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醒了,我们结婚
时连嗓子在压制着不断变粗的呼吸声,拳头攥紧的几乎麻木,他什么都做不到,他连自己最近亲的人都保护不了,他就是个废物!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眼前岚司的身体几乎退化成一具白骨,安安静静的趴在地上,头顶上的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时连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眼前依旧是一片模糊,嗓子似是已经哑了,声音摩擦的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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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连开着车的手都是抖的,他不敢去医院,但是又不得不去,看着红绿灯的秒数在眼前一点一点消失,心脏上的血压也猛的增高。
就算在怎么拖延时间,车子最终还是停到了医院门口,要进去了,时连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已经黑下来的天空,忍着嗓子里的疼痛叹一口气走了进去。
手术室在二楼,时连站在楼梯间不敢进去,到最后还是姜哲发现的时连。
姜哲推开门,看着时连坐在台阶上,领口的衣服已经凌乱不堪。
“先生,会没事的。”
姜哲声音很小,时连楞了半秒随后猛的抬头,在看到是姜哲的时候,又将头低了下去,眼睛又似暗了些。
“多长时间了?”时连声音沙哑的恐怖,倒是自己也吓了一条。
“四个小时了。”姜哲也将头低下去,抿着嘴。
“好……”
时连抬手将头发拨到后面,眼睛却落到了无名指的戒指上。
在暗处,这枚戒指仿佛是被洒了光一样,在它的侧边清晰的刻着两字字母“AY”。
不自觉的,眼眶又酸涩了几分,脑袋也涨的厉害。
两间手术室都在亮着灯,时间长了时连便也将其他人都打发了回去,本打算也让姜哲回去的,可姜哲偏偏要留下来,没办法,只好两人坐在凳子上等着结果。
又过了两个小时“砰!”的一声,一间手术室的灯暗了下来,猛的时连和姜哲从座位站起来看着那缓缓开启的手术室门。
医生出来了,脸上带着口罩看不清表情,时连先一步上前,声音有些急迫:“怎么样?”
医生抬头看了一眼时连,先是怔了一下,随后将头低下,声音弱了几分:“抱歉……病人身体太虚弱了,送来的时候就已经……。”
听着医生的声音,时连浑身都在发颤,眼角好不容易憋进去的泪水现在又猛的冲了出来。
还没说话就看到那抹刺眼的白色被从手术室了里推了出来,时连二话没说扯开腿就跑了过去,站在那抹白色面前。
周围的医生也离的远了一点,床上的人已经没有了呼吸,人瘦的白布盖在上面几乎看不到隆起。
时连指尖冰的发颤,轻轻捻起白布的一角攥在手里,眼睛不敢落到躺在上面的人身上。
白布掀开了,那栗色的长发披散在肩膀周围,脸色因为抢救恢复了正常,可她已经没有了呼吸,就算恢复了正常也什么都不是了。
时连嗓子哽咽的发不出声,只能无意识的蹲在病床前紧紧的拉着床上人的手。
床上的很安静,像是睡着了一般,脖颈上那被刀划过的痕迹也已经被医生用纱布缠住了,一切都平静极了。
时连的手很冰,床上人的手更冰,没和自己母亲说过几句话现在却已经彻底分开了,时连头抵在床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就这样静静的僵持着。
就这样多待一会,一会就好……
可没过几分钟,另一间手术室的灯也“砰”的一声灭了。
时连整个人又是抖了一下,站起身回头看着那扇门,眼底的情绪复杂着。
时连回过头,看着母亲的脸,随后又轻轻将白布拉上去盖好。
果然很美,她会去一个更好的地方的……至少是一个比在他自己身边还要好的地方。
时连松开母亲的手,那短暂被捂热的手心瞬间又恢复了冰凉。
那扇被打开的门里终于是将病床推了出来,时连想上前却被医生拦了下来,但在看到床上的人插着呼吸机的时候,心里算是终于平稳了一些。
医生站在时连眼前,将口罩从脸上摘下来,表情并不是很乐观。
“子弹伤到了病人的神经,我们已经在尽全力抢救了,算是吊回来一条命,能不能醒来我们也不能保证。”
时连僵在原地,看着医生无奈的叹出一口气离开自己的视线。
太可悲了,一个死亡,一个大概率成为植物人,消息如滔天的洪水从头顶涌了下来,挤压的一丝空气都不留。
他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姜哲看着事情不对劲,三两步走到时连身边,看来一眼被推远的病床,说道。
“至少还有希望的。”姜哲撑开唇瓣。
时连攥紧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前方,又回头看了一眼刚才母亲被推远的地方。
是,姜哲说的对,至少还有希望,至少还能醒过来。
时连动了动干涩的骨头,买开步子朝着病房走。
心脏检测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氧气面罩被带在头上,发白的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时连拿过凳子轻轻坐在安以旁边,却被旁边桌子上的亮光吸引了过去。
蓝色的桌面上躺着一枚银色的戒指,时连伸手将戒指拿在手里,是和自己一样的对戒。
时连低着头吻了一口,将戒指放在手心暖热之后才把安以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轻轻带上。
姜哲看了一眼,便从病房里退了出去,这个曾经被誉为第十区心狠手辣的第一,竟然再为一个人哭。
时连从来不信任任何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以利益为先,在他眼里,利益大于一切,可某个人的出现,彻底将这场利益至上的游戏全盘打碎。
只因为一句话,他便可放弃了一来到时连身边,哪怕是重生了一次之后,灵魂深处的呐喊仍然将他禁锢着。
在这一场双方的较量中,谁都没有错,或者说谁都有错,归根结底,算是赌赢了一切。
到最后,在这一杆没有刻度的天秤上,谁都甘愿为对方多付出一点。
也许爱就是这样一个迷惑人的东西,谁都能去爱,可谁都不知道怎么去爱,只能用着自己所以为笨拙的手段去完成自己对爱的理解。
之后,刻骨铭心。
时连抬手,将安以额前的发丝往耳后拨了拨,声音很轻。
“等你醒了,我们就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