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英雄孤胆 7
ri军的炮弹似冰雹像飞蝗,呼啸着落向河面,落向河滩,落向渡口,落向河堤,落向村内。河面水柱冲天,河滩泥巴迸溅,河堤红土飞扬,村庄黑烟四起。惊了天,动了地。天暗了,地摇了。
这是一场持续的炮击,时间长达1个小时。这是一种真正的地毯式轰炸,几乎荡平了目标周围的一切土石草木。炮弹将秤砣旁边的两棵大树连根拔起,折断成为几节,硕大的树冠重重的砸在机枪掩体上。机枪掩体周围炸弹接二连三的落地爆炸,震耳yu聋的爆炸声将他震晕了过去。河堤周围的泥土在这密集的炮火中,给炸的翻了起来,一层一层、翻来覆去,炮弹掀起的层层泥土,将机枪掩体连同秤砣一起给掩埋了。
河堤上,先头渡河过来的二三十个鬼子兵,沿着阵地上的战壕四处搜索,凡是看到一个完整的中国士兵的尸体,就朝着身上补一枪或者用刺刀捅上一下。
不大一会儿,分头搜索回来的鬼子兵向一个鬼子中队长唔里哇啦的回报搜索结果。听完鬼子兵们的回报,鬼子中队长从报话兵手里接过来报话筒,向对岸ri军指挥部里的ri军联队长小野一郎唔里哇啦的说着什么。
ri军联队长小野一郎同二三十个鬼子兵乘着船渡过河来,踏过布满尸体的河滩,脚上的一双军靴几乎没有沾染一点泥巴,因为他只能踩着自己士兵的尸体才能走到这河水南岸的堤坝上。他站在几乎炸平了的河堤上,四处观看了一圈,嘴里出一声长叹。
小野一郎手中的那把指挥刀无力地拄着地面,他对着旁边的鬼子中队长斋藤说道:
“我大ri本皇军出动两个联队,攻打这个小小的渡口,竟花费了5天时间,部队伤亡近两千人。这次作战的中**队竟然表现的如此顽强,是我自入华作战以来遇到的最勇猛的支那军队。”
“还有,那个被炸死的中国士兵,一人居然阻挡了我们将近9个小时,打死我天皇士兵三四百人,其勇敢、顽强、忠诚,虽为敌人,然实属可敬!”
侵略者就是侵略者,说完这些之后,紧接着又出阵阵狂笑:
“哈哈哈”——
“哈哈哈”——
“但是,我们最终站在了这里,胜利永远是属于我大ri本皇军的!”
在浓密的树冠枝叶下,炸塌了的机枪掩体里,松软的泥土突然动了一下,秤砣的脑袋慢慢从掩埋的泥土中钻了出来。他长长的透了口长气,抖抖耳中的泥土,随即听到了鬼子兵们唔里哇啦的说话声。
他轻轻地推开身上的泥土,活动了几下胳膊腿,摆好了歪倒的机关枪。眼睛透过枝叶间的缝隙向外看去,河堤上站着五六十个ri本兵,其中还有两个鬼子军官。
秤砣揉了揉僵的手指头,稍微调整了下机关枪口,瞄向了那站成一团,正互相庆祝胜利,哇哇狂笑着的鬼子兵们,瞄向了那两个手握指挥刀的ri本军官。
然后,他从身上解下手榴弹袋子,拧开了所有手榴弹的弹柄盖子,把手榴弹袋子卷成一个卷儿,将8个手榴弹拉环扣在了手指头上。
远处河面上传过来鬼子渡船的马达轰鸣声,鬼子兵们狂笑着,不停的向对岸呼喊打着手势,对即将降临的灭顶之灾毫无觉察。
突然间,秤砣从树枝遮掩下的机枪掩体中站了起来,猛地将手中打成卷的手榴弹袋子扔到了鬼子人丛之中。刹那间的变故,使得面向秤砣的几个鬼子兵愣在了那里,而更多面向河面的鬼子兵们,还依然站在那里冲着对岸在大喊大叫着。
‘轰隆’——
河堤上的鬼子丛中,响起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浓烟升腾,尘土飞扬,几十号鬼子兵倒在了地上。随着这声巨响,秤砣手中的机关枪也同时“哒哒哒,哒哒哒”,朝着剩余的鬼子们猛烈地扫shè起来。
他疯似的用机枪朝鬼子们扫shè着,扫shè着,将心中所有的仇恨、愤怒、悲伤、痛苦,通过从枪口中狂泻而出的子弹来作以尽情的表达。
‘哒哒哒,哒哒哒’,二十几个未被手榴弹炸死的鬼子兵和ri军联队长小野一郎,在这早已熟悉的、令其闻风丧胆的机关枪声响里,一个一个全都被打成了血筛子。小野一郎这个ri本军界的青壮派军官,被ri本军队誉为‘军中之花’的少将联队长,在中国犯下滔天罪行的侵略者,死在了中国士兵——‘秤砣’的枪下,结束了其万恶的生命。
‘哒哒哒,哒哒哒’,秤砣调转枪口朝着刚刚离船登岸,走上河滩的又一批鬼子兵打去,他不停的扫shè着,扫shè着,扫shè着,直打的机关枪弹夹里没了一粒子弹,直打的河水边的鬼子兵在他停止shè击后,足有两三分钟时间还趴在那里不敢动弹。
他快的换装着一个个机枪弹夹,眼睛圆睁着,眼球似乎没了黑也没了白,全变成了红的。他忘记了生死,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shè击,shè击,shè击。
突然,他身边放着的另外那挺机枪响了起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边打着机关枪一边冲着他大喊:
“秤砣,团长命令放弃阵地,向洞庭湖撤退。”
“走,赶快跟我走。”
喊声将秤砣从神智迷失的jing神状态中惊醒过来,传令兵李二楞接受关山团长交给的任务后,终于在这最后关键时刻骑马赶到。
秤砣与李二楞两人分别使用两挺机关枪,同时向河水边的鬼子们扫shè了起来,两挺机关枪欢快的叫着,枪口吐着火舌,‘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就像在给万恶的侵略者们唱着一曲丧歌,再也看不到一个拿枪还击的ri本鬼子了,于是各自抱着机关枪快跳下河堤。
两人飞身上马,扬鞭急催,战马一声嘶鸣,在湘北大地水稻田间的羊肠小路之上奋蹄狂奔。耳畔疾风啸叫,路边小树闪退,身后枪声大作,旁侧子弹嗖嗖。两人向洞庭湖方向拍马而去,荡涤硝烟,一骑绝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