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纳吉
花姑骤然睁开双眼,纳闷道“此脉象。。!!”随即抬头复杂的望向主上,欲言又止。
“花姑,脉象如何?”
每次南宫蝉拖回来的人,都是在把脉这关就莫名死了,可这次花姑竟然没有向以前那样直接说自己无力回天,而是先看向了主上。
南宫玉笙会意她递过来的眼神,便知此人身体有异,怕是压制不住,恐有变,她右手握拳母指不停在关节处来回揉擦,思量须臾,她眼皮向下一闭一抬示意花姑继续。
花姑会意,轻抚了路满期的手腕,摇头道“少主,此人的伤势已无力回天。”
“?。。他是乘风师兄,花姑你再看看,他不能有事?花姑。。。”
南宫蝉也不知道哪来的精力,早就见惯了无数次的生离死别,每一次都是无情的“拖走吧!”可这次的反应却是破天荒的大了许多倍,大颗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竟将前襟打湿了一片。双手死死的攥着路满期的手,跪在床前,痛哭流涕,吼道“每次我都知道你们私下搞的小动作,可是他不行,他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是我苦苦寻觅了八年的人。”
听了她的话,众人面面相觑,本以为她只是无端生事,过过场面便罢了,可这一次,大家竟一时不知所措,全都僵在原地。
可能是被哭声震醒,亦或是她的手劲太大被疼醒,路满期醒了过来,努力将手在南宫禅手里抽出,揉了揉,撑起身子,满头雾水的看着半跪在床边梨花带雨的南宫禅,又透过床围看了看地上站着的一行人,心道:传言也不全假,这荒山红门果真全是女人,可这阵仗莫不是在商议要怎么处置我?
“花姑,他醒了?”二色的声音点醒众人,也点醒了跪在地上的南宫蝉。
她一脸欢喜,喜极而泣的转头盯着花姑,道“他醒了!”
花姑凝噎了,不知道如何作答,转头求助于主上。
南宫玉笙的手则揉擦的更快了,质问的眼神望回去:没有给他施针吗?
花姑眉心微微皱起,点了点头:有施针。
两个人一顿眼神交流,旁人无暇顾及,可这一切却逃不过路满期的法眼,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看懂他二人的眼语,抬起右手看了看手腕处,果然有一根精细银白的针,不仔细看就像稍长了一点的汗毛。
“醒了,没事了?花姑。。”南宫蝉一心扑在路满期身上,哪里看的到花姑和母亲的担忧神情。
南宫玉笙看了看异常兴奋的南宫蝉肃道“婵儿,你可看准确了?”
南宫禅异常庄重的点了点道“母亲。。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他无异。。”
看着她从未有过的坚定,南宫玉笙只得一甩衣袖,这么多年从未看到她如此肯定一个人,如此心满意足,过去自己又何尝不是对她百般纵容,这次断然不会像以往那样草草了事,只得顺了她的心意,轻叹一声“罢了,则吉日吧!”
“是,主上。”梦吉不知何时已立在慧中阁,欠身拱手毕恭毕敬,道“还请这位少侠报上生辰?”
定吉日,报生辰,这不像要处置,到像民间成婚前的问名?可书上记载的不都是男子提吗?看来这些野路子的书真真不能看,路满期赶紧起身立于地上,附身拱手道“南宫主上,在下大凡仙山弟子路满期!”特意把大凡仙山几字抬高了音亮。
南宫玉笙冷冷清清道“哪又怎样?”
路满期不解,依旧继续道“大凡仙山门规,弟子须的清心寡欲!”
南宫玉笙继续冷清道“早有耳闻!”
路满期有些心急又试探道“大凡仙山弟子不得沾染婚嫁之事!”
南宫玉笙冷哼道“看来所传非虚!”
南宫蝉是未出阁的女子,公然拒婚,此事若是传开了有损她名节,本也不想当面驳了她,可眼下看来也顾不了那许多了,路满期只好直言道“南宫主上,大凡仙山弟子不得成婚!我不会也不可能跟南宫姑娘成婚的!还请南宫主上放我回大凡仙山!”
南宫玉笙这次没有马上接话,只是侧了侧首,宠溺的看向南宫蝉,肃道“现在开始你不再是大凡仙山弟子了。”
路满期呆愣了几秒,肃道“这。。恐怕不是南宫主上可以左右的!。”
“放肆,在我荒山红门还敢如此狂妄!”刚还一脸端庄得体的梦吉此时也开始狂躁起来。
路满期心中虽然早已没了底气,可气势上却也不服输,怫然道“唐唐荒山红门,难不成要逼婚?”
“梦吉!”南宫蝉按住欲上前的梦吉,打圆场道“想来路少侠一时难以接受,从不能到能需要时间,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他改变想法的。。”眼神灿灿的望向了路满期,仿佛眼前人就是自己的夫君无疑,“母亲今天就此作罢,可否?”
南宫玉笙坐镇一方,却唯独对南宫蝉无计可施,宠爱备加,无论她做什么都不能狠下心驳了她,冷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南宫禅会意,行礼道“婵儿谢过母亲。”说完又转头看向花姑,欠身道“花姑,路少侠的身体可有大碍?”
花姑也欠身回礼道“这里是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撒在伤口上即可。”
“给我便是了,多谢花姑。”
此时的南宫蝉竟是如此通情达理,语气和蔼,平易近人,要不是有逼婚一事,路满期真的可能会对她另眼想看也说不定。
“给路少侠另安排一间客房。”
“是,主上。”
南宫玉笙交代完一二色便携众人愤愤的离开了惠忠阁,走时还不忘对路满期威胁道“路少侠,尽管住着,我荒山红门进的来可出不去,莫要动什么歪心思。”
此时的路满期真是有种想一头撞死在当场的冲动,前一刻还在自家练场上习武,这一刻却沦为了荒山红门的阶下囚,这剧情翻转也太突然了,他陡然盘腿席地而坐,心里不服,又无法改变现况的默念起清心经,以化解心中苦闷。(内容大抵是:命运多舛,命运多舛!无妄之灾,无妄之灾!如何化解,如何化解..云云)。
南宫蝉则蹲在一侧,双手托腮,仔细盯着他看,时不时还伸出食指轻触他微颤的睫毛。她也不知自己何时开始,脑海里,梦里,总会浮现出这样一张脸,无限温柔的目光,低沉性感的声音,温风拂面的轻触,都深深的印在心里,特别是那一句“我欲乘风归去”,如余音绕梁般时常在自己耳畔环绕,时常搅的自己抓耳挠腮,开始还在无声的抗拒,到后来渐渐的习惯,再到后来竟不经意的开始寻找起来,直到今天遇见,才豁然发现,自己的乘风师兄竟是这般阳光帅气,可眼神里却唯独没有无限温柔。
大山殿内,南宫玉笙负手而立,花姑欠身前。
“你是说,这个路少侠,身体里有五道封印?”
“正是。”
“试问天下有几人会承受五道封印,却还能如此气定神闲,看来此人的来头不小啊!哼。。他大凡仙山果然高人辈出!。。”南宫玉笙对大凡仙山向来厌恶,每每一提到都会嗤之以鼻。
花姑欠身道:“主上可疑此人是大凡仙山派来的奸细?”
“也不无可能,卜崖子那个老狐狸什么事做不出来,还是小心为上。”
“哪主上接下来打算如何?”
“成婚一事,跟今年的全英会一起放出风去,看看大凡仙山有什么动静,再做打算。”
“主上英明。”
“盯紧此人,莫要让他发现什么端倪,毕竟为了此事我已经耗费了太久。。”目光不禁睨到了床沿上,心神恍惚。
花姑望着略感疲惫的南宫玉笙,她一向端装,不失威严,不苟言笑,可这世界上再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她,深知她的内心是无比挣扎,无比失落,每走一步都无比艰难,这十几年来,月月如一日,夜夜苦熬,眼看已有所成就,怎能不小心行事,少倾道“主上,已入夜,如没什么事,早些安置,少主那边我自会盯紧一举一动。”
看着花姑远去的背影,南宫玉笙如鲠在喉,泪光赞动:多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支持我,不然我独自一人无法苦苦支撑到今天,卜崖子你且先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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