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123章
虽然不明白具体情况,琉萤感觉自己应当是回到了过去,只是这个过去是真的还是幻觉,她也说不好。
谢夫人说要给她取个大名,问她:“如今入夏,叫你流萤如何?”
琉萤点了点头,对这些并不看重,倒是谢槐序在旁边蹙眉:“娘!我不要和她一个季节!”
谢夫人听见谢槐序这么说,佯装训斥道:“怎么说话呢!”
琉萤在谢夫人怀里点头,煞有介事的模样:“就是就是!”
谢夫人听见她附和自己,没忍住笑起来,但在谢槐序坚决抗议下,谢夫人还是给琉萤改了一个字,虽是不同的字,但读音差不多。
今日一大早天气晴朗,琉萤被谢夫人安排的几个丫鬟叫醒,梳洗一番去前院吃早饭,谢府里也就谢槐序和琉萤还没辟谷,琉萤坐在椅子上也不用谢夫人喂。
她看见谢槐序一副想说话,又碍着谢夫人面不说的模样,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阿季阿季!我也要那个!”
谢槐序已经认清了事实,给琉萤拿早点时皱着眉和她道:“要叫二哥!”
琉萤才不理他,她在谢夫人和谢城主面前显得乖乖巧巧的,到了谢槐序这里,一口一个阿季,吵得谢槐序想堵住她的嘴。
中秋节谢城主和谢夫人出门上香,琉萤让谢槐序也带自己出门,谢槐序有些无奈将她抱在怀里,这些天养的身上多了些肉,瞧上去圆润讨喜,如果嘴巴不是那么烦人的话,谢槐序也不是不能接受这个妹妹。
两人出门身后自然会跟着仆从,琉萤看见新奇的东西就要谢槐序买给她,不买就撅着嘴不高兴,谢槐序就怕她回去和谢夫人告状,只好同意了。
琉萤看着长街上的灯火,不知道天界那边怎么样了,她也不知道这样的幻境要持续多久,总不能她真的在这里待上十几年吧?
谢槐序发现她兴致好像不高,于是问她要不要回去。
琉萤轻轻点了点头,将自己的头放在谢槐序肩上,显得有些困倦,等谢槐序抱着她回家的时候,发现她已经睡熟了。
“啧!”谢槐序看见她睡着有些嫌弃,将人放在她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刚要离开却被琉萤给拉住手。
“阿季,你能陪我一会吗?”琉萤问。
谢槐序懒得和她争辩称呼的问题,不过还是坐在床边的脚凳上,和她道:“你睡着了我再走。”
琉萤睁着眼睛看他,许久应了一声闭上眼睛。
等到第二天她又开始活蹦乱跳,结果被谢槐序抱去学写字。
琉萤毕竟是大人的灵魂,还是能坐得住的,就是让她一个三岁小孩学写字有些为难她,写出来的字难免歪歪扭扭的,偏偏谢槐序每天傍晚回来要检查她任务。
琉萤怀疑他是怕自己烦他,才会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谢槐序大早上就要练剑,这个时间琉萤还在睡觉,等她起来的时候,谢槐序剑练完了,琉萤也起来了。
两个人在正厅的餐桌上相遇,吃完早饭谢槐序去她屋里给她布置任务,让她安安静静读书写字,剩下的一整天就没有小孩儿的声音吵嚷。
谢熙春看见他这么做,没忍住道:“你不怕了了坐不住吗?”
“那就再想办法。”谢槐序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问题。
谢熙春拍了拍他肩膀,走到琉萤的院子里,见琉萤坐在桌子前看着手里的毛笔杵着脑袋发呆,谢熙春刚要叫她,就看见她脑袋从手上滑下来,明显是在偷懒打瞌睡。
谢熙春望着琉萤的模样,敲了敲旁边的窗户,琉萤听见声音看见他,眼睛一亮:“大哥!”
“刚才在打瞌睡?”谢熙春看着她笑道。
他年纪比谢槐序大,十七八岁的模样,已经开始接触兰城内的事务了,和谢槐序不一样,他从一开始就要接手兰城的事情,因此从小到大几乎都是跟在谢城主身边。
琉萤坐在椅子上叹气,她个子小,丫鬟在椅子上垫了好几层软垫,“好无聊。”
“怎么不出去找同伴玩?”谢熙春问。
琉萤想也没想回答:“那还是写字吧。”
她一个大人,去找小孩子玩,除了那些你当我新娘,我当你新郎这些家家酒之外,这些小孩就没有别的可以玩的了。
她也不想听一群小孩吵嚷,一个吵不过另一个声音更高,还要为谁当新娘哭,她和谢槐序闹归闹,也没有这么吵过。
谢熙春见她呆得住,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让她想要什么就和丫鬟说。
琉萤答应下来,低头继续写字。
等写完谢槐序给自己的任务,琉萤决定去骚扰谢槐序,她在城主府里乱转,转了许久才看见谢槐序坐在亭子边缘午睡。
琉萤悄声跑过去,想要吓一吓他,凑过去的当口就看见谢槐序睁开眼睛朝这边望过来,“写完了?”
闻言琉萤朝他跑过去,给他看自己的小手:“手都痛了!”
谢槐序知道她在装模作样,伸出两根手指夹着她的手,将她的手从自己衣服上拿下来,才将架在栏杆上的腿拿下来,和她面对面。
“不午睡跑过来做什么?”谢槐序坐在栏杆上看她。
琉萤走到他旁边,扶着栏杆朝外面看去,水池底下有游鱼游来游去,荷叶覆盖着水池落了一层阴影。
水上的荷叶有开始落败的迹象,琉萤转过头和谢槐序道:“我要出门玩儿!”
“你自己去。”谢槐序瞥了她一眼从栏杆上下来,抬脚就要朝亭外走去。
琉萤见状跑过去抓住他的手,可怜兮兮望着他:“我写了这么久的字,阿季不表示一下吗?”
谢槐序对她装可怜已经快免疫了,但知道自己不同意,琉萤又要撒娇卖乖缠着自己,只好将人从地上抱起来,随后他有些迟疑看她。
“你是不是胖了?”谢槐序问。
琉萤不可置信看他:“我还在长身体!”
谢槐序扬起嘴角带着她走出亭外,听着琉萤指挥在外面瞎转了一圈,回到府上后将人放在地上让她自己去撒欢。
琉萤瞧见谢夫人回来,跑过去和谢夫人炫耀谢槐序给她买的面具,谢夫人笑着将她给抱起来。
秋天很快过去,冬天过来的时候,琉萤因为怕冷一直躲在屋里,也不去闹谢槐序了。
谢夫人在她屋里布下了结界,外面的风雪侵扰不到她,屋里暖烘烘的,琉萤待在屋里睡觉十分舒服。
谢槐序有时候觉得太安静了,便过来找琉萤说话,双手钻进她被窝里,冰的琉萤瞬间睁开眼睛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之前是谁一直跟在我身后的?”谢槐序坐在床边看她。
琉萤抱着自己的被褥,朝旁边挪了挪,“你别碰我!我怕冷!”
谢槐序没见过她这么怕冷的,但也没让她继续睡下去,“你这么睡下去,是要学蛇妖冬眠吗?”
琉萤清楚自己是什么物种,抱着被子重新躺下,将整个身体都缩在被褥里,“那多好,一睁开眼就是春天。”
“那你元宵节看灯怕是不能去了。”谢槐序道,“明日估计会有人开始放烟花,你也不能去了。”
琉萤对这些事情兴致并不高,和谢槐序道:“不去就不去!”
“那刚好,有人约我出门,不用带你落的清净。”谢槐序道。
琉萤听见他这么说瞬间从床上坐起来,质问他:“男的女的?!”
谢槐序听见她这么问有些不能理解,“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要问!”琉萤哼了哼,“男的女的?”
谢槐序道:“我同女子出门像什么话。”
闻言琉萤才稍稍松了口气,十分大方让了一个位置,让谢槐序坐到她身边,在他床上捂一捂,去掉身上那些寒气。
谢槐序也不觉得多冷,手在被窝里放一会就不冰了,和琉萤说了一会话,逗她一会就离开了她房间。
大年三十谢槐序带琉萤去看烟火,琉萤将自己裹成了球,谢槐序抱着她叹了口气,“哪有人有你这么怕冷的。”
琉萤抿唇不说话,他们去的晚了,还没到地方就看见烟火在半空炸开,琉萤望着头顶的那些光亮,也不知道外面的时间到底过了多久。
她已经快要没有时间概念了。
这里的一切都太过真实,真实到她好像真的在过去过了这么久,她不由转过头去看谢槐序,“阿季。”
“嗯?”谢槐序目光落在她脸上,问她道:“还冷么?”
琉萤刚要摇头说话,忽然有烟花在耳边炸开,她不禁捂住耳朵和他道:“这里好多人,我们去别处吧!”
谢槐序答应下来,将人抱到了酒楼才放下。
一直到半夜谢槐序才带着琉萤回去,回去的时候琉萤手里还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她说十五要去看灯。
谢槐序自然一口应下,但第二天早上琉萤就因为受寒病倒了,她到底还是小孩子的身体,身体不如成年人健朗。
迷迷糊糊间,琉萤仿佛瞧见谢槐序的面孔,他似乎有些自责,琉萤想和他说和他没关系,闭上眼不知道睡了多久,才缓慢睁开眼睛。
“阿季?”琉萤起来不由喊了一声,忽然听见有人匆匆忙忙朝这边走过来,琉萤抬头看过去,瞧见谢槐序成年后的面孔。
琉萤望着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季回见她一直望着自己发怔,有些担忧问道:“怎么了?”
琉萤看着他不禁伸出手去摸他的脸,等确认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才问他:“我回来了?”
“嗯。”季回点了点头,“天帝请了太阳星君和太阴星君,才将你从溯回镜中拉回来。”
“溯回镜?”琉萤有点听不懂,“我记得是有人带我去找天帝,后面突然掉了下去,睁开眼就到了我小时候。”
“我知道,已经没事了。”季回有些担心看她,等确认琉萤确实没什么异样,才和她说这两天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界的白昼十分长,昼夜时间也不是按照人间算,两日时间其实并不算很快,但好在没有等太久时间,就查到了璇玑阁的蛛丝马迹。
只是璇玑阁的神女一直不认罪,说不是她做的,琉萤又没有醒来,只好先将她关在天牢里。
“神女。”琉萤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她望着季回道:“你的记忆和她有关系吗?”
“是有猜测,但没有证据。”季回道。
琉萤抿唇想了想,“我可以进她的住处看一看吗?”
她隐约有个猜测,不止季回的记忆有问题,她自己的记忆或许也有一些小问题。
季回对此没有拒绝,这件事不用和天帝说,季回便带着琉萤去了神女住处。
琉萤见状不由道:“你和天帝关系似乎很好?”
“我和他师从同源,要是论资历我其实并不是资历最高的,但确实是与他平起平坐。”季回如实回答。
琉萤听他这么说,想到季回对天帝的随意态度,也确实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明他和天帝之间的关系了。
等到了神女住处,琉萤忽然觉得一阵晕眩,她感觉到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抬眼望着眼前的大门。
季回扶着她有些紧张,“怎么了?”
“我的记忆。”琉萤上前推开门,她感应到似乎有什么离自己很近,等瞧见一幅画摆在自己面前,她想也没想拿剑将画给劈开。
季回见她这么直接粗暴,刚想说什么,就看见琉萤将手里的剑一下插进墙面,雪白的墙面忽然出现裂纹,中央的石块碎下来,露出一个暗柜。
暗柜里放着两颗水晶球,还没等琉萤接近,其中一颗忽然撞进她的额头之中,琉萤身体忽然一顿眼看就要跌倒。
季回瞧见连忙将人扶住,发现琉萤又昏迷过去,急忙给她把脉,确认她只是神识混乱,并没有什么其他事情才松了口气。
随即他抬手将另一颗水晶球吸过来,他看着上面闪现的画面,将水晶捏碎,眼前浮现出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这是他在人间之时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