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105章

第105章 第105章

坐进马车,香清儿捧着他的脸查看半天,苦恼地叹口气出来,“木小雀估计要杀了我。”

“无事,”戚平眼睛向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他们真不会半路宰了我们吗?”

“不知道,”香清儿同样警惕地向外看了一眼,眉宇间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咱们可能不小心撞破一个大秘密。”

“三皇子家暴?”戚平想起三皇子那副疯癫的样子,不由打了个哆嗦,“他真是吓人,阿楹不会是被他打死的吧?”

香清儿低声道:“你知道那个阿楹是谁吗?”

戚平被她问得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凑过去,表情颇为严肃地摇了摇头。

“木小雀和你讲过前任统领穆恒的事吗?”香清儿提示道:“十年前,他师父执行任务时,放跑了一个小姑娘。”

“大致听过,”戚平肿的溜圆的眼睛努力瞪起来,“那个小姑娘是阿楹?”

“对,那小姑娘被抓回去之后便被充进官妓,”香清儿小声道:“后来不知怎么逃出去了,龙颜大怒,整个教坊司一百多条人命全部被处死,想必所有事情都是三皇子这脓包弄出来的了。”

“所以阿楹是三皇子带走的,”戚平深思片刻,撑着下巴说道:“恐怕这一百多人是皇上为了替儿子遮掩才被灭口的。”

马车骨碌碌向前行驶,戚平掀开帘子望向车外,回头与香清儿交换了个神色,神色诡异道:“看样子,他们还真打算把咱们送回楼。”

香清儿挨着戚平坐下,探头张望片刻,果然是回风雨楼的路,“可能那三皇子是真喜欢你,现在没他下令,管家估计也不敢说处死你。”

戚平眉间忧虑,脑内全是三皇子那副疯态,状若癫狂,喜怒无常,甚至有点神志不清。

他转而说道:“看那些守卫和奴仆的反应,三皇子这病肯定发得极其频繁,而风雨楼那些小姑娘竟然一次没经历过,才叫不正常。”

香清儿翘在膝盖上的腿晃了晃,脑内高速回忆起最近看过的关于那些女子的所有信息,“风雨楼最不爱做的向来便是三皇子的买卖,出价低,又没实权,而且容易卷入皇子纷争,所以老鸨调教时,肯定会避开这一块,但这温婉可人的女子怎么会冒出来这么多呢?”

戚平身子向前倾了倾,上半身几乎盖在香清儿头上,一时充满威压,他表情冷峻地问道:“什么时间冒出来的?”

香清儿仰头看着他,心脏砰砰乱跳,她吞了口口水,“我发现你也挺勾人啊!”

戚平“靠”了一声,拍拍她的肩膀坐回去,无奈道:“紧张通常会激发人反应速度,显然你属于异类。”

香清儿眯着眼睛注视他片刻,“我发现你其实挺难靠近的,温柔体贴,敏感细腻也只是对木小雀一个人。”

“嗯?”戚平奇怪地看着她,“我对小宝,对千面,对我师父师兄都不错啊。”

“小宝被替了那么长时间,你都没有怀疑过,最后还是木小雀叫人去查的,”香清儿掰着指头细数他种种表现,“千面跟了你好几天,你连他的心思都看不出来,最后,你师父师兄之间的事,我都能感觉到,你和他们生活八年,竟然一无所知。”

戚平被她说得整张脸都拧在一起,指着她道:“但我看出了你喜欢木小雀。”

“因为那是木小雀啊?”香清儿摇摇头,“你只有对他的事,向来嗅觉异常灵敏,然后直到现在看我也都不顺眼。”

戚平扭过头,小声道:“我还给你吃烤肉了呢?”

香清儿逼问道:“如果不是因为我帮了木小雀,你会给我吃?”

两人一路无话,戚平被气得嘴角直抽抽,平安到了风雨楼,最后下车他终于说了一句,“如果事实的确如此,我很庆幸。”

香清儿瞅了他一眼,拉开帘子,扶他下了马车,她冲着那聋哑仆从笑了笑,目视着马车渐渐远去,回身道:“走,咱们去查查到底谁在我风雨楼捣鬼。”

“我以为你忘了呢?”戚平气呼呼地说道:“忽然数落我,也就你能干得出来!”

“你以为我这么没谱?不过是为了缓和些紧张,而且时间也有些记不清罢了,”香清儿冲老鸨看了一眼,抬抬下巴,“跟我走。”

戚平一手甩着袖子,一手搭在香清儿手臂上,在周围或好奇或惊讶的目光下,挺着腰板大步向前。

香清儿对着老鸨吩咐道:“叫上心腹姐妹,封锁整个风雨楼,动静必须要小,然后再将三皇子在这鬼混过的账单以及他买过的所有姑娘的信息给我拿上楼去。”

提着裙角上楼,香清儿转身关上门,“现在就怕这幕后之人只在我们这里安插了人,那说明对方盯得就是我们。”

“那我们这几天的行动,”戚平坐在梳妆镜前看了看自己的眼睛,只见青肿一片,里面蒙了一层透明的粘液,他忧虑道:“岂不是暴露了?”

“暴露我觉得不至于,木小雀他们扮的轿夫都是确有其人,”香清儿坐在桌边喝了一大口茶,总算是将这一路的忐忑压下去,“而且这不是把咱们平安送回来了吗?”

“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如果雀儿两个时辰后还不回来,我就去找他,”戚平瞅着香清儿那张调侃的脸,耐心地分析道:“三皇子现在的目标就是雀儿,他们把咱俩放回来,就能集中精力专心对付他,我们如今交流不畅,敌方可以利用的便是这个优势。”

香清儿被戚平说的又紧张起来,她捏了捏鼻梁,试探性地问道:“那咱们是回来好还是回不来好?”

“不知道,”戚平眼中现出狠色,“但如果雀儿出了事,我就是死,也得去宰了三皇子。”

门被敲响,老鸨捧着两本账册走了进来,其中一本记录的是三皇子的花费,一本写着那些女子的信息。

戚平和香清儿各拿去一本,仔细翻看起来,他看着手里那本册子,皱着眉道:“我算了一下,三皇子在风雨楼嫖.娼,基本集中在戚家灭门之前。”

香清儿问道:“有人为了得到三皇子的情报,将钉子埋在了各个青楼里?可是妓子除了能打探到床上功夫,还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戚平看向香清儿,肿胀的眼睛依然有些模糊不清,他平静道:“你看我不就知道了?”

香清儿惊呼一声,猜测道:“他们不会是想利用三皇子的疯症和他先建立紧密联系吧?”

戚平脑中重新回忆了一遍整件事,片段进行到被送出三皇子府门时,他忽然睁开眼睛,“里外的仆从不一样!”

“精神病一般发作于青春期之后,所以三皇子发病很有可能便是这几年间,”戚平快速道:“他怎么可能会预卜先知,事先培养出那么一群人形工具?”

“你把我搞糊涂了,”香清儿眉心拧成了一团,“什么青春期,什么精神病,什么仆从不一样?”

“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指向风雨楼确认时,那个聋哑仆从做了什么?”戚平右手在左手掌心拍了一巴掌,提示道:“他还掰了掰我的胳膊。”

“记得,”香清儿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戚平重新拍了一下自己的手,眼睛微微眯起,精光闪烁,“他以为我指的是教坊司,这个动作是老师在打学生的手板,所以这个仆从不但认得路,还知道招牌上的名字。”

香清儿满脑子还沉浸在精神病,青春期这些陌生词汇的轰炸中,脑子一时根本没转过来,“可这有什么问题?”

“但是府里的仆从,”戚平手指轻敲桌面,压低声音道:“他们连说话是何物都不知道,你问他三皇子在哪时,他既没看你的嘴形,也没有回答你问题的意识,他们只是人形工具。”

香清儿浑身一抖,终于反应过来戚平话里的意思,反问道:“看那仆从年龄不小,三皇子怎么可能提前那么早去培养这批人形工具?”

“我怀疑这些奴仆是有人送给他的,很有可能便是无姓门,”戚平抱起胳膊靠在椅背上,浑身紧绷,“这样算来,他们很可能早就打起了皇室的主意。”

他揉揉自己的下巴,思索道:“皇家,就我们所看到的,现在已经出现了两个疯子,那么在我们未接触过的从前,不知道又隐藏了多少不堪事,世人都说赵家狠辣,如果治国的是群疯子,可不就是喜怒无常,起伏不定吗?”

“你这个猜测太吓人了,”香清儿摸了摸胳膊上炸起来的鸡皮疙瘩,随手将手中的册子翻到第二页,忽然吸了口凉气,读道:“绿袖,九月初九,从三皇子处返回途中,因为马匹受惊,撞到民舍,死了!”

两人交换了个神色,半晌过去,香清儿满脸震惊地感慨道:“三皇子是多喜欢你!”

“因为我像阿楹,”戚平撇撇嘴,觉得有点恶心,“肯定还有不少曾经挨过打的,但由于不严重,再使皇权施压,便放了回来,估计绿袖是被打死的那个。”

香清儿现在对戚平完全改观,以前就觉得这是个跟在木小雀身后的小屁孩,现在完全把他当成了个男人对待,她问道:“把她们叫进来?”

“可以,”戚平眼珠子转了转,“咱们演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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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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