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月紫貂

第5章 月紫貂

“你也是书院弟子,应该明白天下没有不是的君父。”书海沉声说道。

“迂腐,书上写的都是正确的吗?那当今天下,也不该落在白氏手中,如果不是因为这些迂腐的规矩,想来当初的禹都也不会血流成河,大元也不会宗庙尽毁,读书并不是读死书,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看来师兄还是没有跳出牢笼。”

“也罢,本就是道不同,何必自取其辱。”左相一脸无奈开口,然后走出了书阁,走出书阁之后,他又来到了一个小院,一个简单的小院,小院之中栽种着许多梅花,而梅花中央,有着一个小池,小池之中的池水,宛如翡翠一般剔透,而在梅花丛中,一头白鹿悠闲的躺在那里,舒适的晒着太阳,左相见到白鹿,恭敬无比的朝其行礼,仿佛是见到了师者一般。

白鹿书院,便是因为这头白鹿得名,很多人都知道白鹿书院这头白鹿,也知道因为有了这头白鹿,所以才有白鹿书院,这头白鹿来历十分神秘,想必也只有老夫子那种存在,才知道其来历,就连老夫子见到这白鹿,也十分恭敬。

“老匹夫,你眼浊了。”左相离开了,望着左相离开的背影,白鹿突兀的开口说话了,而那嘴中的老匹夫,也不知指的是谁,当然能够被这存在称之为老匹夫的人,定然是不凡存在。

“看来,他心中还是有怨。”一声苍老的叹气虚无缥缈的响起,仿佛无可追寻,又仿佛无处不在。

“你的两个弟子都不简单。”那苍老的声音,赫然便是白鹿书院最伟大的存在老夫子,而这白鹿居然称呼老夫子老匹夫,而老夫子却丝毫不生气,可想而知其地位。

“自然,否则我这把老骨头为什么收徒?”老夫子飘渺的声音,无比笃定的说道。

“他在等风,只是风起早了而已,你小看他了。”

“是啊,都在等风,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也能看到那股风,他要比书海出色。”老夫子给了自己这位二弟子绝地的肯定,虽然他如今位极人臣,可是这位左相,曾是老夫子的弃徒,因为不成器,所以被老夫子逐出门去,这对于左相而言显然是不能接受的,所以哪怕回到这个院子,他也不愿进来见一次老夫子。

“风,还没起。”老夫子笃定无比说道。

“来的是长生。”

......

沉默了许久,整个院子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谧之中,许久,许久。

“看来,我要多收一位弟子了。”最终声音打破了沉默,要知道老夫子这辈子只收了两位弟子,一位便是如今沉寂书阁的书海,别看书海是一个书呆子,他不仅仅是一位饱读诗书的才子,还是一个绝对的修行天才,传闻他七岁闻道,八岁开悟,九岁涅槃,十岁天元,对于修行者而言,七岁闻道,算是很晚的一个年纪,所谓闻道便是觉醒修行天赋的意思。

一般修行势力,都会在家中子弟三四岁的时候,测试根骨,确定其修行天赋,甚至更有天才者两岁便能开悟,而七岁闻道,八岁开悟,这算是很晚很晚了,一般到这种年纪可以确定与修行无缘了,谁曾想这位书海居然一年跨越一个大境界,三年连到天元,这算是很快的修行记录,可是接下来三年,他却没有任何的突破,沉寂了三年,最终在三年之后,一日破境,而且是连破三境,成为修行史上最年轻的入圣强者,堪称变态。

下一刻,院中飘出了一道书帖,散发着金光,化作一道光芒,瞬间消失不见,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李寒衣,停下脚步,只见他眼前出现了一部金帖,上书白鹿二字,白鹿金帖,许多年都没有出现过了。

“有点意思,看来这趟帝都之行,不会寂寞了。”李寒衣嘴角浮现出那纯真的笑容,哪怕是他都听说过白鹿帖,白鹿帖乃是入白鹿书院的凭据,若是无帖需得找一位大人物开介绍信,到了白鹿学院开学的时候,也是那些所谓大人物乐开花的时候,因为他们开介绍并不是无偿,为了进入白鹿书院,很多人都会倾家荡产,曾经有位他州首富,为了自己儿子就读白鹿书院,就曾捐出所有财富,只为了换取一张白鹿帖,而且还是最普通的铜帖。

当然,天启城之中,最大的事情,还是白鹿书院的招生,白鹿书院书阁收藏天下典籍,其中还有诸多秘笈,甚至连道宗与释宗的典籍,都有收藏,而且白鹿书院虽然属于儒宗,但严格来说,并不属于宗派,儒宗只是传授知识,偶尔讲讲儒宗理念,修行全靠学生自己意愿,而且从白鹿书院走出去,白鹿书院也不会强求弟子为白鹿书院做什么,本质上而言,白鹿书院是为整个天下培养人才,所以天下俊才都愿意去白鹿书院进修,无论是世家,宗派,甚至大胤之外的人,也会派人前来白鹿书院学习。

“终于到了。”翻过一座高山,那座巍峨的雄城,仿佛流淌在了彩虹之中,一身简单朴素道袍的李寒衣,露出了笑容,那种纯真的笑容,看到了这座城,他必须要笑着面对一切,好在他并不是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这,就是天启城。”李寒衣身旁,还有个少年,面容虽然清秀,但皮肤粗糙,显然是饱经风霜导致,这样的人,肯定不是待在温室之中的花朵。

“应该是了。”李寒衣点头,对于这座城而言,他们很普通,可是他们也不普通,因为他们很奇怪,一个人背着一把剑,一个人背着一杆枪,仿佛就是江湖的两个侠客,可二人身上的那种稚嫩,不会让别人把他们当回事。

“看来,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少年是一个冷漠之人,可他对李寒衣不冷漠,因为他跟李寒衣是一种人。

“你,这么有信心?”不是李寒衣看不起这家伙,而是白鹿书院的名额,实在是太过残酷,每年参加考核的怕是不下十几万,可最终招收的学生,只有上百,甚至有些时候根本不会超过一百,这等概率,是何等残酷。

“自然。”少年冷傲的捏了一下背后的长枪,仿佛只要他背后的长枪在,就算是天塌下来他都不在乎。

“走吧。”李寒衣只是笑笑,这么多天,他已经习惯了这家伙的冷傲,当然这家伙实力不错,他也相信这家伙有本事考入白鹿书院,他们是在路上认识,知道对方都是要考白鹿书院,也就结伴而行,就这样认识了。

“好热,什么时候才能进城啊。”巍峨的城门口,已经排上了一条见不到头的长龙,这里有些人已经排了好几个时辰,都没有进入天启城,只因为来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每年白鹿书院招生,都是这般,兄弟忍忍就可以了。”身边的学子安慰道,许多学子都是结伴而行,李寒衣跟风烈也排队,只是他们在密密麻麻的长龙之中,显得格外普通,原本以为他们带着兵器,很奇怪,可是看到这条长龙,他们才明白,奇怪这两个字与他们无关。

“好家伙,那是四驾马车,那是龙鳞马。”精致华贵的马车,扬起了一阵尘土,使得排队学子都吃了一阵灰,可是看到那不凡的马车,谁都不敢开口,那精致的马车,并驾齐驱的四匹龙鳞马,尤其是普通人能够拿得出来。

“每次白鹿书院招生,这城门口总是被这些穷酸堵住,让少爷的座驾都不能驰骋尽兴,实在是太讨厌了。”马车之中,响起一阵妩媚的声音,只是那语气之中,对他们这些学子的嫌弃,让他们不舒服,可除了不舒服,他们不敢吭声,因为那马车之上,飘扬的旗帜,绣着一轮弯月,看到这轮弯月,谁不知道这马车属于月家,月家可是当今圣后陛下的家族,更是如今大胤王朝最大的贵戚,谁敢对月家说什么。

“你这婢子,也敢对白鹿书院有意见,胆子也太大了。”马车之中响起一阵轻浮的语气,且一道妙不可言的巴掌响起,显然谁都能想象的出,马车之中那位公子究竟在做着什么动作,说出这句话。

“少爷讨厌,白鹿书院又怎样,有少爷罩着,就算是拔老夫子的胡子,婢子也敢。”马车之中的娇嗔清晰的落入所有人耳中,也只有月家敢这般调侃老夫子这般存在,如果是其他人,现在不知道有读书人站出来,破口大骂了。

“不是说进城都需要守规矩吗?”风烈望着那马车不悦的说道,风烈的声音响起,周围的学子都露出惊诧的目光,甚至许多学子远离他们,唯有李寒衣站在他身边,二人显得有些突兀,而那马车瞬间停下,显然马车主人也听到风烈的话了。

帘子掀开,马车之中走出了一个少年,一身紫貂皮大衣,显得十分贵气,只是脸上挂着一股阴邪的笑容,让人看着很不舒服,他的怀中搂着一个绿衣女子,头颅深深埋在他的怀中,望着场中的风烈跟李寒衣,嘴角浮现一抹不屑。

“你们是谁?”虽然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可是给人一种不寒而栗感觉,让人不由自主的颤栗,李寒衣也带着笑容,仿佛他的笑容从内心发出,让人不由自主心生好感,而他仿佛就是皮笑肉不笑。

“这位尊贵的公子,不好意思,我们是乡下来的,不懂规矩,还请见谅。”李寒衣上前解释,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惹麻烦。

“李兄,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排队进城,这是白鹿书院定下的规矩。”风烈却认死理,他认真了解过白鹿书院定下的规矩,排队进城,不引起骚乱,否则取消考核资格,就是其中一条,可是现在这个人,不仅仅插队,甚至还驾着马车进入天启城,这显然是不把白鹿学院的规矩当回事,尤其是他们还在调侃白鹿书院,这才是令风烈最不能忍的。

“你叫什么。”马车之上,阴邪的笑容缓缓消失,双眸宛如毒蛇一般盯住风烈说道。

“风烈。”风烈阔步上前,将李寒衣挡在身后,一脸桀骜的看着这个贵公子。

“很好,很好,你是第一个跟我月紫貂谈规矩的人。”贵公子冷笑着说道,而月紫貂三个字一出,周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这位可是当今圣后的侄孙,且深的圣后喜爱,更是给了可进宫驾车的权力,这座驾显然就是圣后陛下赐予的。

“你是参加白鹿书院的学子吗?”风烈仿佛没有看到月紫貂不善的冷意,而是缓缓说道。

“没错。”

“那就应该守白鹿书院的规矩,如果连白鹿书院的规矩都不遵守,你又有什么脸考书院。”对于风烈而言,白鹿书院是心中的圣地,他不容许心中的圣地,拥有一丝污点,显然月紫貂就是一个污点。

“叫我守规矩,你配吗?”月紫貂冷喝一声,然后一股无形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轰的一声,风烈的双膝狠狠砸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让他冷汗直流,仿佛身上压着一座大山,使得他身躯不停弯曲,他用尽全身力量抵抗,可身子却一点点弯曲下去,显得极为狼狈。

“天啊,这是天元之力,想不到月公子居然是一位天元强者,且这手段,怕是极为罕见能够修精神力修行者。”人群之中爆发一阵惊呼,谁都没想到月紫貂看着年纪轻轻,已然是一位天元强者,仅仅调用天元之力,便将风烈死死压住。

“规矩,都是强者制定的,同样强者不需要守规矩,像你这种垃圾,也配让本公子守规矩,今天就让你知道,本公子的规矩,就是任何规矩在本公子这里都不是规矩。”冷傲的目光,宛如看着一条死狗,看着风烈,宛如一尊高高在上的神邸,而风烈如同泥尘之中的死狗,在他脚下匍匐,这就是月家的规矩,桀骜与霸道。

风烈身体难受的颤抖,他的双手颤抖的解下长枪,枪柄插入大地,这柄平时赐予他力量的长枪,现在却显得那么无力,他想用长枪撑起自己的身体,可是他身上那巨大的压迫感,宛如一座大山,他根本不能撼动,他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位强者,一位很强的强者。

呲啦,风烈身上的衣袍撕裂,露出那坚实的肌肉,每一块都仿佛坚硬的石头,看着充满力量,可是现在他依旧跪在地上,依旧低着头颅,而月紫貂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他凝视着周围的所有学子,望着他们眼中的畏惧,他喜欢这种万众瞩目,将一切不满踩在脚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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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山有人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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