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原榕嘭地一下甩上卧室的门,抱着手机一溜烟地去了一楼客厅,动作飞快,生怕原清濯从背后追上来。
他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个台放广告,又从茶几果盘里取出一个橙子来剥,边吃边回同学发来的消息。
一直等到吃饭,原清濯才从楼上走下来,他穿着和原榕同色系的睡衣,发丝半干半湿,看上去像是刚洗完澡。
原爸原妈不住地往餐桌上端菜,见状,原清濯也挽起袖子去帮忙,没过多久,原妈妈便摘掉围裙在厨房门口唤道:“原榕呢,怎么没影儿了?过来帮妈妈摆餐具。”
客厅的电视声音很大,原榕像是没听到一般,仍旧陷在沙发中央聚精会神地看。
“妈,您别叫他了,还是我来吧,”原清濯将汤盅放到桌上,越过她走向门口的厨具柜,“榕榕刚放假,让他先休息。”
原妈妈板着脸,不赞同地道:“咱们家就数你最惯着他,年底原榕就该上大学了,以后还要成家立业的,他这样子怎么照顾人?我和你爸也不指望他照顾我们了,但他起码得学会帮媳妇打理家务吧,不然以后石城的女孩儿哪个愿意嫁给他?”
原清濯打开透明橱柜,取了几个瓷盘出来,微微勾唇:“榕榕今年才十八,您这都已经替他打算到二十八了,到时候不成家也没关系,我可以养他。”
原妈妈还以为这句话说出来是在打趣,她盯着原清濯伫立在餐桌前那挺拔的背影,笑道:“这怎么行呢,他一辈子靠你生活那还了得?你爸爸经常和我说,像他这种晚熟的小孩儿,就是要早些成家,成家了也就长大了,到时候你也能少操点儿心。”
原清濯摆盘的手顿了一下,没接话。
这时候忽然传来一道懊恼的声音:“妈,你又在说我什么呀?”
原榕快步走进厨房洗了洗手,跟着原爸在餐桌前拽开一把椅子坐下:“吃饭吃饭,少讨论我。”
原妈妈戳了戳他的脑门:“你个小兔崽子。”说罢,便在原爸爸身旁拽了张椅子坐下来。
饭桌上,她又问;“你哥哥给你带的礼物都看了吗?怎么也不说谢谢哥哥。”
正在喝汤的原榕愣了一下,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什么礼物?
他反应了几秒钟,这才想起自己饭前被妈妈轰上楼是为了去找原清濯拿礼物,于是支支吾吾地答:“刚刚我们一直在楼上说话呢,我都没来得及看……哥,你都送了些什么呀。”
他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礼物能让亲妈这么惦记。
原清濯坐在他对面,闻言也停下筷子:“没拆之前要保持一点神秘感,等你亲眼见到就知道了。”
“切,玩神秘?”原榕皮笑肉不笑地说,“那我也能猜出来是什么。”
至于原清濯为什么送他礼物,他用膝盖想都能想到。
还不都是因为前不久他刚刚过了十八岁生日嘛。按理说这种长大成人的日子应该过得隆重一些,可那天恰好赶上参加全市统考,抽不出时间,原榕便暂时和父母约定高考后再补办了。
原清濯往年从来没有缺席过他的生日,送的礼物却很敷衍,且每年都一样,今年更是由于身在国外没能及时送到原榕手上。
至于是什么礼物,说出来不稀奇也不新鲜:就是一块手表。
原清濯每年都会送原榕一块手表,每款手表都是挑的最贵的牌子,最新的款式,相当于直接拿钱弥补了他的不用心。不过,原榕在这方面也没有什么期待就是了,毕竟原清濯一向对自己态度很差,他还能指望这个便宜哥哥忽然用心吗?
谁知坐在斜对面的原妈妈却说:“今年是你的十八岁生日,清濯可不止准备了手表,到时候你看到就明白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原榕探究地看了眼原清濯,从这个角度看去,刚好能看到他温和的微笑,那双精致狭长的眼眸暗含着期待的亮光,表情竟然有些微的紧张,仿佛因为精心为弟弟准备的惊喜提前被人拆穿了一样局促。
……假如石城要评选出一位无冕影帝,那一定非原清濯莫属。
原榕压下心中的怪异感,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宽大黑色手表,继续吃起饭来。后面的话题基本上没有再围绕他展开,爸妈的注意力全放到了原清濯身上。
这时,原爸爸给大儿子倒了一碗鱼汤,犹豫着开口:“清濯啊,你妈最近一直在给咱们家打电话,说是……想见见你。”
这句话一出,饭桌上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原爸爸紧皱眉头,继续说了下去:“她想接你去江家,带你去找江复认亲,我拒绝了。可她还是很想见你一面,当然,这件事还是要过问你的意见。”
听到这,原榕攥紧筷子,悄悄打量母亲的神色,发现她并未表现出明显的不悦,看上去不再像从前那样没自信了,于是心也慢慢落回肚子里。
原爸爸口中的“妈”,指的是原清濯的亲妈,姓夏,具体叫什么名字原榕也记不清了。
当年他还小,对原家的旧事并不了解,只是零零碎碎从父母的交谈中得知:当年原爸离婚时因为公司破产,原清濯被判给了经济能力较为稳定的生母,户口也和那位夏女士写在一个本子上,可当时原清濯的生母因为种种原因没能照顾好他,原爸这才怒而夺子,把原清濯领了回来。
这么多年了,原清濯的生母从来没有动过把他领回现任丈夫家认亲的念头,不知怎么地,忽然又开始打起了这方面的主意。
可是江家会承认这么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子吗?虽说这笔买卖并不亏——原清濯早已成年,在同辈中又那么出类拔萃,可养着老婆跟别人生的儿子,心里多多少少得膈应膈应吧。
原榕食不知味地嚼着口中的米饭,不知道是该怜悯原清濯多一点,还是该怜悯那位姓江的多一点。
对于这件事,原清濯倒是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他轻笑道:“爸,这件事您就别管了,我不会和她见面,更不会认她这个妈,户口的事我再想想办法。”
“好,既然你说不想见,改天我就和她说清楚!”原爸爸说话瞬间有了底气。
原清濯点点头,又笑说:“其实这件事我也想听听爸妈的意见,不知道爸妈是怎么想的,该不会……我们的战线并不统一吧?”
这句话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出口的,原妈妈的反应却很大,她摔下筷子,嗔怒似地瞪了大儿子一眼:“你这孩子说什么呢,难不成想故意气我?就算她嫁给的是皇帝,我们也不会卖子求荣把你送出去,这,这还叫人做的事儿吗?江家又怎么了,谁家来都不管用!”
原清濯立时放下手中的筷子安慰起身旁的母亲,俯身抱住她:“我就知道,爸妈一定不会不管我。”
原爸爸也安慰起妻子,附和道:“好了,清濯只能姓原,不能姓江,这件事没得改!”
这么多年一直没能解决这个问题,他在心里对大儿子也有些愧疚,听到原清濯清晰的表态后,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
吃完饭,原妈妈又去厨房给两个孩子盛汤,他们见原榕吃饭磨磨蹭蹭的,便放弃了一家四口一同散步的想法,留下兄弟二人便出门了。
家里没了大人,原清濯面上那副温柔的表情也卸了下来,面沉如水地上楼打电话。
原榕仍旧在吃。
吃着吃着,印着黄色花纹的桌布上忽然多出一个黑色小方盒。
原清濯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拽出他身旁的椅子坐下,挑眉道:“这是你的手表,其他礼物在我房间里,一会儿跟我去拿。”
原榕胡乱点头应付了两下:“不着急,没看见我在吃饭?”
“小混蛋就知道吃,”原清濯伸展一双笔直的长腿,抱臂审视道,“刚才在饭桌上怎么不说话?”
“你想让我说什么,”原榕往嘴里塞了口炒鸡蛋,含混地答,“跟我又没关系。”
原清濯抿起薄唇:“什么叫跟你没关系,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他的嗓音开始低沉,这是生气的前奏,原榕无辜地放下碗:“我的好哥哥,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是原清濯的亲妈来找他,又不是原榕的,当然,原榕的亲妈就在这里,也不需要找。
可这件事确实跟他没什么关系啊!
原清濯冷着脸问:“你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
这句话问完,他感到别扭又烦躁,脸色更加难看了。
“我知道了,你是想让我也表个态,表达一下对这件事的看法,”原榕一边吃一边试探着原清濯的反应,他双手交握比出一个拜年的姿势,“嗯……江家可是石城的豪门呀,你的户口在夏女士那里,怎么说也算半个豪门大少爷了吧,我能说什么——贺卿得高迁?”
原清濯直接拽住他的手腕,咬牙道:“原榕。”
“哈哈哈生气啦?别别别,放开我,原清濯……”
原榕本想跟他开玩笑闹着玩玩,没想到原清濯真生气了,这次他没给原榕装乖逃跑的机会,一只手按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开始在他容易发痒的敏/感区探索,没过多久原榕便上气不接下气,笑得掉眼泪,两个人一齐滚到餐桌旁的地毯上。
恰在这时,不远处的门铃响了,伴随的还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两个人的动作一齐停下来,向门口看去。
爸妈这么快散步回来了?不太可能啊,可是天都这么晚了,还会有谁呢?
原榕连忙从原清濯身下逃出去,收拾了一下凌乱的睡衣,回身警告道:“我去开门,你不许在背后给我玩阴的。”
他快步上前打开屋门,一阵寒冷刺骨的北风顺着门口吹进他宽松的领口,原榕不由得打了个抖。
只见一个身形高挑的少年穿着白色羽绒服,裹得像个米其林轮胎人似的站在他家门口,笑得特别开心。
“原榕!”
少年见到他,眼前一亮,冰凉的袖子直接搂住原榕的脖颈往上贴。
“还不带我进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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