察日松又不是很熟。
夏司言心里不乐意,又觉得藏韩佑的信显得自己十分小气,一连两天都有些别扭。
韩佑并不知道这件事,正在书房里审核今年的税目。地龙烧得暖,他只穿了一件绸面的月白色交襟长袍,右手执笔,左手拨动算盘,看上去十分赏心悦目。夏司言细心养了三年,总算把他身上养出些肉来,抱在怀里终于不觉得单薄了。
韩佑嫌热,推了推他,“陛下今日很闲吗?做什么非要看我算这个,这些东西多枯燥。”
夏司言舍不得放手,脑袋搭在他肩膀上,“我不觉得枯燥,韩爱卿打算盘真好看,我可以看一天。”
夏司言体温高,韩佑被他抱着就更热了。
扯着领口敞开一点,露出后颈的一截白,若隐若现处还有头一天夜里含出来的红印子,明晃晃的诱惑。
韩佑把算盘拨得轻响,边拨边说:“我们还是按最低的田租把地租给农民,有个意思就行了,田赋该减免的还是减免。粮仓是最要紧的,做生意挣再多的钱,闹饥荒的时候一样买不到粮食。”
夏司言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顺着韩佑侧腰摸下去,落下一个吻在他后颈的那一抹红痕上。
韩佑身子一歪,笔就在账簿上划出一条斜线,顿时气恼道:“别闹了,我在做事。”
夏司言答应了一声好,却又舍不得把唇撤离他的后颈,含着那一处红痕反复啃咬吮吸,顺着熟悉的触感找到那天夜里韩佑不可自拔的情欲。
“你好烦。”韩佑轻声抱怨了一句,手指有些发软,拿不稳笔了,毛笔落下去,又在斜线上点下一团乱糟糟的墨迹。
夏司言从后面把韩佑抱着站起来,摸进长袍的下摆,解开,丝绸便如水一般流淌到地上。
对彼此的身体已经太熟悉了,一个抚摸、一个亲吻都是不得了的勾引。韩佑半闭着眼睛向后靠在夏司言身上,“你真的好讨厌啊,我事情还没做完。”
夏司言掰过他的下巴堵住他的嘴巴,伸手把桌上的东西往旁推开,腾出一小片地方,刚好够把韩佑放在上面。
桌面冰冷,韩佑搂住夏司言的脖子,小声地喘着气说:“早察觉你不高兴了,你怎么了?”
夏司言不说话,进得又凶又狠。韩佑剧烈地颠簸,连厚重的红木书桌都发出承受不住的轻响,他勾住夏司言的腰,撒着娇讨饶,“要坏了…陛下…”
讨饶成了勾引,又湿又黏,分明是不想被饶过,还想要更凶更坏。
韩佑经受不住地向后倒去,夏司言搂住他的背,把他禁锢在怀里,在最后的冲撞中说:“韩景略,你只能是我的。”
被弄坏的那个仰着脸迎合,汗涔涔地说:“嗯……是你的……”
夏司言完全长成了成熟男人的样子,脸上找不见一丝当初的青涩。胸膛健硕,手臂强而有力,韩佑逃不开,这个姿势低头就能看到皇帝怎么侵袭自己,他很羞耻,想把头转向一边,可夏司言又偏偏让他移不开眼。
只要是夏司言,无论是缱绻还是凶悍,都让他着迷沉醉。
皇帝身上也发了汗,随手脱掉外袍扔到椅子上,书信便从袖子里掉落出来。
韩佑仰面躺在书桌上,压皱了一叠文书。他泪眼朦胧,脑子反应也慢下来,看着信封从夏司言的衣服里掉出来落在桌面上,还问:“那是什么?”
夏司言不说话,只掐着韩佑的腰喘息,皮肤掐红了,掐得韩佑小声地叫痛,才攥着他的手把他拉起来,跟他面对面抱着,黏黏糊糊地吻了一会儿,说:“是察日松写的信。”
“哦,”韩佑靠在夏司言肩膀上,没什么力气地说:“他还私底下给你写信啊,写了什么?”
夏司言顿了一下,“不是写给我的,是写给你的。”
韩佑喘了一会儿,回过味来了,捧着夏司言的脸傻笑,“原来是这件事让我的陛下不开心了啊。”
两人的身体还连在一起,韩佑挂在夏司言身上,就着这个姿势捡起桌上的信撕开,大大方方和夏司言一起看。
察日松昭国话说得好,昭国字却写得很烂,字大如斗,歪歪扭扭的,还满篇的错别字。
信纸写了好几张,就表达了一个意思——百洄的新任国王很想念他在昭国的朋友了,想邀请韩佑到百洄去玩儿。
韩佑把信纸扔回桌上,问:“陛下想去吗?”
“不想去。”夏司言不爽,察日松竟然写信邀请韩佑去玩儿,当我不存在么?看来下批卖给百洄的武器要提一提价了。
板着脸说完,又不放心道:“你也不许去。”
韩佑笑起来,仰头在夏司言唇上亲了亲,“我自然是跟着陛下的,陛下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宠臣哄皇帝的功夫是越来越好了。
皇帝追着他的唇吻下去,吻到韩佑觉得那个潮湿的地方又被撑开了,他咬着唇露出难耐的神情。皇帝抵着他的额头说:“还有两年,夏司逸就十八了,到时候,我把皇位禅让给他。户部尚书韩佑韩大人,可以把我娶回家吗?”
“嗯。”韩佑拖着长长的尾音,瞳仁泛着红。
夏司言对这个反应不满意,凶狠地撞了他一下,热气喷在他唇上,又问:“好不好,韩爱卿。”
韩佑半睁着眼看面前笼着一层红色的人,那个人那么认真,眼睛里没有半点玩笑,在说,我爱你。
韩佑身体里涌起汹涌的情*,疯狂的、强烈的、久远的分离也无法平息的,他终于知道皇帝是个疯子,而他也一样。
“是,陛下。”过了很久,韩佑用最后一点精力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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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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