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点掉的痣
老公死了,和一个女人死在我家床上。
我更咽着报了警,警察很快赶到。
许队看了看我的婚纱照,盯着我。
“你眼角下方那颗痣点掉了吗?”
“哎呀,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
今年夏天,我出差回家,刚走进家门,就被一股腐臭味熏得连连干呕。
我连忙打开所有窗户通风,接着捂住鼻子寻找臭味来源。
“徐建……”我喊了几声,无人应答。
看到家具上那层灰尘,不用想我也知道,徐建肯定又跑去打牌了。
我这几天没在家,他必然就在外面赌几天。
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
对这个男人,我已不再有半点期望。
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只能是我自己。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开始四处寻找。
一圈下来,一无所获的我来到主卧。本想先把行礼放好,然后再接着找。然而打开主卧室门的那一瞬间,浓浓的腐臭味扑鼻而来。
同时映入我眼前的还有一男一女。
男人是我老公徐建。
和一个女的躺在床上。
俩人不着片缕的身体已经发肿发黑,散发着恶臭。
褐红的血液淌满床单和地板。
触目惊心的画面,看得我又惊又悲。
我捂着嘴巴,呆楞在门口好久才回过神。
泪水早已侵湿我手。
徐建的背叛,是我完全没想到的事。
浑身无力的走到客厅,我颤抖着手,更咽着报警。
警察很快赶过来。
他们的办事效率很高,一个负责询问我。
其余人封锁现场,采取证据,调取楼道和小区的监控。
家里人多了,可依旧驱散不了我内心那股恐惧。
我蜷缩在沙发的身体微颤着,心乱如麻回应着许队的询问。
“这几天,你一直在天津出差?”
“嗯。”我抹掉眼角的泪水。
“你与死者徐建平时的情感关系怎样?”
我默默摇头,心生几分凄凉。
“不算好。”
“自从他半年前失业后,我们夫妻俩的关系,一天不如一天。”
“出差前一天,我和他还因为这事发生争吵。”
“起因是什么?”许队问。
我苦笑一声:“他有些好强。”
“其实我能理解他的心情,毕竟谁又愿意被一个女人比下去!”
“可我能怎么办?”
“车贷房贷,加上他又失业待家。”
“如果我真按照他的要求辞职今后拿什么过生活啊。”
见我情绪有些激动,许队并没继续往下问。
当我抬头,只见许队站在电视机前。
正盯着电视机上方,那张我和徐建的婚纱照。
许队时不时回头看向我。
感受到他目光中的审视,我多少有些不自在。
“你眼角下方那颗痣点掉了吗?”
看他手所指在照片的位置,我不自觉摸了摸右脸,眼角下方的部位。
“徐建嫌难看,让我上美容院激光祛除掉的。”
许队点点头,没有接着问。
这时,房间里的警员和法医们,抬着两具尸体走出来。
我红着眼眶,呆呆的看着他们抬走徐建,和那个女人的尸体。
“可以告诉我,他是什么时候死的吗?”
法医:“初步断定,死亡时间应该在五天左右。”
“具体时间需要尸检后,才可以确定。”
七月份有三十一号。
五天,也就是我出差的那天,28号。
“没想到我那天出差,竟然成了他的死期!”
“如果我没出差,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许队没有回应我,而是安慰我几句后,建议我先到酒店暂住。
毕竟这里是案发现场,他们担心我无意破坏证物。
我能理解,收拾好心情,跟他们一起离开这个伤心地。
许队他们的办案效率很快。
就在我和随行女警员刚抵达酒店。
接完一个电话后,她告诉我,根据小区的监控,他们已经锁定目标。
嫌疑人田力,是女死者赵月的老公。
在这大数据时代,一旦被锁定,根本插翅难逃。
当天傍晚,女警员告诉我,田力在厦门落网。
等我见到田力,已是晚上十点半。
我破例被允许在审讯室外旁观。
许队隔着单向玻璃,指着田力问我。
“这人,你认识吧。”
通常询问,应该是用吗字作为结尾。
因为这个字,代表不确定性,没把握。
可如果用吧字,说明问话的人。必然已经掌握某些信息。
所以我没否认:“他是徐建的牌友。”
“好像是在赌场放利息钱的,有来过我家几次。
许队皱眉:“都是跟徐建讨赌债吗?”
我点头:“半年前,他失业后,染上赌瘾……”
开始还好,但随着徐建输完手里的积蓄后。
他开始找各种理由向我伸手要钱。
起先我并不知道,随着次数越来越多,我渐渐起疑。
但是面对我的质问,他始终矢口否认。
直至有一次输的太多了,田力上门催债。
恰好那次我正好在家,这才知道徐建赌博的事。
“那次,是你替他还掉赌债的吗?”
我嗯了一声。
当时我确实很生气,可毕竟是自己的老公,我实在狠不下心不管他。
五万块钱的赌债,差一点将我积蓄掏空。
那段时间很艰难,加上又临近还车贷和房贷的期限。
不得已之下,我只能找朋友借了一万块钱周转。
巨大的经济压力让我,不得不将所有精力放在工作上。
没有多余的时间陪徐建。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徐建才会跟赵月好上的吧。”
恰好,田力这时也陈述到这里。
听到我俩所说的基本一致,许队也就没有继续问我。
然而就在审讯人员问及,他作案经过的时候。
田力变得很激动,大喊着他没有杀人。
音响中传来嘶吼声,让我和许队陷入沉默。
田力跟审讯人员说,7月28日那天中午十一点半,他收到一封信。
信里写着,他老婆赵月,正在徐建家里私会。
他本来以为是恶作剧。
但是那份信里面,还夹着一张赵月和徐建的亲密照。
当时田力一气之下,坐车赶到屏西小区。
结果到地方后,却发现只有徐建的老婆一人……
听到这,我一脸惊愕的看向许队。
“您信他这话吗?”
许队没有回应,示意我继续听下去。
田力说,当时他还跟我说了,关于徐建和赵月的事。
然后我还泡茶,切水果招待他。
结果再跟我聊天的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来,却发现徐建和赵月惨死在他眼前。
同时他手里也握着一把,染血的水果刀。
看着审讯室里,揪着头发,面容狰狞,不停狡辩的田力。
我看向一旁眉头紧锁的许队。
“他这样算不算污蔑?”
许队说:“犯人的口供只是片面,我们办案一切以证据为主。”
这句话让我气消大半,看了眼依旧还再跟审讯人员狡辩的田力。
我懒得继续看下去,跟许队提前先走的要求。
许队并没有拒绝,将我送到派出所门口。
就在我即将上车的时候,他突然问。
“江女士,方便告诉我,你眼角那颗泪痣是在哪家美容院祛除的吗?”
我楞了几秒,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您问这个做什么?”
“我老婆也长了这样一颗痣,看你祛除后没有留下疤痕,所以我想带她也去试试。”
听到许队这话,我点点头,将美容院的名字告诉他。
回酒店的路上,我脑海里全是许队的表情。
那犀利如鹰的眼神,让我隐隐不安。
田力事件很快定案,任由他百般狡辩,也敌不过科技的力量。
在某些仪器的配合下,加上现场处处都是他留下的痕迹,田力袒露了真相。
徐建和赵月确实是他杀的。
当时他到地方后,看到大门并没有锁,进屋就看到徐建和赵月躺在床上。
气得他冲进厨房,抄起一把水果刀,将熟睡的俩人弄死。
他交代了整个作案经过。
但是有一点,他紧咬不放,一直坚称案发当天见过我。
甚至当时我还亲口承认,那封信就是我给他的。
这些全是陪护的女警员告诉我的。
对于这事,我给出的解释,直接粉碎田力的指正。
因为案发当天,我已经下飞机正在天津机场。
案子结了。
奇怪的是,许队由始至终都没再出现。
直到田力被最高法院判处死缓的这天。
消失半个多月的许队突然找上我。
“你现在应该很开心吧,毕竟一切都称你心意了。”
我楞了几秒。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队没有回应我,走到电视机前,盯着挂在墙壁上的那张婚纱照。
“我是该称呼你江澜,还是江铃?”
他猛然转身,目光锐利的盯着我。
“你是江铃吧。”
“抱歉,我听不懂您再说什么。”我摇头。
许队笑了。
“听不懂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
1996年10月9日这天,有对夫妻产生一对双胞胎女儿。
十五年后,这对夫妻离异。
双胞胎姐姐跟随爸爸江欢,妹妹随妈妈李红远赴新疆。
亲生父母各自组成新的家庭后,姐妹俩有了各自的生活。
姐姐江澜,常被后妈虐待。
久而久之变得懦弱胆小,上学被人欺负,回家被弟弟欺负。
结婚后,更是经常遭受老公的家暴。
对于这一切生活的不公遭遇,江澜只能默默忍受,偶尔才会向妹妹倾诉。
与姐姐不同的是。
妹妹江铃,虽然跟随妈妈重组家庭,但因为继父无法生育的原因,江铃被视为掌上明珠。
相对于姐姐的懦弱,妹妹更有主见。
听到姐姐的遭遇后,远赴福州.....
听到这,我抚掌而笑,打断许队。
“故事很精彩。”
“您应该转行当编辑,不然是真的屈才了。”
看着沉默不语的许队,我继续说。
“我不知道您从哪听来的这些。”
“但我就是江澜,没有妹妹,更无姐姐。”
“别说的这般斩钉截铁。”许队笑得很意味。
“知道我消失的这半个月,都在做什么?”
不等我回应,许队直接打开随身公文包。
只见他拿出几份文件,放在我面前茶几桌。
“这些是你们姐妹俩出生证明,原生家庭的户籍,以及新组家庭户口,身份证的复印件。”
“为了调查这件事,我甚至到新疆,找到你现在的继父。”
“如果没有实际证据,我又怎会上门找你。”
看到这些东西,我眼角轻颤。
“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承认了吗?”
见我不语,许队笑道:“你报案的那天,我看到这张婚纱照后。”
“当时只是起疑,并没往其它方向想。”
“直至田力落网,提及案发当天见过你。”
“所以在你离开的时候,我才会问,你那颗泪痣是在哪间美容院祛除的。”
“然后您就去美容院查询?接着又调查我们姐妹俩的背景?”
看他点头,我笑了笑。
“费不少劲吧?”
“确实。”许队笑道:“不过这一切都值得。”
我挑了挑眉:“为什么这样说?”
许队笑道:“因为根据这些,我推理出一些你们的作案过程。”
“是吗?”我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许队开始分析:“6月30日那天,你抵达福州后,江澜并没有前往车站接你。”
“对吧?”
我点头。
原本那天,姐姐说好要到车站接我的。
然而我在车站等了半个小时,也没有见到姐姐。
甚至连她手机也打不通。
没办法,我只好自己坐车,根据地址来到屏西小区。
“那天正好是田力上门,跟徐建讨债的日子。”
许队打断我,接着说。
“你上门后,亲眼目睹徐建,为还赌债,将妻子提供给田力玩弄的画面。”
“对吧?”
我瞳孔微缩:“田力说的?”
许队点头:“同时我亲自去过医院,调查过当天的记录。”
许队这些话,将那些埋藏在我内心深处的画面再起唤醒。
6月30日这天。
姐姐的失约,让我萌生不好的预感。
走出车站的我,马不停蹄坐上出租车前往屏西小区。
我们姐妹俩虽然分开多年,但一向无话不谈。
包括姐姐放钥匙的地方。
赶到姐姐家,我找到她放在鞋柜里的那把钥匙。
然而打开房门之后,看到的画面却让我如遭重击。
姐姐双手双脚被人绑着,正在遭受俩人的欺辱。
可笑的是,这两个男人当中,有一个正是她的老公徐建。
“另一人是田力吗?”
我点点头。
把这两个可恶的人渣赶走后,我安慰了姐姐好久,她才渐渐平复。
随后我将她送到医院。
住院的那几天,姐姐渐渐从阴影中走出。
当从她口中,得知整件事的始末之后,我真想立即杀了那两个人渣。
我无法想象,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败类。
为了还债,竟然用自己的妻子抵债。
他根本就没有将我姐当成人。
所以才会对她任意打骂。
更可恨的是,我姐怀孕期间,徐建这个畜生并没有温柔以待。
和以前一样,稍有不顺气,就对我姐拳打脚踢。
最终导致她流产。
“为什么不选择报警?”
我淡淡的看向他。
“这种事如果传开,我姐还有脸活下去吗?”
“况且我们没有证据。”
徐建和田力显然策划许久,整个施暴过程,田力一直戴着手套。
根本没有留下半点证据。
从法律层面,我根本没能力让他们受到惩罚。
加上我还要将姐姐考虑在内,更不可能报警处理。
“所以为了替江澜报仇,你开始策划,杀死两人的局?”
我笑而不语。
许队盯着我看了几秒,继续说。
“你不承认没关系,我代替你说吧。”
几天后,江澜出院。
从那一刻起,你们姐妹俩的身份已经互换。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走访江澜上班的公司期间,她的同事会说,江澜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他们说的没错,那时候的江澜,已经变成江铃。
至于江澜本人已经在新疆。
所以在访问你继父的时候。
他才会说,你出去一趟回来后,变得更加懂事了。
一模一样的相貌和身高,让你们瞒过所有人。
如果这不是个大数据时代,换做是在80年代。
你们姐妹俩的计划,堪称天衣无缝。
我打断许队的推测。
“就算你说的这些全是真的,又能说明什么。”
“最多也就是,我和姐姐互换身份,体验一下彼此的生活而已。”
“这并不违法吧?”
“确实不犯法。”许队点头。
“不过你接下来所做的事,已经触犯法律。”
我有些委屈。
“您可别冤枉好人。”
“从和我姐互换身份后,我一直循规蹈矩,可没有半点逾越之举。”
许队眼里多了些意味深长。
“包括你一直给徐建服用,治疗胃溃疡一类的药物吗?”
说着,他拿出一沓凭据。
看到这些某药店的消费单,我脸色微变。
这类药物长期服用,会导致男人有**障碍。
徐建并没有这类疾病。
不过我一直在他食用的餐饮中,大量添加这类药物。
至于徐建为什么没有察觉。
想要掩盖这点,其实并不难。辛辣苦,可以掩盖一切药味。
不过碍于徐建是南方人的原因,所以我一直煲苦瓜汤给他喝。
“为了不让徐建碰你,你是真煞费苦心!”
面对这些凭据,我坦然承认。
“这个行为,顶多也就只能判个故意伤人罪吧。”
“看来,你早已做好这方面的准备了。”许队说道。
我点点头:“值得。”
“还有一个疑点,你是如何说服赵月的?”赵月。
那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嫁给田力后,不久就怀孕了。
女儿出生后,赵月辞职在家充当保姆的角色。
然而这些并没赢得田力的尊重。
相反,还会经常辱骂她,光吃不干,是个累赘。
更可恨的是,在过去一年里。赵月怀孕四次。
但每一次,只要查出是女儿,就被田力拽到医院人流。
我找上她的时候,正是她第四次人流结束。
她虚弱的躺在床上,身旁的两岁女儿因为饥饿哭不停。
然而她连最基本,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如果不是我恰好上门。
如果不是正好碰上房东前去收租。
她们母女恐怕真会死在出租屋。
“所以,你就诱导她。”
“称有办法帮她摆脱田力,让赵月配合你的计划。”
面对许队这个犀利的问题,我摇摇头。
“我没你想象的那般铁石心肠。”
“我只是于心不忍,把她送到医院,并且照顾了她几天而已。”
许队笑了:“你确实没有明说,可你却给了她一本书籍。”
看到许队从随身公文包,拿出一本《圣杯与剑》的书籍,我脸色微变。
“这类女权主义的书籍,有一个共同特点……”
许队目光犀利的盯着我。
“全是教女人如何维权,保护自己。”
“书是好书,但送书的人却心怀鬼胎。”
他放下手里的书,又拿出一张单据。
“这是你支付给某出版社的记录,要看看吗?”
我没有去接那张单据,而是反问他。
“你从哪找到的这本书?”
7月3日这天,我找到一家小出版社。
以不小的代价,加急印了本,被我篡改后的《圣杯与剑》。
原著内容的第一和第二目录,被我替换成两篇,反抗和报复。
这两个章节,烙印有我部分计划内容。
然后在7月10日这天,赵月出院的时候,将这本书送给了她。
7月15日这天,我再一次找上赵月。
感受到反抗的种子,已经在她身上发芽。
我偷偷拿走这本书,并且当天被我销毁掉。
所以当看到许队拿出这本书,我倍感惊讶。
他为什么会突然注意到这本书?
“我从赵月家那个小区的监控中。”
“发现自从7月10日后,每次她带女儿到小区花园散步,就会拿出这本书翻阅。”
“奇怪的是,7月15日这天后,她就没有再看。”
“当时我就想,这本书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魔力。”
“竟然能让人看完它之后,仿若变成另外一个人。”
“然后我特意去买了一本。”
“没有看出特别之处后,我又跑去田力家。”
“然而搜遍田力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这本书。”
我打断他:“然后你就怀疑上我,并且从我消费记录中,查到这家出版社?”
“对,我又跑去医院,调查监控。”许队点头。
“发现当天,你送给赵月这本书后。”
“又跑去跟某平台协商,调取了你的消费记录。”
“从而锁定这家出版社。”
“让我感到困惑的是,像你这种心思缜密的人。”
“不应该会忽视,删除原稿这点的。”
“可你偏偏将原稿留下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这一次,我没有避开许队的目光。
笑着与他对视。
“因为我并不觉得,它有多重要。”
“不对。”许队摇头。
“如果你真的不在乎,那么就不会特意拿走,送给赵月的那一本。”
“你既然选择销毁这个线索,说明你心里很重视。”
“像你这般谨慎的人,绝不可能忽略的。”
“除非,做这事的人不是你。”
我刚想开口打断他,就听许队猛地一拍桌子。
“是江澜。”
面对他灼灼目光,我心头一颤。
“7月3日这天,是江澜出院的日子。”
“但是那天,你已经找上赵月,根本没时间去出版社。”
“所以你只能将这事交给江澜负责。”
“然后在7月5日这天,你把江澜送上前往新疆的飞机。”
“从那一刻起,你彻底变成了她。”
“不仅仅是身份的转变,网络社交和支付平台,你们姐妹俩全部互换了。”
“这就是为什么,支付给出版社的费用单据上,会是江澜的账户。”
“当时你肯定以为,江澜已经销毁原稿。”
“所以交钱的时候,你才没有询问出版社,从而忽略这一点。”
他就像入魔一样,在客厅走来走去。
边走边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就像敲在我心头的锤子。
我听得心颤连连。
“顺着这点继续往后推。”
“你姐姐性格懦弱,如果让她主导后续计划。”
“那么这件事必然不可能顺利进行。”
“所以7月28日出差的人不是你,而是江澜。”
“因为从8月2日的机场监控中。”
“我发现,这个江澜眼角有泪痣。”
“但是回到家的却是你。”
“如果我没猜错,当时你们俩在某个地方,将身份互换回来了吧。”
我听得头皮发麻,甚至不敢直视许队的目光。
沉默片刻,我叹了声。
“你实在很可怕。”
我姐那种性格,确实不适合参与进这件事。
所以在7月3日那天,我找上赵月后。
交代我姐,帮我将原稿送到出版社后,就将她送上前往新疆的飞机。
在她离开后,我开始着手安排一切。
甚至为了避免挨徐建打,我每天都会主动给他钱。
让他尽情的赌博。
并且每天会在家里,做好晚饭等他回来。
当时我已经开始给他喂食药物。
所以我并不担心,他会在那段时间,对我产生求欢的念头。
7月18日我看到赵月,和***起出入商场。
从那时起,我断掉徐建的药物,并且为他提供充足的约会资金。
有了钱,身边又有女人。
他自然无时间烦我。
一切都在按照我设定的方向发展。
唯独一件事超出我预料之外。
“你们公司需要临时出差?”
我点点头:“接到需要前往天津出差的通知,我本想拒绝的。”
“但想到这是我姐的工作,我只好让她回来。”
“你没说错,7月28日出差的人,确实是她。”
许队皱眉:“她出差的这段时间你又在哪?”
“为什么小区的监控,并没有你的身影?”
我指了指天花板。
“上面的那套房,是我租的,里面储备了我一个星期的所需物资。”
“我只需要等,我姐出差回来的那天,在楼道再次跟她互换身份就行了。”
听完我这话,许队立马拿出手机,编辑一条短信发送出去。
我知道,许队这是在通知他那些同事。
发完短信,许队又问。
“三条人命,你内心就毫无半点愧疚吗?”
我惊愕的看着他:“您可乱说,他们的死可不是我造成的。”
“我只是告知一个不知情的男人,他的老婆出轨了。”
“这有错吗?”
许队一拍桌子:“但这是你诱导赵月的。”
“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指了指,他放在桌面的那本《圣杯与剑》。
“里面那些我篡改的内容,有涉及这件事吗?”
许队盯着我直瞅。
片刻后,他叹了声。
“你因为一己之私,害得一个两岁的孩子,从此失去母爱。”
“难道,你就没半点愧疚吗?”
我回了句:“放心,我会领养她的。”
“而且,这也是赵月最后的心愿。”
听到我这句话,许队皱起眉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月有绝症,这点您没调查到吗?”我声音淡了几分。
看着许队皱起眉头,我继续说。
“在她住院期间,就已检查出宫颈癌。”
“我答应了她,替她照顾女儿。”
许队沉默几秒:“所以,她才会用为数不多的生命,帮你完成最后一步棋吗。”
我没有回答许队这个问题。
见我沉默不语,许队又问。
“田力的口供中,有提到过,他赶到徐建家的时候,门并没有关。”
“这门是你开的吗?”
我摇头:“不是。”
见他一脸不信,我继续说。
“关于这一点,我没必要骗你。”
“事实上,当天我确实在楼道遇到他。”
“田力收到的那封信,也的确是我,通过某个跑腿平台送给他的。”
我没有继续往下说。
许队也没有再往下问。
因为事件到这里,基本已经真相大白。
他心中一切疑惑,也悉数解开。
盯着我看了几秒,许队站起来。
“现在我以故意伤人罪逮捕你。”
“跟我走一趟吧。”
我笑着起身,双手伸到他面前。
然而许队并没有给我戴上手铐。
甚至脸上也没有,半点抓捕到犯人的喜悦感。
立案,审判,定罪……一切程序走完,我被判半年有期徒刑。
对此,我毫无怨言。
因为我要的已经达到。
付出这点后果,对我来说很值得。
服刑期间,我表现的很积极。
半年眨眼既过,我提前一个星期被释放。
出狱这天。
看着前来接我出狱,相貌与身高和我一模一样的女人,我笑着走过去。
“小妹,好久不见。”
“姐,你瘦了。”
如果许队知道,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感想?
很多事情,他推理的完全正确。
唯独有一点,他把我当成江铃。
单凭一颗泪痣,没有采取任何验证,就将我定论成江铃。
有些儿戏了。
不过这也恰恰,给予我可利用的空间。
我并不像许队说的那般懦弱。
2021年1月6日。
徐建失业,从那之后家里的一切开销,全部落在我肩上。
对于这一点,我不仅没有半点怨言,甚至更加努力工作。
就想着,多赚些钱,不让他有压力。
我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几次大单谈下来,我从组长晋升成为部门经理。
职位的晋升,代表着工资也跟着增涨。
然而就当我将这份喜悦,分享给徐建的时候。不仅没有换来他的恭贺,反而他认为我这是在跟他炫耀。
那是我们结婚一年来,头一次吵架。
家里的东西被他摔得稀巴烂。
我挨他一巴掌后,冷眼看着他离开。
那个晚上,我彻夜难眠,躺在床上以泪洗脸。
可是第二天,面对他可怜兮兮的道歉,我心软原谅了。
但是我的退让,并没有换来同等的尊重。
从那次之后,徐建就像变了个人。
早出晚归的打牌,有时候输钱还把气撒我头上,说是我眼角的泪痣影响到他气运。
只要我敢还嘴,立马会换来他一顿毒打。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任何事情只要有了开头,如果没有结束,那么就会不断上演。
我产生跟他离婚的念头。
但也就在6月25日那天,我发现自己怀孕。
思虑几天,我绝了离婚的想法,打算再给***次机会。
2021年6月29日晚。
我决定告诉徐建怀孕的事,甚至幻想着。
他得知自己即将当爸爸后,会浪子回头,重新振作起来。
为此,我还特意祛除眼角那颗,他不喜欢的泪痣。
那晚,他凌晨一点才回家。
在沙发等到睡着的我,被他吵醒后。
见他一身酒气,我就没忍住抱怨了几句。
“你就不能找点正事做吗,成天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喝酒。”
我这句话,就像点燃了火药桶。
直接被他一巴掌打倒在地,紧接着就是他的一顿拳打脚踢。
任由我开口求饶,喊自己怀孕了,都没能让这头野兽清醒。
我流产了。
当我在医院醒来,从医生口中得知这事后,我甚至产生自杀的念头。
是妹妹江铃的出现,将我从绝望中唤醒。
住院那段期间,徐建并没有出现。
我彻底对他死心了。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7月1日这天。
妹妹江铃回家帮我带换洗衣服。
碰巧遇见徐建,以及前往家里跟他讨债的田力。
徐建误以为是我,向江铃伸手要钱。
早已对徐建这个姐夫痛恨至极的江铃,又怎可能给他钱。
谁也没想到的是,要不到钱的徐建,气急败坏的骂江铃。
加上田力在一旁蛊惑,竟让他动了用老婆抵债的邪念。
我妹妹江铃,就在那一天,被这两个人渣欺辱了。
如果不是我发现她身上的淤青,江铃甚至并不打算告诉我。
了解整件事后,我立即就要报警。
然而听江铃说,他们在最后还拍了视频。
当时我就知道,徐建肯定已经清楚,江铃不是我。
也是。
从相恋到结婚,我们在一起四年,对彼此的身体早已熟烂于心。
如果起初认错人,那么上手的那一刻,他必然分辨得出。
可他没有悬崖勒马。
反而明知故犯,这更可恨。
我放弃报警的想法。
因为这事一旦闹大,引发媒体和社会的关注,必然会对未婚的江铃造成巨大影响。
甚至断送她的未来。
那是我姐妹俩,最痛苦的日子。
我们相互安慰,靠着亲情的温暖走出黑暗。
7月2日晚。
我苦思一个晚上,终于想到一个能让那两个人渣,付出代价的计划。
那一晚,我和江铃讨论到天亮。
终于敲定所有环节。
7月3日。
出院后,我并没有立即回家。
乔装打扮后,我和江铃找了家酒店住下。
酒店房间放着的那本《圣杯与剑》给予我们另一个启发。
同时也让我想到,田力的老婆,赵月。
我和江铃花费一个早上。
合力将关于找人勾引徐建的计划,编写成一个故事。
随后,她带着原稿和《圣杯与剑》联系上一家出版社。
当时我特意嘱咐她,留下原稿。
目的就是为了,如果计划失败,我可以揽下全部责任。
把江铃完全摘出。
而我,则去找赵月。
和赵月的认识,源自于田力初次向徐建讨债。
第一笔债,是根据田力的要求,我通过添加赵月好友,转到她账户的。
从那之后我和赵月时常联系。
正是因为知道她的遭遇,我才会想到她。
然而我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在见到赵月之后,统统没有用上。
见到赵月的时候,她虚弱的躺在床上。
她告诉我,刚打完胎。
并且确诊患上宫颈癌。
听完她的事,我对田力恨之入骨。
可我心里清楚,这种事就算报警也无用。
“你恨田力吗?”我这样问赵月。
原以为,她这种软弱的性格,需要我费很多口水说服。
让我没想到的是,赵月不假思索的点头。
“恨,我恨不得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可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有力气去实现。”
“我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小银铃。”
“如果我死了,她可怎么办啊。”
田力那种重男轻女的人渣,根本不会在乎小银铃。
哪怕这是他的亲生女儿。
这点我知道,赵月同样清楚。
否则也不会一次次,毫不顾及赵月的身体,强行拉她去人流。
“我会领养小银铃,将她视为己出。”
我永远忘不了,当我说出这话后。
赵月握着我手,痛哭流涕的画面。
所以当我说出计划后,赵月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我将她送到医院,足足休养了一个星期。
期间,小银铃一直是江铃在照顾,也是她代替我到公司上班。
但是我也担心,意外发生会连累到江铃。
所以在7月5日这天,不顾江铃反对,我将她送上前往新疆的飞机。
7月10日。
尽管赵月已经熟悉整个计划。
可我还是在她出院的时候,将那本《圣杯与剑》送给她。
她笑着跟我说,这是她结婚六年来,头一次收到礼物。
我听得心酸。
比起赵月,至少我还能多几分温暖。
可她,就像活在地狱。
靠着药物维持,赵月暂时恢复几分体能。
她开始按照计划,故意接近徐建。
计划开始的那天,我不断喂食徐建药物。
目的只有一个,不让这个人渣,有玷污赵月的能力。
7月18日
是赵月第一次,跟徐建约会。
那天,徐建从我这要走了一万块钱。
而我为了照顾小银铃,租下楼上的一个套房。
当时我并没有想到,这个套房会起到至关重要的帮助。
7月20日。
我突然接到公司的通知,28号领团队前往天津出差的事情。
当时我想过,放弃这份工作。
然而想到自己辛苦几年,才爬到现在这个位置。
如果放弃了,今后就算再找份同样的工作。
一切也要重新开始积累,到时小银铃怎么办?
可要是不放弃,出差时间又跟我的计划产生冲突。
那几天,我一直处于犹豫不决中。
直至25号。
江铃不告而来,让我产生了另一个想法。
我将这边的事交给她处理,交代完每一步步骤后,我踏上天津的行程。
出发之前,我特意一间化妆店,买了颗痣沾在脸上。
8月2日。
我回来了。
我知道一切计划,全部顺利完全。
唯一脱离我掌控的是,赵月的死。
我完全没想到,她会为了计划,奉献出生命。
见到她尸体的那一瞬间,我痛哭流涕。
至于作案经过,和田力讲述的完全一致。
而我妹江铃,在楼道遇见田力。
目的只有一个,激怒他。
要想让一个本就愤怒的男人,彻底失去理智,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比如,你老婆和徐建正在屋里疯狂。
当时田力听到这一句,就像发癫的野兽。
江铃亲眼看到,他进屋后直奔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
其实,就算田力最后没有动手。
赵月也会完成这一个环节。
因为她是我整个计划中的第二把刀。
以上就是整个案件经过。
我唯一欺骗许队的只有一点。
那就是把被徐建和田力,欺辱的对象换成我自己。
这件事,除了我和妹妹江铃以外,另外两个知情人已经全死。
出狱的这天,我和江铃带上小银铃,补了顿我错过的年夜饭。
然后,开启全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