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身处黑暗，心向光明
刘成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好汉，大爷，求求你不要杀我啊，你要让我做什么都行。”
“黑狼在哪里？”狄夜漠然地问道。
刘成听这声音有点耳熟，但恐慌之下，脑子里就跟一团浆糊一样，根本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
他低着头哆哆嗦嗦地回答，“在金陵城外的一处山谷中，很是隐秘，大爷如果想去，我可以带路，只求大爷给小的一条生路。”
“啊！不要！”
狄夜在站刘成背后，伸手一刀，斩断了刘成的脚筋。
木刀并不锋利，斩断脚筋带来的巨大痛苦，痛得刘成涕泗横流，蜷成一团，身下更有腥臭的液体流出。
昔日里无恶不作的老狗，竟被痛得失禁。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知道黑狼的秘密。”刘成痛苦地喘息着，口中不住地求饶。
好死不如赖活，这刀客既然寻问黑狼的事情，刘成想着将黑狼的秘密说出来，指不定能寻个活路。
“说。”狄夜厉声喝道。
“希望大人放过我这条狗命，我一定把黑狼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大人。”刘成像是找到了活命的机会，一个劲地磕头。
“说！！”
那把刀架在了刘成的脖子上，刘成感受到那木刀的触感，竟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会有人使用木刀都如此锋利。
“我说，我说。”
情急之下，刘成也不顾刀客有没有答应自己，一股脑把知道的事情全部倒了出来。
“黑狼原是内城的，据说是犯了一个大人物的禁忌，逃到外城来谋生。”
“他平日里不管帮里的事情，但每个月都要我给他安排一百个贱民。”
狄夜故意作粗声音，开口问道。“安排这么多人做什么。”
刘成见这刀客起了兴趣，心里求生的欲望倍增，顿时断筋之痛似乎也感觉不到了，“小人也不知道，自从他和家姐交欢后，便从帮里搬到了郊外的那个山谷中，每次我负责把人带到山谷交给他，他就领着那些人去山谷深处，从没见还有能出来的人”
狄夜默不作声，屋里除了刘成谄媚的声音，就只有地上那个劈坏的灯笼里，一截残烛在“噼啵”地燃着。
刘成低着头，生怕这刀客不满意，又说，“还有个奇怪的地方，黑狼统一贫民区的帮派后，根本没有给内城交过一分钱。内城也从没人来找过黑狼的麻烦。”
“继续说。钱都去哪了。”狄夜不动声色
“他让我把帮里钱都买封灵珠，还有一种红色的石头。”
“小人总共买了三颗，那封灵珠十分稀少，而且价值极高，前不久还被一个小贼偷走了一颗。”刘成恨得咬牙切齿，“大人，这些宝贝都在黑狼的那个山谷里，我可以给大人带路，只要杀了那黑狼，这些宝贝全都是大人的了”
“哦？”狄夜低头盯着刘成。
“只求大人放我一条狗命”刘成跪在地上，额头触地，根本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苟活之道，这刘成先是把自己的罪责都推到黑狼身上，说一切恶行都是黑狼让他做的，然后再详细把黑狼的情况说出来。
今日若是狄夜与刘成无冤无仇，在刘成这么配合的情况下，说不定真会放刘成一条生路
然而狄夜突然伸出手，狠狠地扇了刘成一巴掌，历声道，“狗东西，你且看那木牌上写着什么！”
刘成抬头，极力睁大眼看着木牌上的字，却看到，
“刘大爷”“王婶”“小丫头”“宋书生”。。。
刘成吓得亡魂大冒，一转头，就看到狄夜缓缓扯下来面巾，
“小畜生!”刘成知道今日必死，破口大骂着狄夜。
“这一刀，是为了那碗热粥”狄夜眼神坚定，一下用刀扎穿刘成的脚掌，然后顺着小腿往上一撩。
那条腿顿时骨肉分离，露出森森白骨，血液不住的往外流。
刘成张大了嘴，痛得发不出声来，缩着身子在地上不停地蠕动。
狄夜抓起他的头发，拖到木牌面前放下，厉声道，“磕头！”
刘成一个劲地磕头，发出“砰砰”的声音，嘴里不住地喊着，“我错了，我不敢了。”
狄夜站在刘成的背后，想起那些尸体的惨状，咬紧了牙，一刀从刘成的背后刺穿腹部，往下用力一拉，顿时那些肠子和脏器都流了出来，满地都是猩红的血。
血债血偿！
刘成瘫倒在地上无力挣扎，嘴唇发白，眼神涣散，已经是一脸死相，嘴里喃喃的说着，“杀了我，杀了我。。。”
狄夜不再与他多说什么，一刀劈下，木刀断裂，好大一颗人头滚落身旁，鲜红的血液溅了一地。
他捡起刘成的人头，摆在七块木牌旁边，然后对着木牌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刘成已死，请诸位安息吧。”
过了一会，狄夜把地上烛火捡起来，在草屋四个角落点起火，然后推门走出屋外，把烛火往背后一扔，头也不回的向郊外走去。
这里是贫民区的最外围，周围都是稀稀散散的空草屋，哪怕火烧的再大，也不会有人来救火。
而月华在周围布置的阵法，让这里的声音一点都传不出去。
唯有血与火，才能灼烧刘成的罪恶。
......
狄夜走进郊外的林里，回头望着那远远的火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色有点发白，这不是他第一次见血，却是他第一次杀人。
但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对刘成这种狗东西，根本不会有任何的留手。
“你做的很好。”月华的虚影浮现在狄夜身边，轻轻地抚着狄夜的背，“对恶人不用留手，杀生是为护生。”
狄夜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很多骑士杀了恶龙后，自身变成了恶龙。
心里的暴虐就像一头野兽，一但释放就不可回头，施暴者往往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要坚守自己的内心，又谈何容易。
他望着远处，面露迷茫和痛苦，“师傅，黑狼帮每个月要害死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人管吗？”
“我常常做一个梦.....梦里的人丰衣足食，国泰民安，老有所依，幼有所养.....”狄夜越说越激动，这三年的所见，心里的压抑和痛苦，终于在今天倾述出来。
如果他跟这世界的普通人一样，命如野草，对待这种草菅人命的事情，或者已经麻木。
可他曾经看见过光明，知道世界可以是另一副模样，知道什么才是国泰民安，知道什么叫做人人如龙。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月华没有接狄夜的话，只是轻轻地抚着他的背，眼中满是温暖。
良久，狄夜慢慢地平静下来，看向月华。
彼时的他，没有力量，没有希望。
直到遇到师傅，他才能手刃刘成，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狄夜俯身朝月华恭敬地一拜。
月华笑着看着狄夜，说道，“这是做何？”
狄夜认真地说道，“若非师傅教我修炼，我绝无可能手刃贼人，师傅对我，恩同再造。”
月华轻轻地扶起狄夜，说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自身，你要记住，不要忘记现在的初心。
狄夜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月华的虚影，疑惑地问道,“师傅，你现在有能力对付黑狼吗？”
月华剑圣看着狄夜笑道，“不要指望一缕残魂，去对付一个武者。”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师傅您以前可是唐国最强的剑圣。”
“以前我便不是最强，以后也没机会了。”月华望着夜空，有点怅然。
“您既不是最强，那日陨石天降，怎么不见其他圣者出手？”
这个问题其实埋在狄夜心里很久了，若是其他圣者一同出手，那日，月华剑圣或许就不会陨落了。
月华面露思索，说道，“那日我受唐王之邀，去长安观礼。夜里心血来潮，起身到院中舞剑，便看到陨石天降.....其他的圣者，我亦不清楚。”
不等狄夜再问，月华伸手抚在狄夜的肩头，温和的说道，“小夜，此事莫要再提，你现在实力不够，只会徒增烦恼。”
狄夜点了点头，是啊，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能布此局者，非圣即仙，自己还没这个能力去掺和。
......
刘成一失踪，第二日，黑狼帮众人便在贫民区大肆搜寻，弄的贫民区里又是鸡飞狗跳。
但是在烈火烧灼下，刘成只剩下一具焦黑的尸骨，哪里还有人能认出来。
这种尸骨，贫民区里时常都有，根本没人怀疑是刘成的。
于是便开始有人说，刘成是喝醉了酒，掉入金陵河内溺死了。
几个人相互传言后，整个贫民区的人都知道刘成醉酒溺死了，顿时有不少人高兴地跪在地上，叩谢老天。
“敢谢天神把这狗贼收走。”
“至高无上的阎君啊，把这畜生打入十八层地狱吧。”
“感谢后土娘娘慈悲，救救我们这些苦人吧”
.....
而刘成失踪后，黑狼也从来没露面过，仿佛只是死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
狄夜略感疑惑，即便黑狼不出面，刘成的姐姐刘芸，怎么也不露面给刘成发丧。
他记得以前在贫民区时，刘成刘芸姐弟的关系一直很好，年幼父母双亡的他们，一直相互扶持的活下来，直到黑狼来到贫民区后，一切才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