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灵堂里的哀叹
“……”林檎没有想到风一一鬼门关都闯过来了,居然还害怕留疤,不过想想也是,有几个女孩子不担心这件事。何况整个胳膊都被风一一划得特别狠,足以见得当时为了救自己风一一是什么都没有顾虑的。
“放心吧,我外婆留下的药不但治疗伤口很快,祛疤也很好。当你全好了之后,胳膊上会留下浅浅的印记,再配合舒痕的药物,虽然时间久,但一年半载也就看不出异样了。”林檎没有安慰风一一,只是如实的表达了现在的情况,他不想骗风一一,这女孩子这么救自己,他怎么会敷衍她呢?外婆的草药也确实神奇。外婆曾经受人爱戴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真的吗?”风一一眼眶里噙着泪水,疼对她来说还好,就是留疤让她很难过,当时什么都没想,只想救下林檎,现在看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胳膊才知道难过心疼。
林檎认真的嗯了一声,完全处理好风一一的胳膊之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至少是后半夜了吧,转过身看着疲惫的风一一说:“不然你睡会吧。”
风一一确实很累,可今晚的遭遇让她十分警惕,伸出头看了看外面堂屋更加担忧了,又看了看就这么一个屋子,她睡了林檎怎么办?苍白的脸上不由得突然有些发红发烫,下意识的摇摇头表示不要睡。
林檎也看了一下眼堂屋,笑笑说:“我在外面守灵,不睡,你放心好了。守着你。”
风一一有些害羞的点点头,结果林檎的毛巾随意的擦了擦脸就穿着衣服躺了下来。实在没有力气洗漱了。刚刚沾到枕头就睡着了,林檎给风一一盖了被子之后,扭头才发现旁边的木椅上居然放着一件藏蓝色的对襟上衣,林檎低下了头看着自己赤裸的上身,仿佛有人知道林檎会遭遇什么,甚至精准算到他衣服都折腾没了。
这衣服是谁准备的?总不会是外婆吧?林檎谨慎的拿起衣服抖了抖,又闻了闻,阳光和皂角的味道,干净且舒适。算了不想那么多了,林檎把对襟的衣裳直接套在了身上。
吧嗒,衣服里突然掉出来一个信封,信封外皮破旧的狠,折痕都快要磨破了。林檎好奇的打开信封。
空的?为什么是空的?空的信封为什么会放在衣服内衬里面?林檎拿着信封,就是普通的牛皮信封,外面什么都没有写。没有地址没有名字,陈旧说明这个信封被人珍藏翻看了很久,内心的疑团得不到答案,只好把信封默默的收好。
来到堂屋,林檎翻了一下柜子,里面倒是有不少纸钱,只是不知道是谁准备的,准备都准备了,就是没有人烧。林檎苦笑着,笑着笑着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看来自己离开这么多年,因为当年的事外婆后来过得一点也不好。
林檎点燃了纸钱一张一张放在火盆里。火苗发出噼啪的响声,越烧越旺,林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念念叨叨的说:“外婆,我回来了。外婆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一直在外,从来没有给你尽孝过。你总说我懂事,听话,可我讨厌自己听话,如果我不听话就回来看你,至少我还能见你最后一面,现在我连唯一的亲人都没了,外婆我成了真正的孤儿了。”
林檎一边哭一边往火盆添纸钱,他是真的后悔真的难过,没有见到外婆最后一面恐怕是他一生的遗憾了。心里压抑的难受,林檎一个人面对着外婆的棺椁没有害怕,只是像个孩子一样脆弱的哭泣。
突然,好像有女人的抽噎声在灵堂响起,林檎一开始还没注意到,等意识到的时候林檎连忙住声,甚至还秉住了呼吸,仔细聆听着整个堂屋里的声音。可随着林檎戛然而止的哭声,堂屋里女人的哭声也消失了。
林檎确信自己没有听错,火盆的纸灰和烟火在跳动,因为靠得太近,林檎整个人都被火焰烤得炙热,这种真实的触感不是幻觉,那么刚才的哭声应该也不是。
猛然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林檎开始满堂屋的转悠,脚下的步子很轻,仿佛仔细聆听屋子每一处动静。可刚才的哭声仿佛就是幻觉一般消失了。林檎揉了揉发红发胀的眼睛,或许是自己太累了?对外婆太过思念了,所以才会有幻觉。
重新跪在了蒲团之上,悲伤还在,只是情绪一旦稳住了,再像刚才那般嚎啕大哭必然不会了。只是红着眼眶往火盆里填纸钱。
“哎!”一声幽怨的叹息,重重在寂静的堂屋里响起。林檎猛然抬头,这次他可没有听错,这就是有人在叹息,而且离自己很近。林檎抬起头后整个人都是僵直的,猛然回头,门外是漆黑的夜,像是凶兽巨大的黑口。屋子白色的蜡烛在摇曳,火盆里噼啪作响的纸钱再无其他。
林檎走到里屋门口,风一一安静的睡着,呼吸声微弱到听不到,只有起伏的身躯还能证明她在呼吸,一定不是风一一。可那到底又是谁?林檎额头起了一层细细的汗珠,整个房间里的空气都快要冻结了。
林檎搜寻很久也没有找到声音来源,此刻他也不跟外婆唠叨心事了,只是一张张的往火盆里添着纸钱,仿佛这样才能驱赶堂屋里的阴冷和怪异。林檎把所有的精力和心思都放在了听房间里的声音上了,哪怕是一只虫鸣,或者老鼠走动的声音林檎都没有放过。他相信自己没有听错,屋子里有一个女人。
自从那一段悲戚的哭声,那一声哀叹之后林檎听了许久,那声音再也没有出现,不得不让林檎再次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错。
火盆里的纸钱一直没有停,林檎一张一张的往里续,仿佛要续满这么多年对外婆的挂牵与亏欠。多年不曾的陪伴,没有见到最后这一面。林檎在心里默数着自己做了多少让外婆和他都煎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