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学术圈
第二天当然没有开启所谓“新的冒险”。
更像是一种“故地重游”吧。
一大早,伴随着手机闹钟,麦克警官便发来了短信:希望二位能再来一趟鹿湖警署,案情有了重要的更新。
我读完后清醒了不少,但身体久久不愿离开这酥软的床单。另一床位上的毕索尔呼呼大睡着,丝毫没受到闹铃的影响——我们昨晚共享了一间双人房。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摇醒,简单的洗漱后,我们离开了客房。
孟谣的房间就在我们隔壁,然而路过时没有任何动静。我不想有过多的瓜葛,直奔电梯而去。
礼堂中,格蕾正坐在沙发上,喝着一小杯咖啡——她也不出意外地接到了传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是被绑定在一起的。
我可不想欠那位千金大小姐什么人情,免得日后被她抓来说道,孟家的「得理不饶人」是深埋在基因里的。
前台冲我礼貌地笑了笑,“先生,这里都是先付费再入住的。顶层昨晚已经被孟小姐预包了,消费都已经记在了她的名下,”她随后递上了一张收据,“当然,孟小姐也曾交代,如果她的客人执意要自掏腰包,她也是不会拒绝的。”
看票子上的那几个零,我只觉眼珠打转,浑身发麻。
这个人情,欠了也罢。
“走吧,我们打个车过去。”格蕾摇头憋笑。
我们先把她的小本田给领了回来,有了车子行动自然方便了许多,也壮了她的胆,竟然绕回到了山景墓地。墓园的东南角拉上了黄色的警戒线,附近还有几名警察站岗。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之余,格蕾一脚油门,径直开走。
我们把毕索尔扔在了鹿湖公园后,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在十点整进了警局。麦克一如往常地迎接了我们,但这次脸上却没了笑容。
无独有偶,我们这刚一进办公室,格蕾的脸也“唰”一下变了。
只见斯托克警官坐在长桌的一角,离进门位置非常近。他与格蕾短暂地对视了一下,目光很快便落在了我身上。他身边还坐着一位我不认识的黑人警察,经麦克介绍:科尔亨警官。
我想起了那份警署报告上——正是他与斯托克警官在第一时间赶到了阿帕的自杀现场。
“这两位来自维多利亚的警官同僚和我合作了多次。因熟悉「孟教授自杀一案」的来龙去脉,省政府特批把他们调来,协助我们的专案小组。”麦克边说边看着格蕾,“这两起跨国案件,联邦政府都予以高度重视。”
科尔亨和我们握了握手,说:“各市之间的警力一般是各辖其界,很少有工作上的联动,一切跨市跨省案件皆有皇家骑警串联。”他转向了麦克,“不过这大温地区的治安真的有待提高啊,我们昨晚刚一上岸,就撞见了市区墓地的一场小规模枪战...”
斯托克缓缓点头。“就在昨晚的山景墓地,听说是有人报案,举报说墓地里有不法分子活动,待到巡逻警察赶到时,在追逐中与歹徒爆发了枪战,一位警官还不幸负了伤...”他顿了一下,仔细地观察着我们。“话说,你们昨晚这个时候在干什么?”
格蕾一字一顿道:“你无权知道。”
我还是有点心虚,觉得不交代一些事情会更可疑。“我们昨晚吧,一直呆在市中心的酒店呢,和我亲戚一起玩了一晚上。”
麦克无奈地摇了摇头,“唉,现在的黑帮越来越嚣张了,已经从列治文扩散到了市中心,
像个癌细胞一样。”他算是间接帮我们打了圆场,双手撑在长桌上,又道:“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众人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坐在长桌另一端,全程没有说话的马洛尼探员。两日不见,他下巴上多了一片碎胡渣,两个黑眼圈,一看就是没怎么睡觉。
他从公文包中取出了一沓文件,整齐地放置于桌上。
“美方经过数日的调查,完整地调出了所有在「五·一二」遇难人士的背景资料。其中有四名遇难的教授引起了我们的关注。他们分别是:研究早期宗教信仰的格拉斯特教授,研究中东民族迁徙史的阿里教授,研究黎凡特语言的梅尔教授,以及研究中国对外关系的布朗教授。”
他清了清嗓子。“经过调查,发现他们私底下关系极为密切,经常携手参加私人沙龙和俱乐部。就在半年前,他们还一起去到了西雅图的华盛顿大学参加了学术峰会,主题是「中东——欧亚大陆的心脏」。”
他给我们递出了峰会的嘉宾名单。仅仅只是扫上一眼,我便揪出了其中的关键。
「研究古汉语文化与象形文字——孟偿」
“是的,他们四人都与孟教授认识。”马洛尼继续说,“而且不仅仅只是认识,他们曾有过多次远程合作,关系不可谓不密切。”
格蕾道:“学术界本来圈子就不大吧,外加上是社科人文,学术权威之间有联系方式也是不足为奇。”
我赞同:“这种研讨会在大学里还挺多的,教授有空的话一般都会去客串一下,时间久了也就都认识了。我外公在被聘请为讲师前,就经常远赴各省参加这种学术讨论会,分享近期文章书刊什么的。”
马洛尼立即问道:“你能想起他参加过的研讨会的地点吗?”
我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外公一般是不会说的,只是交代自己要去一趟远门。我知道也是因为后来看到了某次峰会的邀请函。”
格蕾仔细阅读着名单。“仅凭这一点,把两起案件强行联系在了一起,是不是过于牵强?”
我和对座的科尔亨警官也表示同意。
马洛尼抿了抿嘴,将袖下的另一叠纸发了出来。“受到孟教授自杀案的启发,我们特地翻阅了四位教授的邮件,果然有了意外的收获。”
我瞥到了纸上的图案,开口道:“《雅典的陷落》和《大图书馆的毁灭》!”
马洛尼点了点头,又指示我查看邮件的发送日期。两张图分别是在六年前,也就是2007年的10月15日,10月31日发出的。
格蕾道:“这与孟教授收到的绝命邮件中的附件标注吻合!”
麦克坐下来说:“也就是说,五位教授都收到了同样两张图片,又都死在了同一天...”
“然而,只有孟教授收到了后续的那四幅画,也就是——”马洛尼说着,掏出了笔记本,“寓意「焚书坑儒」的那四张图。”
科尔亨做出了一个“大脑爆炸”的手势,办公室随即进入了冷场。
我默默游览着峰会剩下的嘉宾名单,起码有八十多位,来自欧美各国高校的教授,研究的内容可谓五花八门。但讽刺的是,一场研究「中东」的学术会议,竟然没有一位是来自中东学府的,甚至都没有几个是中东人。
名单按照姓氏首字母排列,当我接近尾部,来到了「W」的字列,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我的眼帘。我几乎和格蕾同时抬头高呼道。
“乔纳森·怀特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