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见与初吻一
叶泽的公司叫“泽若”,公司规模中规中矩,大概只有1000人左右,也不是上市公司,但作为一个外包公司,已经很多人了。
平常的经济来源就是接各种各样其他公司做不完或者做不了的业务,一般都是接一整套活,就比如这次。
叶泽这次接的“连桦”的外包,不是只接了一张图,而是接了一整套活,从前期设定到美宣到分镜动画,都要画。
但这边要求的是美宣和设定一起出,也就是把人设直接融入插画里去画。
这对于一般的画师很难完成,因为美宣要在原有的人设基础上做艺术加工,要考虑构图和节奏,光影关系还有视觉中心。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直接画美宣,相当于是一口吃个胖子。
但易华瑾连策划案都没看,就接了下来,他都画了十年了,这东西信手拈来,都不用动脑子。
唯一费劲的是他不会用手绘板。(电脑绘图用的工具,在上面画画能呈现在电脑上。)
不过这不重要,他觉得有功底的人,不管是画手稿还是画cg肯定都不是事。
到公司叶泽先带他去了住处,是公司旁边的一家独立公寓,很宽敞也很安静,跟个小别墅似的。
易华瑾打量着住处,有些感慨:“员工能住这么好的地方,还是就我可以?”
“当然只有你啦,你是谁啊我不得上宾招待。”
叶泽还给他买了新的衣服,总不能一直让他穿着湿透的衣服。
易华瑾接过衣服之后,看了眼有些嫌弃:“不是衬衣?”
为什么是件可可爱爱印着卡通图案的卫衣?
“你不喜欢?我以为你画动画人设的会喜欢这种东西。”
易华瑾也没其他的衣服可以穿,索性不再嫌弃:“都行,我不挑。”
他去洗了个澡,换上新衣服,瞄了一眼卫生间里的镜子,他不是在看这件衣服,而是在看自己的脸。
没有任何痕迹,掌痕已经消下去了,说明风凌没有用劲扇。
可不管他有没有用劲,都是一把锋利的刀,挑着心尖,仿若缓慢而煎熬的折磨。
他看了半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忽然从裤兜里把自己的银色流苏耳饰掏出来,戴了回去。
昨天打架摘了,一直忘了戴,这会儿才想起来。
他是个耳饰狂魔,除非剧烈运动不得不摘,一般情况下都会戴着,睡觉洗澡都要戴。
而且最爱这种长而拖沓的流苏耳饰,正好衬他的垂肩偏发。
镜子里是一张清冷而精致的脸,因为戴了耳饰显得过分妖娆,可是易华瑾知道自己的性格,一点都不妖娆。
他是个艺术家,以美为最基本的生活方式,所以他接受不了男人的粗糙。
他更是个颜控,从最开始看上的就是风凌的俊美,那张脸,不亚于自己。
又是风凌……又在想他,心心念念,怎么都忘不掉!
易华瑾双手奋力的按在水池上,难得的骂了句脏话:“混蛋。”
耳饰在晃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一下下一丝不漏的敲打在千疮百孔的心。
湿哒哒的长发垂落下来,遮挡住他白皙的侧脸,细长微蹙的睫毛在颤动,因为他的双手乃至身体都在颤抖。
“华瑾,我刚接了个电话有点事要出差,这几天可能都不在公司,不过没事,我跟人事交代好了,你明天去签个字就行。”外面突然传来叶泽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易华瑾收起情绪,淡淡应了声:“好。”
“嗯,那我走了,你今天先好好休息下。”叶泽说完,跫音渐远。
易华瑾拿了一旁的毛巾擦了擦头发滴落的水滴,走出卫生间,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点了根烟。
氤氲的烟雾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刺激的薄荷味回味无穷。
最近有点上瘾,以前觉得自己烟瘾不大不想戒,现在是完全戒不掉了。
大概只有烟里的化学物质,才能压住自己波涛汹涌的内心,才能把这一切熬过去。
十分钟解决一根,易华瑾丢了烟头进烟灰缸,回卧室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吊灯,双目无神,黯淡无光。
“风凌……”模糊到绝望的音节,已经听不出任何感情。
他举起自己的右手,目光落在那枚沾染上腐朽味道的钻戒上。
头顶的光在钻戒上折射出晶莹剔透的五彩斑斓,美轮美奂又亦幻亦真。
假的犹如风凌的爱一般。
都是虚无。
手上的钻戒,还在闪耀。
心里的伤口,还在扩大。
……
这十年,到底我在做什么?
不堪的追逐一个无法靠近的人,哪怕被一次次伤的彻底,都不肯放弃。
到底,该怎样才能忘记那个人,能不能……有个人来告诉我?
告诉我,我真的错了,错的体无完肤,错的无法挽回。
错的……不着寸缕。
……
「回忆第一人称」
我叫易华瑾,22岁,华大的传统艺术系本科生。
马上毕业了,很多同学都找到了工作,从宿舍里搬了出去,只有我,没有任何头绪和打算。
我不是不想找工作,而是讨厌被人当做商品去挑选,我自认为我很优秀,而且,我不是商品。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混到了毕业,我唯一的朋友叶泽来找我吃散伙饭,我就跟他去了学校附近的商业街逛了一圈。
本来想去吃火锅,可是要排很长的队,叶泽突然戳了戳我:“华瑾,咱俩打个赌吧,赌这个队半个小时能不能排到我们。”
我不解:“赌这个有什么意义?”
“没什么,就无聊,主要是想跟你玩真心话大冒险。”
我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幼稚。”
但我虽然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同意了:“怎么赌?”
“我赌排不到,输了就跟你说句真心话……”
我心里稍微计算了下前面的人数和排队速度,觉得我会稳赢,就答应了他:“行,那我赌排得到,输了就大冒险。”
我们俩等了半个小时,天色渐晚,而最后的结果——没排到。
我输了。
但我输了,结果叶泽却没有很开心,甚至还很失落。
我问他:“你怎么了?”
他摇摇头,勉强吐出两个字:“没事。”
接着又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也许,这就是天意。”
我没太注意他刚才说了什么,因为我的目光被路灯下一个挺拔修长的背影吸引了去,朦胧的夜幕下,一盏暖黄色的路灯,把那个背影点亮。
那人一身笔挺的西装,靠着路灯在抽烟,似乎有些忧郁,而我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他的身上,不肯离去。
叶泽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我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没有言语。
叶泽看出了我的尴尬,开玩笑的问我:“你不会看上他了吧?”
我还是没回话,其实心里没什么感觉,作为一个画师,只是觉得那个背影挺有画面感,很想把他画下来。
“那这样,反正刚才你打赌输了,要不你去搭讪他请他吃饭,怎么样?”叶泽坏笑着,一手搭在了我的肩膀。
他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性格,连主动跟同学说话都不怎么情愿,怎么可能会去搭讪一个陌生人,还请他吃饭?
我拒绝的很干脆:“不可能。”
叶泽却不依不饶:“你得愿赌服输啊。”
我无奈,只得插着兜往那个背影走去,待走进,才发现是个极其俊美的男人。
他很年轻,可能跟我差不多大或者比我再大一些,冷峻的轮廓被头顶的光切割出棱角分明的刚毅,狭长的双眸里刻满了一个高贵男人的骄傲。
很明显,这样的目光足以证明,这一定是一个优秀到极致的人。
就算不优秀,他的出身也极好。
我随意开口:“帅哥,一起吃个饭?”
虽然我表面装的很轻松,其实心里极度紧张,而且这种搭讪方式很老套也很俗气。
他丢了烟,抬眼给了我一个眼眸,而在他抬头的瞬间,竟一句话没说突然抱住了我,双手手指收紧。
我惊了,还以为他精神有什么问题。
他喃喃自语,在我耳边落下酥酥麻麻的触感:“你回来了……”
“我……唔——”
我话还没说完,他一个激烈的吻覆过来,压垮了我的神经,芳香的烟味在我嘴里蔓延,唇齿磕碰,而我却无所适从。
这是我的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