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深渊

第9章 深渊

韩佑的嘴里很凉,有荔枝的香味,还有一点苦涩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夏司言全部的身心都被这一点味道勾引了,只想狠狠地欺负他,夺取更多。

韩佑震惊了一瞬,随后便剧烈挣扎起来。他比夏司言大十几岁,却完全挣脱不开夏司言的挟制。

夏司言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强吻,在最初的慌乱之后渐渐掌握了技巧,吻得温柔又深情。韩佑不再抵抗,也毫不回应,紧闭着眼睛,睫毛在微微颤抖。夏司言看到他睫毛上挂着水珠,终于放开他,吻了吻他颤抖的睫毛,尝到了一点咸味。

夏司言的残暴跟他的坏脾气一样收放自如。现在把人欺负狠了,又担心韩佑生气,于是熟练地换上一副委屈又可怜的样子,趴在韩佑胸口,安静地抱着韩佑的脖子。

谁也没有说话,韩佑脑子里很乱,他遇到了他从政以来最棘手的一个问题。他绝对不想捅破的窗户纸被捅了个大洞,假装无事发生这一招已经不灵了,现在该怎么办?这段时间以来他蒙着眼睛捂着耳朵,试图跟夏司言保持这种不进不退的关系。一来,谁也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得罪皇帝,二来,他也确实舍不得。

他每次想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都告诉自己再等一等。结果一拖拖到现在,拖到他自己也深陷其中。

他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

扪心自问,他不想跟夏司言亲近吗?想。他不喜欢夏司言碰他、吻他吗?喜欢。可是……

韩佑睁开眼睛,望着彩绘的屋顶出神。他反思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优柔寡断的?

一开始只是意识到皇帝不正常,他小心避让周旋,以为自己能控制得很好。后来又给自己找借口说迁就忍让一下也无妨,再后来呢?他什么时候也变得不正常了?

理不出个头绪来。他只记得最近一次心软,是夏司言抱着他,求他只要一次。

韩佑又给自己找借口,那么就一次吧。他轻易地说服了自己,抬手拥住夏司言。

夏司言正惴惴不安地等着韩佑的反应,没想到韩佑会突然抱住自己,躁动不安的心得到了鼓舞,他撑起身子,双手按在榻上,是一个把韩佑囚禁在怀里的姿势。他无限柔情地看着韩佑的眼睛,再一次吻了下去。

这一次韩佑顺从地回应了。他感觉到夏司言越来越投入的热切,自己也跟着一起下坠。

殿内很静,门外有蝉鸣、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还有远处报时的钟声闷闷回响,韩佑觉得自己仿佛身处梦境。他彻底放弃抵抗,任由皇帝把他带向五彩斑斓的深渊。

忽然他听到一阵很轻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这一瞬间,让人惊悚的颤栗顺着背脊窜到头顶,吓得他几乎心脏骤停。他一把推开正吻得投入的夏司言,撑着身子坐起来。

原来是那条白色的小狗,那狗脚步轻盈地跑了过来,汪汪叫了两声,吐着舌头朝他摇尾巴。

他松了一口气,心脏还在胸腔里重重地砸着。这一吓使他清醒了,嘴唇还留着夏司言给他的强烈触感,但心里那道防线也渐渐重新建立了起来。

夏司言突然被他推开,也并不像以前那样发脾气,而是又从后面抱了上来,在他脖子上拱着,撒娇地叫他:“先生。”

韩佑捉住夏司言不老实的手,柔声道:“陛下,到此为止吧。”

“先生,”夏司言耍赖地吻他的脖子,语调又软又可怜,“朕好喜欢、好喜欢你。”

韩佑心软得乱七八糟,抵抗也不怎么认真了,刚刚建立起来的那道防线在寸寸溃败,身心也跟着渐渐沦陷,然后他听到夏司言说:“从今以后,朕让你呼风唤雨,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句话突然惊醒了沉醉的梦中人,韩佑抓住皇帝的手,强硬推开:“陛下,真的……到此为止了。”

夏司言正上头,又被打断,有些恼火,“又怎么了?”

韩佑坐直了,胸口起伏地发了一会儿怔。夏司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妙,脸色也蓦地变了,皱眉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臣……”韩佑抬眸看向夏司言,一字一顿地说:“臣罪孽深重。”

夏司言脸色冷下来:“你想说什么?又要来不合礼数那一套吗?”

韩佑沉默不语,夏司言突然掐住他的脖子,在他耳朵边上说:“有时候朕真的想把你关起来,把你捆起来,折断你的筋骨,让你在这宫里跟朕一起做孤家寡人。”

小狗摇着尾巴,想让韩佑跟它一起玩儿,它搞不懂那个脾气很坏的新主人在对它的旧主人做什么,还一个劲儿地往韩佑腿上扑。夏司言骨子里的残暴又上来了,手里下了力气。韩佑看起来很难受,但还是一言不发,也不挣扎。

夏司言到底不舍得真的杀了他,最后一把将人推开,吼道:“你到底要什么?!”

小狗吓了一跳,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夹着尾巴躲到了书案下面。

夏司言随手拿起被撞翻的大瓷碗,扬手摔在地上,崩裂的碎瓷片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跳跃,小狗夹着尾巴跑得更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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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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