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秋令霜花,风雪自珍。
凤凰花开的季节,是没有霜的,连高山上的雪,都快融化殆尽,哪里还能飘霜,但在那一年,凤凰花盛开之际,我看见了漫天的霜花,绽放在烈阳与火红的花朵中。
“现在是凤凰花开的季节,如此想念,何不回去一观?”身后响起声音,喉咙像是尘封多年,夹杂着沧桑与尘埃。
我没有回头,看着在盛夏,依然一片枯黄的院落,一株枯了的凤凰花树,立在正中央,已经许多年,不曾吐露新芽,一些枝干,岁月侵蚀,零落成泥。
我:“回去,看见的不过是一树火红!”
它:“总强过满眼的荒凉。”
我耸耸肩,拿起窗边,早已落灰的杯子,轻轻晃了晃,里面干涸的暗红色凝固物,碰着杯壁,发出滴答的清脆声,灰尘轻扬。
杯子倾倒在手心,暗红色的凝固物落在手中,我丢进嘴中,含在一侧,让它慢慢融化,感受着久违的腥味。
杯子放回原位,继续积灰。
我:“你看我,回去,还能看见什么?回去,谁还会认识我?”
我:“他?还是她?”
我:“谁也见不到,谁也不认识我。”
它:“木棉花,也该盛放了吧?”
木棉花,盛放在凤凰花之前,也有同时盛放的时候,极为罕见。
那一年,木棉花的花期很长,很长,盛开到了六月,与凤凰花争了一把艳。
木棉花,在炎热的地区,花先开,在光溜溜的枝干上,一朵又一朵鲜艳的木棉,连接盛放,没有树叶的遮挡,其美貌一览无遗。
木棉花的花托,像木质一样,与树干一般的颜色,且较大,木棉花飘落,花托砸在地上,弹起几公分,滚落几许距离,一地的凄艳。
有人独自途径,会被木棉砸地的声音,惊了神。
那一年,盛开了数月的木棉花,艳了一众,差点把凤凰花的满树火红争了。
树下,木棉花落下,依旧心无旁骛,来回渡步,诵朗的身影,暗淡了花红。
我:“木棉花,盛放在二三月,落尽了。”
窗外,起风了,摇曳着另一颗高大的枯树,没有像那年一样,有花落地,惊醒行人。
它:“今年的气温,跟那年一样,花期很长。”
那年,很诡异,是不同寻常的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
校园里的悬铃木,在那一年枯萎了,落了一地的“铃”,滴滴哒哒,滴滴答答,像一首葬歌。
院落里,最东边,悬铃木挂着铃,在风中晃,没有任何声音,连树叶飒飒,都不曾发出声音。
我:“是一样,气候一样,花也一样,所见的人,未必一样,我不去。”
风,吹向远方,把云追逐着,散了,一片苍蓝里,阳光万里,像是一把长剑,插在天地间。
它:“你就继续骗自己吧!”
那一年,有人骗了所有人,唯独没有骗自己。
那一年,霜花绽放在六月,风雪覆满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