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烧

焚烧

窗外的雨点点落在屋里。

一晚没关窗户,屋内的温度很低。青葵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昨晚被谎言抽打出的伤口火辣辣的痛。

连续走了几天的路,少年感觉身体有些吃不消,正想着,窗外的雨声突然变大,甚至有一丝雪花飘在青葵脸上。

“嘶…唉,还是去关一下窗吧。”

少年艰难地走下了床,缩着身子来到窗户前轻轻地关上。

今年的春天很奇怪。

爬出被窝后少年也睡不着了,他闻到屋外飘来的香味,于是穿好装备,披上斗篷就出去。

谎言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罗莎从屋内跑到屋外忙碌不停,嘴角不自觉露向上。

吃过早饭后,谎言拉着青葵去找腐徒的财产,她对于主人的遗产好像有着同样的兴奋。

清晨的雾水很大,人走在路上甚至只能看见前面一米左右的距离。青葵走在谎言身后,似乎是少年走的有些慢了,突然间他发现谎言消失了。

“咔嚓,咔嚓。”

似乎是装饰物间的碰撞之声。

他眼前的雾气翻滚了一下,一个人形的黑影兀地走来,许是因为雾气太大,青葵没有意识到要闪避,径直和那人撞上。

“‘欲望’的真实在镜中。”这似乎是一名孩童的声音,“每一名能力者都拥有至少一个缺点。”

没等青葵反应过来,那人又重新走入白雾之中。

少年赶忙回过头去,却只看到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少年不自觉思考起男人的话。

“‘欲望’是什么意思…”

“镜子…”

“镜子!”

青葵灵光乍现,他想起自己离开木屋时,屋外的镜片映照不出谎言的模样,“欲望应该是指谎言?”

“那真实会是什么?”

“如果每一个能力者都有弱点,那谎言的弱点是什么?”少年疑惑的想法一出现于脑中便在瞬间消失,“其他的都无所谓了,我只想要找到腐徒的遗产。”

“愣在那里做什么?”少女的声音在身前出现。

青葵这才意识到白雾已经消散,少女就在前方半米等着自己。

……

……

……

白雾笼罩,镇子最高的房屋上隐约显现出一个人影。

“运气真背!”

“本来只是受到神谕,来灰镇确实‘认知’神的生死。”

“怎么就会莫名其妙就进入失落国了…”

“还刚好是动荡期!得亏我状态好,不然还真走不出来。”男人的语气有些愤恨,不过转而又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那小子可比我可怜多了,一个普通人,身上却跟着第四层次的味道,教皇大人我心善,提醒一下他,虽然说也改变不了他的结局,不过他至少能死的明白点。”

男人脸色渐渐平静。

“‘认知’神在几百年前就被诸位大神明确认死亡,如今让我来检查能检查出个什么玩意,祂如果真死我也检查不出什么,祂如果假死…”男人脸上露出无奈,“那我也看不出来啊!”

西北方向吹来刺骨的风有些凶猛。

稚嫩的童声突然停了下来,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会是那边吗?可我的状态很差…”

“算了,还是去看一眼吧!‘认知’神的事就上报给当地的教联,我没时间再去管了。”

白雾迅速消散在空中,好似从未存在过。

……

……

……

“好像走错了。”

“没有,你不需要管那么多。”

青葵摸了摸脑袋,他发现少女原本对她还是很友善的,可是她现在对待少年越来越不耐烦。

“腐徒的遗产原本所在的地方不够安全,我曾经来过处理,已经换过位置了。”少女想了想后还是回答了青葵。

青葵当然注意到少女直接称呼腐徒的名字,不过青葵并不很在乎,他相信谎言。

“到了,就在这里。”蓦地,少女停了下来。

两人来到一处空旷的荒地。

“在哪?”青葵有些无语,这里什么都没有。

“你看的到对吗?”少女美丽的双眼看向青葵。

与此同时,周围的环境开始崩解,就像是一张被燃烧的照片,燃烧之处开始显露出真实的样貌。这是一座巨大的祭坛,祭坛上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让人眼花缭乱,很难想象,如果这是一个人制作的,得花费多少时间。

这是少年第一次亲眼看到的奇异,非常震惊,嘴巴都不自觉地微张。

直至真实完全展露在少年的面前后,少女才继续对着青葵问到。

“我跟你来是为了寻找腐徒的遗产,对吗?”

少年微微一怔后回答道:“是的。”

他不清楚少女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那么我是在帮你,对吗?”

“是的。”

少年的眼神开始有些呆滞。

“我从开始就问过你是否相信我对吗?”

“是的。”

“那你到现在仍旧相信我对吧”

“是的。”

少年双眼渐渐无神。

“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从未干涉过你,对吗?”

“是的。”

“既然这一切都是你自愿的,那你不就应该自己去拿走属于你的宝藏吗?这是命运对你的奖赏啊!”

“这是命运…对我的…奖赏?”少年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了大片暗色的光芒,他神情呆滞,身体僵硬地走上了祭坛。

“宝藏……宝藏…宝藏,宝藏,宝藏!”少年呢喃声变得有些激动,“好多暗月,好多!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谎言在祭坛下静静看着变得有些疯狂的少年,嘴角的笑容夸张的咧到了耳根处,同时嘴唇微动,好像说了什么。

一瞬间!

整个祭坛的符文开始发出墨绿色的光芒,随即就变得殷红,如同血液流淌在上一般。

火焰不知从哪处冒出,整个祭坛刹那就被点燃,火焰冲天而起!

“宝藏!”

“宝藏……宝藏…”

意识朦胧中,青葵发现自己的宝藏变成一杆十字架,而自己被架在十字架之上。

“好痛…”

“好痛啊!”

灼烧感使青葵渐渐的恢复意识。

灼热的火焰席卷着少年的全身,他身上的毛发在一瞬间就被灼烧殆尽,衣物也同样被烧光,皮肉开始被烧伤。

眼前少女鄙视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来回扫荡。

青葵的血肉已经模糊不堪,他望着少女,心中愤恨被火焰一同点燃,同时心里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好像,好像在哪经历过!”

少年的理智被狂躁的情绪冲昏。

愤怒!

愤怒!!

愤怒!!!

“这是你们背叛我的!!!”

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从祭坛上回荡开来。

青葵瞪着眼前的少女,她的身影逐渐与模糊记忆中的某位神明重合。

“欲望!”

“欲望!你这个白痴!”

“不对!不对……你不是欲望…”

青葵的神志又开始模糊。

“谎言…”

不久后,青葵嘴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呢喃。

我早该知道的,从第一次遇见她,我就被谎言欺骗了,呵呵,我还是太天真了,被她欺骗的甚至不自知。

“不对…是,是你的能力吧!”在剧烈的疼痛之下,青葵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少年身上的血肉已然迷糊,火光之中,他的眉心之处飞出一圈微弱的亮光,这亮光轻柔地挂在青葵的脖子上。

也许是沾染了胸前的血,那颗如同泪滴一般的红宝石变得愈发鲜艳。

“项链?!快还给我!”

谎言看见了青葵胸前的项链,瞬间便激动起来,昨天夜里她检查了青葵的全身上下,并没有找到这块项链,如今却出现在了青葵的脖颈上。

“想要吗,那你就来拿啊!”看到谎言慌张的模样,青葵觉得很满足。

不过…时间好像不多了,青葵觉得身体好像有些怪异的冷,他最后望了一眼天空。

突然!钟声响起!

整张天空在钟声出现的一瞬有了灰色的反光,如同镜子一般迅速包围祭了坛。

就在灰色的领域,不,应该说灰色神域笼罩而来时,一束滚烫的火焰飞速冲入少年的脑内。

于是青葵死了。

祭坛上的火焰也在此时消失,与此同时,谎言的身上开始闪烁着点点星光,虽然失去了项链,但她的面色惬意且幸福。

那位神明意识到事情的结果后,开始将神域收回,就在收回时神域突然向谎言笼罩而去,但很快又停了下来,似乎有些犹豫,但祂终究还是没有下手,整个神域在下一秒后便崩溃瓦解。

“腐徒你这自作聪明的蠢货,怎么也想不到你亲手制作的人偶也会欺骗自己吧!我从一开始…一开始,就欺骗了你呢,彻彻底底的欺骗,连你的死亡…”谎言想到这里,笑出了不可抑制的狂笑,鲜红的眼珠越发动人。

“没有人会再阻挠我的幸福了,生命的感觉,真的好陌生啊…”

就当谎言以为事情圆满结束时,十字架上,青葵的尸体涌现出一股难以言明的压迫感,苍白刺目的液体在全身不断游走,短暂的酝酿后,一束光柱冲天而起,似乎带走了一个灵魂。

……

……

……

“哈呼!哈呼!哈呼!”

青葵听到不停歇且剧烈的呼吸声在耳边萦绕。

意识模糊时,他望见了桌上的日记本。

窗外的鸟鸣有些喧闹。

同时门外传来了清脆之声。

“哒!”

“哒!”

“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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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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