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转职第二十四天
猫猫立大功
祈秋一直梦想着能买一台洗衣机。
锃亮的不锈钢,有力的转轮,衣服和泡泡水在美丽的漩涡中旋转,为她的老破小增添一份现代科技之光。
能被洗衣机洗的衣服是多么幸福——祈秋曾经是这样想的。
她决定在今天收回自己的天真之语。
小小只的白猫咕噜噜从猫爬架一路往下狂滚,软软的毛在风中吹出桀骜不羁的刺球造型,磕磕绊绊仿佛一只失控的仓鼠滚轮被幽绿色瞳孔的大猫撵得到处奔逃。
白团子旁边滚着一只黑团子,两颗球碰撞又弹开,弹开又碰撞,祈秋在风中听见小黑猫兴奋的喵喵叫,她猜许渊此时在心里哇塞哇塞这也太刺激了。
祈秋呸呸两口吐掉吹进嘴里的猫毛,爪子按在奶黄色的地毯上站稳身体。
她和许渊一路从猫爬架顶端滚下来,像两颗从锅里逃窜的黑白汤圆。
一道巨型的影子轻巧地落在地毯上,毛蓬蓬的猫咪船长舔了舔爪子,居高临下地打量被它罩在影子里瘦骨伶仃的两只小猫咪。
猫,食物链残忍的猎食者,兼具速度与力量,尖爪收放自如,擅长攀爬和搜寻,有玩弄猎物的恶劣天性,弱点是猫薄荷和洗澡。
祈秋不自觉地甩了甩尾巴,伏低身体。
许渊本来在观察船长猫的状态,余光瞥见一抹毛茸茸的白影在他眼角晃悠。受天性影响,许渊下意识抬起爪子,一把按住逗猫棒。
软软的,好有弹性。
祈秋:“喵?”
是谁,抱住了她的尾巴?
许渊:是上天专门派来折磨你的队友——我。
小猫毛茸茸的尾巴又软又弹,许渊好奇地抱在爪子间撸了两把,不知分寸地撸到祈秋的尾巴根。
背毛耸立的祈秋冷漠举起猫猫拳。
决战之前,不如先鲨个队友祭祭天。
“喵——”
猫咪船长不满地拉长叫声,它恶毒地盯着居然敢无视它自顾自打起来的两只小猫咪,抬起小山似的前爪。
“喵?”正把许渊压在爪子下揍的祈秋向后跃起,许渊最后挠了一把祈秋的尾巴尖,轻巧闪开扑来的大猫。
“喵喵~”小黑猫扬起的语调是许渊惯有的满不在乎的笑音。
小煤球似的黑猫撩闲似的挑衅,愉快地看着大猫一次次朝他扑来,又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
几次抓不到烦人的猎物,猫咪船长喉咙间的呼噜声明显变得急躁和烦闷。
它幽绿色的猫瞳死死钉在许渊身上,脊背弓起,利爪抓破地毯。
猫咪船长的视野里只剩下那只不知死活的黑团子,幼小的白猫早已被忽视个彻底。
大猫越来越烦躁的叫声和小黑猫嘲讽的喵喵声在祈秋耳边二重奏,她白茸茸的猫耳颤了颤,又归于平静。
这轮的副本告诉祈秋:猫养一只就够了,多猫家庭亲子关系难处得很。
“再有十分钟,爱丽丝的房间要关闭了。”祈秋顺着猫爬架一层层往上爬,“我们掉进来的洞在……找到了,在那里。”
她和许渊最初是以摔在地毯上的姿势进入猫咪船长的房间,再联系到房间内高达天花板的猫爬架,该如何离开这里答案非常明显。
就像它的主人爱丽丝故意睡在兔子洞上面一样,大猫堂而皇之地堵在洞口睡大觉。
爱丽丝的房间限时开放两小时,从藏在彩蛋里的提示开始,一直一直在拖延玩家的时间。
祈秋没打算在白天解决掉副本,通关条件写得清清楚楚——任意玩家在夜晚的躲猫猫游戏中获得胜利,即视为全体玩家通关副本。
“还没到晚餐时间,现在赢了也不算数。”祈秋缓了口气,幼猫的身体和小白花差不了多远,上猫爬架的运动量已经耗完了祈秋今日份的体力。
这破游戏怎么不搞个微信步数排名,一点都不了解玩家最迫切的需求。
地面上猫咪船长被许渊拖住脚步,祈秋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进猫爬架顶端它呼呼大睡过的猫窝。
猫窝里满是撕碎的棉絮、大大小小的旧纽扣、羽毛秃秃的逗猫棒……祈秋绕过几只死透的蟑螂尸体,怀疑爱丽丝从来不给猫洗澡。
猫是很可爱没错,但抓蟑螂放在主人枕头边邀赏也太可怕了。
“如果许渊转生为猫,像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祈秋想象自己养了一只患多动症的小黑猫,每天睁眼看他叼着蟑螂老鼠死蛾子昂首挺胸换猫条,日常除了干饭就是搞事,一天摔碎七八个玻璃杯,撵着毛线团在客厅跑酷,好一只理直气壮的鸡掰猫。
“我可能会忍不住天天把他拎起来打。”祈秋费力地扒开棉絮,埋低脑袋叼起一把鱼骨头造型的钥匙。
【爱丽丝的备用钥匙】:夜晚可不是能拜访爱丽丝小姐的时间,除非你有备用钥匙。
祈秋懂了:爱丽丝这位不卫生养猫的铲屎官只在白天邀请无辜玩家来房间极限作死,想要晚上来到藏在爱丽丝兔子洞下的船长室,得用备用钥匙非法入侵。
“也就是说,玩家要在白天先火速演完一个剧本拿到保底游戏币,再打听出爱丽丝号的名字找到爱丽丝,并于两小时内在恶毒NPC和恶毒船长猫的双重夹击下拿到备用钥匙。”祈秋顿了顿,“而这一切,只是夜晚躲猫猫活动的前期准备工作。”
系统真当玩家的肝是铁做的?白天事情多晚上不让睡,这破游戏怎么还不破产?
祈秋咬着鱼骨头钥匙,仰头望向离她有些远的兔子洞出口。
猫的攀爬力能短暂地在竖直墙面上行走,假如把指甲抠进墙体,应该勉勉强强能上去。
祈秋扒了扒小猫偏软的指甲,将几枚纽扣从猫窝推了下去。
纽扣从猫爬架上叮当落下,正巧落在对持的许渊和猫咪船长之间。
被小猫咪的挑衅冲昏头脑的猫咪船长怔愣一瞬,勃然大怒。
“喵!”它尖叫一声,丢下小黑猫冲向猫爬架。
须臾之间,许渊的身影快得如同残影,踩在猫咪船长厚实的背毛上。
无论大猫如何摆动身体想把他摔下来,小黑猫都牢牢扒在大猫后背上,强行坐了这趟顺风车。
大猫奔跑跃起,呼呼的风声吹得小黑猫眯起眼睛。许渊远远看见他靠谱的好队友咬着一根古怪的鱼骨头,用力朝他甩来。
许渊不知道祈秋丢过来了什么,但他还是反应极快地用嘴咬住。
金属的味道在舌尖漫开,是把钥匙。
见小黑猫接住了此行最大的收获,祈秋短促地喵了一声,抬爪指了指头顶上空的兔子洞。
许渊扒在大猫身上,距离兔子洞只有一步之遥。
在愤怒的猫咪船长朝祈秋扑过来的瞬间,许渊从它的背上跃起,身影消失在漆黑的洞中。
“啊啊啊你怎么会活着回来!”洞外传来爱丽丝怒骂的声音,大猫分心了一瞬,祈秋趁机踩着猫窝跳起,指甲深深抠入雪白的墙面。
她几步越过竖直的墙面,漆黑的洞口传来向上的吸力,光明一点点在瞳孔中放大。
时限临近,童话风房间里破碎的复活节彩蛋一片狼藉,铁齿锯牙的玩偶嘴巴咔咔张合,通往走廊的房门逐渐褪色,想让久留的客人永远停驻。
顾不得其他,祈秋和许渊卡在临界点跨过门槛,爱丽丝的房间在他们身后轰然关闭。
尘埃落定,与死线贴贴而飙升的肾上腺素姗姗来迟,祈秋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喵。”
结束了。
许渊:“嗯?喵喵?”
他学着祈秋猫猫叫,语气揶揄。
“不愧是Q小姐,这么快学会了第二门外语。”许渊忍住笑意,“我能申请说人话吗?当然,自愿喵喵是你的权利。”
祈秋:你够了,我只是刚刚变回人没反应过来而已,又想打架吗喵?
或许是从祈秋的沉默中嗅出了危险的气息,许渊识相地转移话题,手腕一翻拿出祈秋甩给他的鱼骨头钥匙。
“来分一分战利品吧。”他说,“你拿还是我拿?”
主动权是交给她,还是给他?
“你拿着吧。”祈秋压低兜帽,“晚上我们汇合后再来。”
“真给我?”许渊抛了抛钥匙,好奇地问:“不怕我偷跑?”
他们还没熟到能相信彼此承诺的程度。
“你承担了大部分风险,给你才公平。”祈秋坦然地说。
找到钥匙的人固然是她,可冒着死亡风险引开猫咪船长的是许渊。
“分得那么清楚……”许渊笑了笑,“搞得像我们的队友情很塑料,全是利益关系似的。”
祈秋:“难道不是?”
他们之间不是一直很塑料吗?什么时候真情实感过?
“我好受伤啊。”许渊大摇其头,“本以为我们在生死战斗中建立了珍贵的友谊,原来只是我自作多情。”
祈秋对他假模假样的演技不做评价,中肯地说:“等BOSS出来,你再来和我谈友谊。”
许渊:“作为好朋友你一定会把BOSS留给我享受的吧?”
祈秋:“好朋友,主动退出我和BOSS的感情纠葛如何?”
不如何。许渊撇了撇嘴,随手抹掉胳膊上渗出的血。
被利刃割开的细长伤口,边缘皮肉翻滚,几乎见骨。
当事人神色淡淡,抹去血痕的动作粗鲁又随意,俨然没当成件事。
“被猫抓到了?”祈秋提醒道,“去医务室打针狂犬疫苗吧。”
爱丽丝养猫真的很不讲卫生。
“麻烦。”许渊抱怨了一句,抓着头发走向楼梯。
他走了两步,回头看向祈秋:“你不来?”
“如果你是怕打针的小孩子,我可以考虑陪你。”祈秋委婉地拒绝。
眼下正是合情合理与许渊分开行动的天赐良机,她要回房间一键换号,让啾啾出来露露脸。
反正Q小姐和许渊也是临时队友,医务室陪同的工作可不在塑料队友条例内,之后让啾啾去安慰战损的饲主不就行了。
祈秋盯着脚尖等许渊离开,站在她面前的青年纹丝未动,毫不迟疑地点头:“好啊,那走吧。”
祈秋:“???”
“我是怕打针的小孩。”许渊咬重字眼,用祈秋的话打败祈秋,“不是说要陪我吗?”
“记得在扎针的时候替我捂住眼睛。”
祈秋信他才是见鬼!
许渊,怕,打针?三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词是怎么组到一个句子里去的?他的语文老师怎么没打死这个逆子呢?
“我真的怕。”见Q小姐沉默太久,许渊企图举出实例证明,“我经历过一个医院副本,一进游戏所有玩家都被绑在束缚床上像条死鱼,护士举着手臂粗的针管挨个打针,一群人吓得嗷嗷大哭。”
原来如此,纵使是许渊也在如此地狱的开局中有了心理阴影吗?
祈秋稍稍信了点,问他:“之后呢?你怎么样了?”
许渊:“之后?我一刀把护士杀了,又把医生和院长宰了,大概半小时游戏通关,没什么意思。”
祈秋:谢谢,不用再说了,你甚至不愿意编个更有头有尾的谎话骗我。
可换个思路想,比起说谎都不走心的许渊,一直很努力很精心编织谎言维持人设的她好像才是比较罪恶的一方……吧?
打算让“怕打针”的许渊一个人去打狂犬疫苗也是为了回房间继续演戏的祈秋突然心虚。
她难掩复杂地沉默了一瞬,对许渊点点头:“你是个诚实的人,我们走吧。”
说谎但被夸诚实的许渊:“……谢谢夸奖?”
Q小姐,脑回路有点怪耶,好玩。
微妙的沉默在两人间蔓延,路过的玩家一边急匆匆赶路一边扭过头打量这对气氛扑朔迷离的临时搭挡,满脑门问号。
在这样的气氛中,祈秋和许渊再次来到医务室。
这间见证了罗伯特和安娜禁断爱情的冤种医务室再度迎来最最难搞的病人,NPC医生挂着“不必多说我都懂”的微笑,举起泛着寒光的针头。
许渊内心毫无波动,他无趣地打了个呵欠,眼前忽地落下一片黑影。
柔软的泛着血腥味的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不怕,很快的。”祈秋生疏地安慰某怕打针的小朋友,“我保证会在血崩时替你急救。”
“后面那句话不用加。”许渊嘴上抗议,身体乖乖坐着没有动。
医生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心里大骂秀到他面前的狗男女。他稳稳地扎了针,礼貌表示结束了,两位请尽快圆润地离开这里。
“可以睁眼了。”祈秋一边说,一边把手缩回斗篷袖口。
她的手指不自然地向掌心内蜷缩,在即将被灰袍阴影笼罩的刹那,许渊截住了祈秋。
“医生——”他一边攥着祈秋的手腕不松,一边叫住强行微笑的医生,努努嘴:“这边还有一个漏网病人。她自己装做看不见就算了,你怎么也消极怠工?”
医生:微笑.jpg
“算了,不要你,我来。”
许渊改了主意,一手抓着祈秋的手腕,一手从医疗车上翻出酒精和棉球:“疼就说。”
被他抓在掌心的女生的手试图向外抽,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掌纹上,指尖鲜红欲滴。
两只手,十根手指,每个指甲缝都在渗血。
是化猫时,祈秋指甲抠进墙面攀爬时造成的伤口。
许渊想了一路:十指连心,她怎么不觉得痛呢?
甚至不打算来医务室包扎,被他骗过来也像个没事人似的一言不语,一副迫不及待想离开的样子。
“不是什么严重的伤。”祈秋没能把手从许渊掌中抽出来,“我自己来吧。”
“亏你敢说,敢情你伤的不是手?”许渊不放手,一脸我能怎么办呢还不是选择原谅你的表情:“行了,知道Q小姐一生好强,可否请我——卑微的、刚打完针的我——给您包扎一下,别自己折腾,好吗?”
他连“您”都用了,祈秋哽了一下,没想出反驳的说辞。
怎么会有这种用敬语反而更挑衅的人存在啊?他过年找长辈要红包也是这个语气?能活到这么大真不容易。
说不过许渊,祈秋只能配合的张开五指,任酒精棉球落在血淋淋的伤口上。
因打针的缘故,许渊半坐在医务室的病床上,祈秋站在他的旁边。
从她的视野看去,只能看到许渊低下头检查她指尖伤口时头顶的发旋和露出的一小截后颈。
疼当然是很疼的,疼得祈秋指尖发麻,痛感尖锐冰冷。
比起疼痛,更难耐的是细胞修复时的瘙痒。
【囚徒】是个很好用的身份,除了自带隐蔽作用的斗篷,强大的身体修复能力才是它处于SR等级的真正原因。
许渊看到的伤口已经比祈秋最开始好上许多,保守估计等他带着晚餐回房间时能看到一只假装无事发生的啾啾。
祈秋是觉得没什么包扎的必要,可惜可她的队友持有强烈的反对意见。
棉球沾着酒精洗去指缝间的血迹,刺刺的痛。
许渊动作很轻,神情专注地忙碌手头的工作。
他难得有不笑的时候,低垂的眼睫显出几分漠然和疏离。
祈秋看了好一会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许渊看面相其实是很难接近的一个人。
俊美和凉薄才是本性,只不过因为他爱笑又爱玩,喜欢用亲昵的语气说话,多多少少缺了点分寸感,给人以容易靠近的错觉。
“我和他相遇,”祈秋想,“其实是挺奇妙的一件事。”
明明是两个不合群的怪胎。
“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祈秋想不通,“第一次见面他明明超恶劣的。”
怎么想都是孽缘。
“不好贴创口贴,缠两层绷带行吗?”许渊把沾血的酒精棉球丢进垃圾桶里,征求祈秋的意见。
“绷带不方便。”祈秋摇摇头,“这样就行了,不碍事。”
看伤口血肉模糊的程度,和“不碍事”之间起码有一条马里亚纳海沟的距离……许渊不置可否。
他知道Q小姐有许多秘密,比如她掀不开的斗篷,再比如她神出鬼没的行踪。
他们的关系没有好到能坦诚秘密。许渊干脆地松了手:“OK,你左手食指伤的最重,稍微注意点。”
时间不早,许渊想到又在房间里饿着肚子等了他一天的啾啾,赶着带晚餐回去喂猫。
祈秋和许渊在医务室门口分开,她熟门熟路地翻过窗户,回到空无一人的房间。
指尖的伤口在【囚徒】的加持下缓慢痊愈,唯独伤得最重的左手食指进度拖沓,让祈秋恨不得拖动进度条一步快进到结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最熟悉的脚步声落在房间门口。
许渊回来了!
卸下马甲只在瞬息之间,房门从外面被推开,乌发白裙的女生一如昨日起身迎上前:“你回来啦。”
“饿坏了吗?”许渊勾勾祈秋的脸颊肉,“可怜啾啾,再忍忍,今晚带你出副本。”
祈秋乖乖应了一声,被锁链困住的双手自然握拳垂下,将左手伤痕浅浅的食指藏在掌心。
今天的晚餐照例是被许渊抱在腿上喂着吃。
祈秋以“啾啾”身份和许渊呆在一起时基本没有需要动手的时候,她若有似无地蜷着指尖,安安分分扮演小白花。
应该没有异常——许渊对啾啾的关注程度应该没有那么高,他也不是个细心到一定程度的人。
祈秋垂眸咬下一块小牛排,不太愿意承认她的理性分析是在自欺欺人。
许渊看着她双手的眼神明显带上了疑惑。
祈秋自己都不觉得现在的啾啾和平时的啾啾有什么区别,他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怀里的女生咀嚼牛排时脸颊鼓鼓,投喂小猫是个格外让许渊心情愉快的消遣,他耐心等她咽完这一口,才出声道:“啾啾,手张开给我看一眼。”
低着头吃饭的祈秋抬起头,清澈的瞳孔疑惑不解,但依然乖乖抬起被捆缚的双手。
沉重的锁链让她抬手十分费劲,许渊只有在看到啾啾的时候才会意识到惩罚模式的严厉,不像Q小姐,当锁链不存在一样。
祈秋抬手也只抬了一半,她张开纤细白皙的双手,浅浅在许渊面前晃了一瞬。
十分敷衍,仿佛在说你不能为难我太多。
白玉无瑕的手,摸不到半点坚硬的茧,精致得让人只愿隔着玻璃用目光欣赏,不敢触碰脆弱的珍宝。
因而,那抹淡淡的划痕便显得分外刺目。
祈秋疑惑许渊的敏锐,伤口已经痊愈到只剩一条白线的程度,她自己都不觉得有哪里不妥,他是怎么发现的?
如果祈秋问出口,许渊会非常坦然地说:因为很明显。
完美中的一点儿残缺,明显到想忽略都不行。
“怎么会伤到手指?”许渊握着祈秋的指尖,眉头略微皱起,“啾啾,你没有偷偷出门吧?”
没有,当然没有,祈秋从来都是出窗不出门,你不要血口喷人。
房间的锁有没有被打开的迹象,许渊再清楚不过,啾啾根本不具备偷偷出门的能力。
握在掌心的手肌肤光滑,许渊今天是第二次仔细打量一个女生的手,在此之前他从不关注这些。
啾啾的手……乍一看和Q小姐很像。
区别当然有,比如不会出现在啾啾手上的枪茧,比如蕴藏在皮肤下的力量,掌纹也是不同的线条。
但就是很像,在直觉里几乎可以画等号的像。
许渊记得清楚,Q小姐十根手指都伤得尤其厉害,其中左手食指伤得最重,血肉模糊。
啾啾受伤的位置不偏不巧,正是左手食指。
但除去一道浅浅的白痕,却并无其他。
是他太敏感了吗?
给他随时会出手杀人的危险预感的Q小姐,与只要他稍稍用力便会如竹折断的啾啾——
她们怎么会有关系?
许渊轻轻舔了舔祈秋受伤的指尖,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憾地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祈秋:演,我快乐的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