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苏醒
这场病如同瘟疫一般,在短短半个月内扩散到全世界,发病的人发了疯一样的咬人,吃人。
它们力气比正常人大了两倍,但速度却不快,不过只要一被抓到,基本上无法逃脱。
顶楠市作为j省最大的城市,就光市区的常住人口就不下于一千万。
感染爆发初期,为了防止再度扩散,军队封锁了顶楠市所有的进出口,并且还进入市里准备将城里的无法控制的疯子全部杀光。
枪炮的火光在城市里闪烁了三四天,将黑夜炸成了白天,子弹如雨点一般倾泻,却依然没有挡住这茫茫的人海,军队损兵折将,甚至有一些都成为了疯子中的一员,最后军队不得已只好匆忙逃离。
如今的市区,已是残垣断壁;曾经的繁荣昌盛,变成了满是烧焦的汽车和房屋;经过了多日的暴晒,马路上留下了许多血液的印记。
难以想象,在感染袭来的时候,到底有多少人的血,流在了这条路上被晒干,又有多少人,本应该变成了一具尸体但却依然在这座城市里游荡。
顶楠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门诊大厅里满地躯干四肢的骨头,蛆鼠蚁虫在这些日子里饱餐不断,其他器官早被它们瓜分,只剩下满地干掉的血迹。
一个眼睛发红的老鼠顺着血肉的味道,来到了药房,钻进了成山的药物堆中不停地翻找,终于看到了一只新鲜的脚,大厅的尸体已经被它和同伴们以及其它物种吃完,饿了好几天的它忍不住一口咬下,这只脚感觉像是触电了一样,突然使劲一甩,老鼠根本反应不过来,直接被甩到墙上,摔成一滩肉泥。
不知过了多久,尚志在那无尽深渊的坠落中,突然看到了一丝光点,自身下落速度不断加快,直接与它相撞,接着他感觉到脚底一丝刺痛,突然惊醒,下意识的甩了一下腿并从药堆中坐起,一具早已干透的只有上半身的尸体躺在自己怀里,吓得尚志又从地上跳起,后退了几步。
看着周围一排排的药物货架,尚志慢慢记起了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尚志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发现肩膀上被那个疯子咬掉一大块肉而留下的伤口已经长成了一道非常巨大的疤痕,除此之外全身上下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疤,让人不寒而栗。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并且带有一股恶心的臭味,头发长到了下巴的位置,满嘴胡渣。
尚志疑惑的看着自己的伤疤,又看了看地上那些连名字都认不齐的药物。自己明明都要死了,不知道为什么却活了下来,而且伤口都奇迹般的愈合了,难道是这些药?他想不明白。
从肚子里传来的一震绞痛,打断了他正在运作的微量脑细胞;他从小到大不知道饿过多少肚子,这阵绞痛让他明白,是时候该吃点东西了。
胃里的灼烧感让他根本直不起身子,推开药房大门,一阵腐臭味扑面而来,大厅约有上百只老鼠突然停下动作,全部站起身齐刷刷的望着他;那些眼睛,和尚志当初染病时候一模一样,布满血丝;
尚志吓得根本不敢动,甚至连肚子里的绞痛都暂停了;老鼠们根本没有被突然出现的人类给吓跑,也没有冲上上来将尚志咬碎瓜分,而是继续啃食这大厅里残留的渣滓。
尚志舒了口气继续捂着肚子往大门走去。
医院在市区的中心地带,也是人口最密集的一块区域,感染爆发的时候这里最为惨烈。
医院门口停车场一辆车都没有,担架、轮椅、医院的手推床倒是很多。
街上灾后景象尚志根本来不及感叹,他直接奔向街边的商店。
店内凌乱不堪,货架上的东西也被搜刮的只剩零散的商品;尚志见到能吃的就往嘴里送,直接将店内能吃的全部吃光。
从后门吹来的凉风,使躺在店内的午睡长椅上的尚志,感受到在夏日正午饱餐过后的那一阵惬意和疲倦,居然忘记了外面的血腥。
尚志望着头顶的时钟,发现它的秒针已经停止走动了。他很奇怪,自己到底是睡了多久了?
他记得来看病的时候还是需要穿外套的啊?。
尚志从长椅上起来,去翻起了店内的柜台,打开了一个抽屉,里面只留下一些零钱;看来,除了命,钱就是最重要的了。
再打开下一个柜子,里面全是一些充电线、笔什么的,都是一些没用的东西。尚志按了按电脑的开机键,发现根本没电。
尚志自己的手机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而店里也找不到一点能够说明现在是什么时候的东西。
尚志也没过多的去想这个问题,看了看自己的全身上下,是时候洗个澡换一身衣服了。
这么久了除了自己的咀嚼声,整个城市一点声音都没有,这座城似乎成了一座死城。
房屋碎屑,子弹碎片满地都是;撞断的路灯下一辆烧焦的汽车,主驾驶上还坐着一具烧的焦黑的尸体,即使面目全非却依然能够看出他死前到底有多么痛苦。
街边所有带有店铺,全部被砸,里面的东西被翻的到处都是。
银行的大铁门被撬开了一个仅够一个人过的口子,里面满地的百元钞票;尚志看到这个眼前还是止不住的一亮,挤了进去;下意识的将那些钱捡了起来,装进黑色袋子里,稍微颠了颠,分量可不小。
去往柜台里面的大门也是开着的,尚志便走了进去,发现电脑屏幕、办公桌椅、墙上、天花板到处都是血红的一片,还有一股难闻的臭味,让人没办法忍受;但是看到桌子抽屉里面一叠一叠的全是百元大钞;尚志兴奋起来了,他啥时候见过这么多钱?不废话,赶紧装!
社会底层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把袋子装的满满当当的,尚志才停下。
里面应该还有金库啊……
尚志想到这个开始摸索着往里面走。
可是越往里面恶臭越来越浓,同时还有一种无形压迫感,而且好像还有一种被什么东西盯上了的感觉,尚志不敢再往里走了,只好放弃金库的想法,随即立马转头离开。
走了好一会儿,来到了服装店门口,大门没开但是却被一辆车给撞得凹了;尚志便挤了进去。
这是一家以知名篮球明星的名字命名的运动品牌服装店。
尚志找了一套最贵的运动套装想要立马换上,不过想了想觉得不洗澡就换上这套衣服,有点糟蹋它了。
柜台后面是员工休息的地方,有床铺,有厕所,当然也有洗澡的地方;打开水龙头发现一滴水都没有,无奈只好将饮水机上的还没有用多少的桶装水搬下来倒进桶里……
洗刷掉身上的污浊,剪掉那头蓬松肮脏的头发,剃掉那满口的胡渣;即使这样他的长相却还是不怎么出众,但那套衣服却让他有点人模狗样。
将那一大袋钱装进店内最贵的背包里,出了门,背上沉甸甸的全是自信;以前要是有现在这么多钱,哪会活成那副狗样子。
尚志骑着不知道哪里捡来的自行车在城市里穿行,三个多小时,仍是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尚志朝着郊区骑去,几个小时后,在太阳已经贴近地平线时,尚志才在一栋廉租楼下停下,灾变之前来这座城市打拼的年轻人,或者是一些活在福利体制下的家庭都聚集在这里,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因为便宜。
旧楼不止这一栋,周围还有八栋这种楼,同样规格,同样的价钱。
八栋楼都属于同一个房东,两夫妻的孩子有出息,给他们买了这几栋楼,让他们平时啥也不用做,没事就收收租,然后安度晚安。
尚志将自行车丢在七号楼楼下,就进去了,橡胶鞋底在混凝土阶梯上的摩擦声回响在潮湿的楼道里;曾经尚志每次上楼上到这里都会有戏曲京剧的声音从收音机里发出然后回荡在此处。
尚志一直上到七楼顶层,发现走廊里一片狼藉,就好像整层被人打劫了一样,满地的衣物家具,将过道堵的水泄不通,尚志的房间在最后面,挤过成堆的废弃物之后才到自己房间门口。
尚志出门从来不带钥匙,因为经常会丢,于是他把钥匙黏在了门框顶上。
开了门进去,房里还是一样的简陋,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凳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进到屋里,尚志直接躺在了那张旧床上,激起一阵灰尘,呛得他不停的咳嗽。
这到底是多久没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