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初入湘勇,大显身手
出到城外,枪声,炮声,喊杀声,声声入耳,难道是湘军来了?来到演武坪,果然,一群团勇在认真操练,此时正是日中时刻,他们的脸上大汗淋漓,却丝毫没有疲惫的神态。这正是我心目中的湘勇,风尘满面,难掩英雄之气;破衣一身,全无寒酸之态。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加入他们,我找到他们的一个小头目。这人脸色黝黑,身材颀长(qig细长),我一眼就看出来,他就是杨载福,此时他还名不见经传,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与彭玉麟并列的水师统领,跟着他肯定大有前途。
心里这样想着,我来到他的身边,我说道,“杨大哥,我能参加湘勇吗?”杨载福目光犀利的眼睛瞥(pie)了我一眼,接着又看向别处,头也不回的问道:“你?籍贯哪里的?”我说:“没有籍贯。”他转过头来,疑惑地问:“没有籍贯?,那有家吧,家住哪里?”“四海为家”我说道。他声音放缓和了,悠悠道:“哎,看来你也是苦命人,会什么武艺,有什么特长。”我面色平静的说道:“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诗词与歌赋,个个拿手;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三教九流,诸子百家,无所不读;古今兴废,圣贤经传,无所不览。”他忍俊不禁道:“好,我收了你了,你来我亲兵营吧,我就欣赏你这种吹牛不打草稿,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人。”我身体立正敬了一个军礼,同时有点尴尬的说到“清楚明白”。他捧腹大笑道:“上哪学的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去去去,一别凉快去,下一个,籍贯哪里的”。
正发愣,一个团勇过来带着我去营地,我看了一下,环境还不错,东西都准备好了,适合我这种空手闯天涯的人。于是我也跟着他们宵衣旰食(宵衣旰食:天不亮就穿衣起来,天黑了才吃饭)的训练起来,每天五更(3点——5点)放炮,闻炮即起,黎明演早操,;午刻(11点——13点)点名一次;日斜时演晚操,二更(21点——23点)前点名一次,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以前哪受过这种罪。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拂乱:使……颠倒错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不久,曾大帅(曾国藩)令彭玉麟与杨载福组建水师,消息传来,众人欢呼雀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杨大哥成了水师统领,我们这些亲兵自然也跟着身价倍增了。饱暖思**,这几个月的饷银发下来了,身边几个水勇便要带我一起去冶游(冶游:嫖妓),我一听,心一动,国色天香的江南美女,什么沉鱼落雁,什么闭月羞花,简直想不出更好的词来形容了,趁此机会去一饱眼福,岂不快哉。转念一想,不可不可,一入花间巷,在世难为人,轻则一身病,重则声名裂。我的目标是:献大计以动九重,发宏论以达天听。岂可自误前程。于是我婉言谢绝:“不了不了,你们去吧,听说城外石鼓嘴下建了造船厂,我要去看看我们的战船造的怎么样了。”说完便走了出去。
战船之于水勇,正如双脚之于陆勇,没有战船,水勇们又如何在江河湖海上如履平地。来到石鼓嘴下,只见帆樯如云(樯:桅杆),鳞次栉比(像鱼鳞或梳篦的齿那样紧密的排列着)。远远的看到杨统领(杨载福)在战船上指挥水勇搬上搬下,我赶紧赶上去帮忙。走到战船上,真是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可惜没有酒,不然必定要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正在想着,杨统领向我喊道:“韩嘉胤,还愣着干啥,快来帮忙”,这时我才回过神来,赶紧跑过去帮一个水勇抬一个大箱子,这里面装的是火铳,虽与洋枪洋炮比起来逊色不少,但对付太平军就绰绰有余了。就这样忙到晚上,快要回营时,有一兵勇来传递消息:“大家准备准备,明天血祭出师”,我一听,兴奋的不得了,晚上一夜无眠。第二天起来依然神采飞扬,这大概就是常说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来到城外,演武坪到石鼓嘴一带沸腾了,陆勇和水勇全部换上新装。演武坪上,刀枪闪光,杀声震天;石鼓嘴下,旌旗耀眼,战船如梭。水路两支人马威武雄壮。江边竖起一根旗杆,杆顶的杏黄旗绣着斗大一个“曾”字,只见一个陆勇牵着一头步履蹒跚的老牛向旗杆下走去,我来到杨统领身边,问道:“统领,江边那是在干什么”,杨载福说:“那是在血祭,一种仪式。”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仪式结束,曾大帅向跳板走去,登上最大的一艘战船,不用说,那就是帅船了,我也登上战船,缓缓起锚(把锚拔起,船只开始航行),望着渐行渐远的衡州城,心想:“博弈终于要开始了”。
战船望北航行,来到长沙城外的水陆洲,忽接到情报,说靖港(今长沙市,望城区)处有少股太平军。“靖港,靖港,啊!靖港惨败”,我拿出历史书翻到那一页,“没错,靖港惨败,不行,我要阻止,不能重蹈覆辙”。
为什么靖港会有太平军,原来洪秀全定都天京后,派出北伐军和西征军,西征军再一次攻克武昌,然后逆江而上,来到湖南境内。我来到杨统领的帐内,对他说道“统领,靖港不能打,这是个圈套”,杨统领说到“小韩呀,你多虑了,曾大帅派出亲兵侦察,确认只是小股太平军,你就不要再钻牛角尖了,该干啥干啥去吧,这不是你这个亲兵应该关心的问题”,我失望地走了出去,来到曾大帅帐外,亲兵拦着我不让进,我想要冲进去,一群亲兵围了上来,我只好大喊道:“大帅,千万不要去靖港,那是个圈套,历史书上明确写着靖港惨败四个大字”。大帅闻言大怒,冲出帐外,指着我鼻子吼道:“你给我闭嘴!竟敢在这里妖言惑众,扰乱军心,拉下去打一百军棍。”我一听,两眼一黑,瘫倒在地,声嘶力竭的吼道:“大帅,如果你非要身临险境,请让我做你亲兵吧,我来护你周全。”“慢”曾国藩对亲兵说到,“且念你心系统帅,姑且饶你罪过,你来我身边吧,听杨统领说你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是真的吗”,我红着脸说到“我吹牛的,我只不过是一个屡试不中的书生。”曾大帅以鼓励的神色说到“不错,投笔从戎,勇气可嘉,阵前立功,我为皇上奏陈功绩,保你封妻荫子。”我兴奋的说道:“谢大帅。”
于是我便在曾大帅帐中留了下来,不久出征靖港,不出所料,在靖港大败而归,伤亡惨重。太平军登上帅船,我与其他亲兵拼死抵抗,突出重围。此时的曾国藩坐卧不宁,伤痛欲绝,心里暗忖():“想我堂堂朝廷二品大员,初次出征,惨遭战败,遭此侮辱,还不如一死为净,以报皇上,以谢天下。”心里这样想着,来到船舷边,望着滔滔江水,纵身一跃。我听到动静,赶紧通知其他亲兵,一起下水营救,好在我在水兵营呆过一阵子,水性颇好,不久便把曾大帅救了上来,只见他两眼下垂,脸色煞白,无神的望着远处的天空。江风飒飒作响,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我对周围的亲兵说,“我背大帅进账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