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玉婉清在帐篷里一动不动的坐着,陶贵人在一侧陪伴着。
“秦诗快要死了,我们成功了对不对。”
“娘娘,我们只成了一半,还有翎妃呢。”
“你懂什么!秦诗死了,我们就成功了!知道吗,秦诗都死了,那个翎妃算个什么东西啊,皇上只怕更加厌弃她。”
“娘娘,你怎么了。”
陶贵人看着玉婉清似乎哪里不对劲,语气是癫狂的,神情却是空洞,整个人都空洞的,没有一丝成功的喜悦,却掺杂着悲伤的气息。
“我很开心啊,秦诗就要死了呢。”
玉婉清突然泪流不止,却又笑了起来。
“皇上要第二次失去她了,比第一次狠多了,那次他只看到了尸体,这次,他要一点一点的看着她死去,一点一点的失去温度,最后变成冷冰冰的尸体。哈哈哈……”
“娘娘就算开心也要小声些。”陶贵人连忙上前劝诫。
“怕什么,没人顾得上这里。”
“秦诗,这个男人终究还是爱惨了你了,也唯独只爱你一个,我们,这满后宫的女人,都不过是那御花园的花朵,他连一眼都不会看我们,可笑,可悲。”
玉婉清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这一夜长的可怕,慕容洹就坐在床边,一刻都不敢撒手,中间一度秦诗没有了呼吸,御医们奋力救治,慕容洹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仿佛在告诉她,他说的都是真的。
这一夜整个行宫怕是没有人入眠。
天光微凉,秦诗的呼吸进入了平稳,御医把了脉。
“陛下,娘娘熬了过来,脉象已经平稳。”
慕容洹瞬间有了眩晕的感觉,终于大声呼吸了起来,这一夜,他感受到了他此生都不想在经历的恐惧。
每一次,她差点就要离开自己的时候,他都做好了跟她走的准备,什么天下,权势,百姓,在那一刻,都不重要了,这个女人什么都不做都可以轻松的要了他的命。
顺义上前扶住了慕容洹,让他不至于倒下。
“陛下,休息一会儿吧,御医说娘娘娘脉象平稳了,让小桃他们来照顾娘娘吧,您一夜未睡了,龙体要紧啊。”
他不知道能不能劝住皇上,这一夜太可怕了,他甚至觉得,如果娘娘有什么不测,皇上能不能挺过去。
“扶我回去,除了御医和小桃,任何人不得靠近她的帐篷,让御林军在外面守着。”
“是,奴才会安排好的。”
“宣睿亲王和夏统领觐见。”
顺义听到这里,有些犹豫。
“陛下,先睡会儿吧,您的面色有些不佳……”
慕容洹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秦诗的帐篷。
“朕精神很好,敢伤她的人,朕不想让他们多活一刻。”
顺义不再劝,只是默默的退下了,这些年,只要是涉及皇后娘娘的事情,好像没有人可以改变陛下的想法。
当年放任凤仪殿残垣断壁,无论多少人上奏,慕容洹都没有去修缮它,直到他自己想通了,也是一夜之间就下了命令。
或许,这些年,最明白慕容洹的人不是他自己,而是顺义,可是就连顺义,也不明白,慕容洹心中对秦诗的底线在哪里。
这次刺杀事件,让慕容洹对秦诗的感情,再次震撼了顺义,事件好像没有让两人的感情淡漠,反倒像是压抑了很久的火山,彻底的爆发,更为壮观。
温如雨来的很快,很快夏统领把两个黑衣人带了上来,五花大绑,嘴上也被绑着。
“想自杀来着,被老夏拦下了。”
温如雨解释道。
慕容洹冷冷的看着两人,一身冰冷的气息,震慑着黑衣人。
“搜身了吗?”
“搜了,没有什么代表身份的物件,倒是有一处纹身,很是蹊跷。”
夏云生,统领御林军,贴身保护慕容洹。
夏云生说着,把黑衣人的后背转了过来,左肩胛骨上,一个若隐若现的鬼脸映入眼帘,比钱币大一圈的样子,一个青面獠牙的鬼脸。
“像是谁家的死士,嘴里有毒囊,被我拔了,牙关紧闭,完全不开口。”
慕容洹听完,凉凉的瞥了一眼黑衣人。
“牙关很紧是吗,看来是个忠心的,那朕就看看,他到底有多忠心。就他了。”
慕容洹指着其中一人。
“剥皮也好,抽筋也好,反正只要让他开口就行。”
那人挣扎着朝慕容洹愤怒的低吼着,而另一个黑衣人,被绑在了椅子上,只能看着。
从帐篷里传来的痛苦嘶吼,让白日的行宫,在太阳下,如地狱般阴冷起来,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在审两个黑衣人,那嘶吼声仿佛就在他们耳边,让他们战战兢兢,有胆小的宫人甚至被吓晕了过去。
那声音整整叫了一天,所有人都在想,为什么还没有死呢,死了都比现在好吧。
玉婉清也听到了,早上传来消息,秦诗挺过来了,她就没有在说话,没有慌张,也没有着急,她平静的反倒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陶贵人第一次有些看不清玉婉清的想法,隐隐传来的嘶吼声,让她心神不安,她只能呆在玉婉清这里。
“娘娘,皇上在审那两个黑衣人。”
陶贵人试探的说道。
“怕什么,我们都没有露面,就算审出来,主谋也是翎妃,早点招了,不是更好。”
“按理说,早该招了,可是到现在也没有停下来,臣妾有种不好的感觉。”
玉婉清听到这里,也察觉出了不对,就算是死士,他们之前也交代好了,若是被抓,就说是宫中翎妃派他们去的,不该到现在还不招。
“镇定点,那些人压根就不知道是谁找的他们,怎么审也审不到我们身上。”
玉婉清略颤抖的手出卖了她,翎妃那里很安静,秦诗脱离了危险,有些事情脱离了掌控。
慕容洹的帐篷里,被血腥味覆盖,两个黑衣人,一个像个血人一样,已经嘶哑的嗓子发出呜咽的声音,而另一个黑衣人像个疯子一样,看着发生的一切,感觉快要崩溃了,可慕容洹他们却什么也不问,就那么让他看着。
“我说……我说!你问我啊!问我什么我都说!”
血红的眼睛看着慕容洹,手脚都被绑着,却趴在地上,往慕容洹身前用力的挪动。
终于,慕容洹抬眼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