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晚宴
黄昏时分,老夫人吩咐在寿康堂摆了晚饭。
许蕴之与哥哥询问近来的趣事,饶是知道这妹妹近来改了性子,许思守也不由得惊讶,这般依赖自己,从前是没有过的,心中多了几分感动和柔软,亦是捡着有趣的好玩的讲给她听。
饭桌上,许长源三兄弟也坐到一起,侯府人多,便是老夫人同三房的儿子儿媳一桌,底下几个孙子孙女一桌,隔了一到垂帘,影影绰绰看不真切,许蕴之一旁是自己哥哥,一旁是大房嫡女许慕之,许慕之颇为聪颖,为人也沉静知礼,平日里对几个妹妹也都和颜悦色,饶是冷漠高傲的许蕴之,也很喜欢这位堂姐,此刻坐在一起,也渐渐聊开来。
府中人都是人精,哪怕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也都练就了一番识人的功夫,如今瞧三小姐不如从前那边冷漠矜贵,时时说两个玩笑打趣起来,便觉得从前不过是颇有些小女儿的傲娇罢了,许慕之心中也多了几分怜爱之意,一时间饭桌上笑声不断。
主屋的饭桌上,老夫人听着少女少年们轻快的言语,心中也是熨帖几分,便道:“如今三丫头突然改了性子,从前任是敲打引导也不成器,还好能在在及笄之前掰回来,如此也不负我一番苦心。”
夏卿梅闻言放下筷子,心中甚是感念:“婆母这份心意,涵儿心中晓得,媳妇先替涵儿谢过了。如今也是看开了,愿意亲近,是好事。”顿了顿,终是试探性的说道:“前几日媳妇母家递了家书回来,说是父亲正值大寿,特此想回江陵一趟不负养育之恩,如今这般情形,想是将承玙与涵儿一并带着,拜寿是首,见识江陵的风土人情也是好的,婆母以为如何?”
老夫人闻言,倒是想去年她的寿礼,夏家送来的银鼠裘甚是暖和,夏氏回京以来也没回过江陵,如今这番倒也巧,带上四丫头也能叫她抒怀些,便点头允道:“这么多年你未曾回过江陵,如今也是该回去看看尽一尽孝心,孩子们也便同去吧,开阔眼界也是好的。”说完顿了顿,对薛氏道:“说来咱们侯府也该备一份寿礼,今年你去我库房挑些好的备上,让老二一家一并捎带过去吧。”
薛氏即刻应下,一边给老夫人布菜一边说:“婆母还说呢,上次清扫整理库房,里面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如今这般让我捡好的挑出来,可真是为难儿媳了。”老夫人闻言佯怒:“你瞧瞧这人的嘴皮子,我让她挑几件好的便说我为难她,如今要来打我的秋风,真是个小冤家。”随后一摆手:“罢了,你也挑几个吧,如宸的弱冠礼也近了,挑几件好的让他多几分光彩也是正经。”薛氏连忙哄着,夏氏也在一旁布菜,王氏见此场景心中有些微词,但到底还是没有表现出来,一派其乐融融,倒是和谐。
饭罢,几个孙女为着老夫人说了些,然后也都慢慢散了各自回院子歇息了。
侯府占据了定京城不错的地段,面积也算广,分东院西院,东院住了老夫人、大房一家,西院住了二房、三房,纵使分了两院,也有共用的前厅,若有来客,从正门引了进来,可到共用的前厅议事,或者到各房单独的院落,院子又分前院后院,前院议事办公,后院住着女眷,侯府左右也开了侧门,若有妇人来访便从侧门入,倒也方便自在。
许蕴之刚回汀兰院,许长洲夫妇和许思守都在前厅等她,她颇感意外,上前道:“这么晚了父亲母亲还不休息,可是有话要问女儿?”
许长洲约莫四十岁的年纪,面容俊逸,不留多余的须发,面庞白净,眉宇间生出几分文人雅士的正气,正是男子年纪最美的时候,夏卿梅年逾三十,姿容依然不减当年,身段丰腴,看得出来是颇受宠爱的模样,许思守继承了许长洲的特色,剑眉星目,一双含情目只教人沉溺其中,如今不过17岁的少年郎,也已经是定京少女的春闺梦里人,许蕴之则融合了许长洲与夏卿梅的特色,眉不扫自黑,杏眼晶亮可爱,肤白盛雪,虽不是绝世美人,却有几分独特的美丽。
“老夫人允了咱们一家人去往江陵给你外祖贺寿,涵儿可愿前往?”许长洲甚是疼爱这个女儿,不说别的,光是和夏卿梅七分的长相,他都喜欢的不得了,更何况这个女儿虽然往日里冷漠了些,可美人嘛,就该这般,否则人人都能攀折,岂不是成了路边野草?唯独与自己不甚亲近,可如今不也好起来了,可见是个顶顶好的姑娘!
许蕴之不知许长洲心中所想,只见他笑眯眯看着自己,便点头道:“我听父亲母亲的安排!”许长洲摸了摸她的头,道:“如此甚好,那咱们三日后出发前往江陵。”夏卿梅听她愿意去,心中轻轻松了一口气,连忙拉着许蕴之的手,道:“你如今刚好,断不该如此舟车劳顿,从定京到江陵少说也要半月的日程,也不知你受不受得住这奔波之苦。”
眼看着夏卿梅就要拭眼泪,生怕她改变主意,如今能离开定京出去玩一玩见识一下也都是好的,连忙道:“母亲宽心,我已经大好了,不碍事的。而且,第一次出远门,想来也是新奇多过劳累,母亲莫要担忧!”夏卿梅这才彻底放心下来,又好生嘱咐了一番,才放她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