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这是一座巨大的建筑，和象牙城整体风格一致，全是由洁白的大理石砌成。

一条数十米长的宽大长梯直通正厅大门，两旁站着四个执勤的护卫，他们一身银甲擦得锃亮，看上去不是绝不是泛泛之辈。

长梯两边，雪榕错落有致，看着雪榕粗壮但又洁白的树干，就知道这些树已有数百年历史了。

红色的树叶会三三两两飘落到长梯上，像是为凯旋的君王撒花的女子。

一个身着紫色长袍的人，早已候在正厅的门前，若不是他喊了一声，艾尔还沉醉在这副意境之中。

“艾尔少爷！”他抬起手招了招。

那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老头，虽然顶上有些秃，两边的灰发还算不上稀疏，长着故事中恶毒奸臣般的鹰钩鼻。

艾尔略微有些紧张，说道：“我是来这里找我外公的，是外公雇的马车送我。。。”

“得得得得，我明白的，不然我也不会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跟我过来就是了。”老头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艾尔的话。

艾尔不敢多说什么，紧紧跟着这老头。而后者显然脚步有些快，这让背着行李的艾尔有些跟不上。

一路穿过正厅，正厅内供奉着铁棘圣母，两边竖立着两尊垂泪女神像。

正厅后面是中央的庭院，种着不少雪榕。沿着庭院的长廊，艾尔走进一条楼梯，直通一处塔楼的二层。

在一间诺大的办公间里，艾尔总算见到了自己的外公。

一个老人坐在高高的办公桌前，手中的羽毛笔飞快地划动着，直到紫袍老者轻轻地咳了两声。

“馆长，你家这小孙子，我算是给你带来了。”

“你一定是我的宝贝外孙艾尔对不对！”高坐在办公椅上的白胡子老头扶了扶单片眼睛，望着艾尔，声音激动起来。

“你是外公？”艾尔第一次见到外公，仔细打量着外公的样貌，看着有些喜感的五官，微微胖的身材，个子比预想中的矮不少，酒糟鼻的一抹红更是给外公的喜感增添不少，花白的胡子乱糟糟的，两边的胡子甚至还往上微微翘着。

“哈哈，十三年了，我总算再次见到自己的宝贝孙子了！原谅外公，文献馆一天都离不开人，不然外公早就去你母亲那里看看你了。”老头从椅子上跑了下来，一把搂住艾尔，花白的胡须磨得艾尔些许难受。

老头突然又望向紫袍老管事，不满地嘟囔着：“我和外孙难得相见，德普洛，难道你没有工作需要做吗？”

“得得得得，我想起来还得去安排女仆们打扫天台。”老管事也不自讨没趣，转身便离开。

“外公，我想要学魔法！”艾尔开口说道。

“我听说了，你体内具有魔力。嘛！毕竟有我的血统在，你妈那个丫头也有魔力，就是死活不肯学魔法，小时候只知道裙子脂粉布娃娃，或是和别的贵族女孩参加舞会。”

“那你会教我魔法吗？”艾尔不是很理解自己母亲这么不爱学魔法。

“我？我是不会教你魔法的，不过我会把你送到灯塔魔法学院去学习，就在城里，他们学校的校长是我的老友，他会好好看着你的。”

老头拉着艾尔的手来到这座塔楼的大厅。

原来塔楼最中央是中空，穹顶高不可见。

大厅就是藏书的地方，环形楼梯一圈一圈地往上盘踞，每一层都有无数的书架，甚至有些书架是悬浮在半空中的，有些工作人员脚踩着可以悬浮移动的石台忙着记录手中的工作。

“是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这里有着全天下的知识，没有图书馆，人类不比畜生高级到哪里。”老头指着无数的藏书，声音激昂地对艾尔讲道。

望着如同沙砾般的藏书，灯火通明的挂灯，艾尔内心很是触动，这里所有的书自己就算穷尽一生都绝对看不完。

老头把艾尔带到一处隐秘的房间里，房间里有一个木架，上面放着一颗水晶球，透明的，还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这是？”艾尔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水晶球。

“这是魔力晶球，我搞研究经常用到它，它不仅可以对魔力做出反应，还可以判断魔力的属性和量级。”

“好神奇！”艾尔只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但是直觉却告诉他把手放到这上面。

就当艾尔把手放在水晶球上的一刻，水晶球出现了异样，水晶球里冒出星星光辉，仿佛夜空中的几点星光，忽隐忽现，呈现黄褐色的色彩。

“你的属性是地属性，你以后可以成为一位土系法师。”老头似乎很满意，摸了摸艾尔的头。

“什么，地属性！？”随着艾尔的手离开水晶球，水晶球的光芒瞬间消失了。

“对啊，黄褐色的光芒代表的属性就是四大元素的地属性，我不会搞错的。”

“什么嘛，我还以为我会是火焰那样熊熊燃烧的帅气魔力！”艾尔现在内心十分失落，儿时自己经常看着母亲打铁时的炉火，脑补自己扔出火球的帅气样子。

“那个，地属性没什么不好吗，魔法的学习完全看个人，四大元素没有上下级之分，只要造诣足够深，都能成为了不起的魔法师，比如你外公我，虽然是水属性魔力，但是我依旧位列十王第五席啊！”老头说罢把自己的手放到水晶球，只是一瞬间，整个房间充斥着耀眼的蓝色光芒，艾尔感觉自己的眼睛都无法睁开，跟刚刚自己的光芒简直如同太阳和萤火的差别。

“外公，为什么你的光芒这么强烈？”

“根据魔力反应的量级不同，光芒的强度也会不同，你才只是显露魔力属性，等你以后成为了不起的魔法师之后，体内蕴含的魔力也会变得很多的！”

“地属性。。。唉。。。总感觉土系法师一点都不帅气诶！”艾尔还是很失望。

这时候，艾尔注意到这间隐秘的房间，有一处暗门，微微发出淡蓝色的光晕。

艾尔出于好奇，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般，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仿佛在呼唤他过去一般。

“艾尔，艾尔！”戴蒙喊了喊自己的外孙，“那不过是地下室入口的结界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但是艾尔却如同着魔了一般，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样，慢慢走了过去。

察觉到不对劲，戴蒙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突然大喝道：“|艾尔！回来！”

只见艾尔的身体突然爆发出一股无形的波动，整个房间都产生剧烈的震动，连木架上的水晶球，也滚落到了地上。

艾尔也如同断了提线的木偶般，瞬间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

戴蒙刚刚稳住了身形，紧接着一幕不可思议的景象映入眼帘。无数黑气从艾尔体内窜出，在房间中乱窜，像是倾泻而出的黑雾，连水晶球也发出黑色的光芒。

戴蒙瞪大了双眼，嘴中自言自语呢喃道：“布拉斯佛米家族的诅咒，黑暗的遗脉。。。。。”

老者顿时情绪高涨，胡子也如同火焰般翘起，嘴里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身边浮现一层又一层的法阵。

“休要涂毒我的孙子！”

黑雾如同见了阳光的蠕虫一般，骤然被老者的咒语压制住，迅速钻回艾尔的身体。

很快，房间恢复了平静。

“艾尔！”老者俯下身子查看了一番艾尔的情况，确认无事后，总算长舒了一口气，“是因为那两件祭器引起的共鸣吗？看来以后绝不能让这孩子靠近地下室。”

当艾尔再次睁开双眼时，自己正躺在一张宽大柔软的床上。

艾尔感到十分困惑，完全不理解自己怎么会躺在床上，他只记得外公领着自己去测试体内的魔力，后面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艾尔独自下床，夜晚的文献馆，十分安静，长廊里没有任何走动。

少年一个人摸索着来到了外公的办公室，望着桌前的灯火，和老人的脸，艾尔确定自己没有走错。

“外公，我是晕倒了，怎么会躺在床上？”艾尔问道。

“有没有哪里不适？”戴蒙放下手里的文件，扶了扶眼镜，“只不过是第一次测试魔力，精神力有些虚脱罢了。”

当然，这是戴蒙随口编造的缘由。

“这样啊，我这会儿没什么不舒服的。”艾尔找了个椅子坐在了外公对面，“外公，给我讲讲我的父亲好吗？”

戴蒙叹了一口气，似乎不愿意去回想起某些事情，但还是颤抖着张开口道：“我非常讨厌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